明明两人之间还隔着段距离,但在这万籁俱静的夜里,牵住的手掌仿佛变成了连通两人知觉感官的神秘通道。
耳边关于对方的所有动静都通过这紧贴着的尺寸肌肤在不断的放大。
明明两个人都躺在各自的枕头上,但良玉烟甚至能感受到那道灼热的,带着淡淡柠檬气息的吐息仿佛就喷洒在耳边,烫得他脸颊都开始发热。
实在是禁不起再撩拨第二下,良玉烟在自己已经有些不自然的呼吸声中,总算牢牢抓住了那只在被窝里作乱的手,紧接着指节与指节相贴,顺着那人似乎比他长一些的手指,钻进了他的指缝,用十指相扣的手势把人锁住。
不算厚的单被下,两只修长的手掌心相对,在一片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其他人知晓的黑夜中,两颗心脏以近乎相同的频率热烈地跃动着。
***
六个人一起睡的一大缺点就是只要有一个人起床,其他人或多或少都会受到打扰,于是,除了睡得最沉的陆潜和良玉烟,差不多在八点钟,其余四个人已经全部起床整理完了。
三个会做饭的先去了厨房里忙着早餐,叶新夏原本还想帮忙,但他起得不算早,等到了厨房门口时,那些洗洗切切的准备工作都已经收了尾,甚至连灶台都升起了火。掌勺的管黍正在把另外两个人一齐赶出灶台范围,一边给灶膛添柴一边指挥着景澜和葛一序到院子里搬柴去了。
对自己的做饭天赋自我了解十分透彻的叶新夏十分识相地没进厨房,在正屋里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卧室门口,偷偷摸摸地推开门看了眼里面还在睡觉的两人,正要关上,卧室门却忽然拉不动了。
叶新夏心里一个咯噔,还以为自己失手把房门拉坏了,扭头一看,却发现是景澜跟葛一序。
卧室门还半开着,三个人都没说话,互相点头微笑打了招呼后,叶新夏便默默溜走了。
景澜跟葛一序对视一眼,默契地推开了卧室门,分别走向了两个方向。
“良老师?”
“良老师?起床了,早饭已经准备好了。”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声音和平时比起来有些低,良玉烟闭着眼不想睁开,下意识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翻了个身,闭着眼抬手往空中扒拉了两下,手腕顺利地搭上了某个人形闹钟的肩膀。
他的手还在不停摸索,沿着肩膀一路往里,还没等他捂住某人的嘴,作乱的手就已经被人捉住了。
景澜跪在自己的床垫上,一手给还没醒过来的男朋友捋头发,一手还要忙着扣住某人一路乱摸的手,忙得不亦乐乎。
景澜往前跪了点,俯身靠近还在赖床的某人耳畔,开玩笑般哄道:“录节目呢烟烟,再乱摸我的清白都要被你摸没了。”
你哪来的清白……
良玉烟的理智缓缓回笼。
忘了,他们两个现在不是在家里,而是在《心动频率》的录制现场。
良玉烟眼睛还没来得及睁开,大脑就先一步开始反思自己刚刚有没有做点什么不太方便当着全网网友做的事情。
接着便长吁一口气。幸好没有。
清醒归清醒,俗话说得好,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想他刚重生时就铺了层床单的木板床都能睡得熟,结果在景澜家里只睡了不到一个月的几百万的定制床垫,已经把人都睡挑了。虽然睡得一如既往的沉,但醒来后躺在气垫床上总觉得浑身发软,不怎么习惯。
睁开眼便看见景澜那双近在咫尺的黑眸,蕴着点笑意看向他。
“醒了?”
耳垂似有若无地被一道温热覆住,只漫不经心地揉了两下便引得他浑身过电似的发麻。刚睡醒的一双桃花眼还噙着点泪花,被他这么一弄,眼尾倏地漫上两道绯红,警告似的瞪了他一眼,看起来可怜又可爱,却偏偏没有半分杀伤力。
景澜喜欢死了他刚睡醒时迷迷糊糊的模样。他家良老师要醒不醒的那段时间里好哄得很,说什么听什么,让抬手就抬手,让仰头就仰头,怎么动也不会生气。尤其是那把清冷的嗓子,在早上带着点哑,讲话时含含糊糊的调子低得都发软,听起来跟撒娇似的,任谁听了心都要软化了。
结果谈恋爱后第一次叫男朋友起床,这么一幅撩人心神的模样,自己却不能抱他也不能亲他。景澜磨了磨后槽牙,在心里默默给燕照元又记上了一笔。
“能起来吗?我抱你起床?”
“不用。”良玉烟没什么力道地推了推他还在作乱的左手,摇摇头拒绝了他的帮助,自己掀了被子起了床。
起床吃了早餐,六个人一块沿着昨晚燕照元所说的土路寻找传闻中的鸡舍和菜棚。
好消息是距离不算太远,一行人正常速度走了十多分钟就到达了目的地。但坏消息是,眼前的场景远比他们想象中的模样更加简陋和。
原本陆潜还以为再怎么破旧,鸡窝起码也是电视剧里那种拿栅栏围上一圈里头养着好几只鸡的样子。结果眼前这次真的见到鸡窝,却和他想象中的样子差了十万八千里。
所谓的菜园,其实就是一片种了菜的田,连塑料棚都没搭,各式各样的蔬菜就这么大喇喇地暴露在阳光底下,枝叶藤蔓上,有的瓜果已经熟透了,而有的还小小的一个,一副没长开的模样。
鸡窝就更随意了。几根还没有人高的木头打进地里当柱子,周围零零散散地又插了好几根木桩,周围用铁丝网一绕,再用不知是哪里捡来的铁皮盖顶,一个鸡窝就这么凌乱地安置在了菜地中央。
鸡窝的占地还不算小,里头养了四五只鸡,据随行的工作人员说,都是节目组特地准备的,可以随便吃。
如果他们能成功抓到的话。
这话一出,陆潜第一个不乐意了。好歹也是六个大男人,还能逮不住一只鸡?挽了挽袖口就猫着腰钻进了鸡窝里。
“阿序!你帮我看着点!要是跑出去了就抓它!”
“知道。”葛一序沉着点头。
“诶诶诶不是你别跑!你!别跑!”陆潜一连扑了好几趟都被那只身手矫健的老母鸡躲了过去。
陆潜看了眼鸡窝门口,心下一转,给葛一序比划了几个手势后,干脆把老母鸡往门口赶,打算跟葛一序来个两面包夹芝士,直接当场擒获肥鸡。
“诶!卧草!”
“陆潜!”
或许是配合还不够默契,葛一序出手时,老母鸡被吓了一跳,转头就往陆潜这边埋头冲来,连带着陆潜都有些懵,老母鸡扑棱着翅膀横冲直撞,结果一头撞在了他胸口。
撞晕过去了。
陆潜一手捂着受到偷袭的胸口,一手比划了半天总算握着鸡脖子把晕了的老母鸡一块带出了鸡窝。
“疼死我了。”
陆潜把老母鸡塞进葛一序手里,微微弓着腰捂着胸口边揉边道。
葛一序根本没有心思管那只鸡,抓着翅膀把老母鸡提着,空出来的一只手拨开了陆潜捂胸口的手:“骨头疼不疼?这里痛吗?呼吸难受吗?”
他问一句,陆潜就答一句,摇头摇得没有丝毫犹豫。
葛一序:“要不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陆潜:“看个屁。”
陆潜:“一只鸡能难得倒我?说了没事,我只是被撞了下肉疼而已,真的!不信你摸摸看有没有骨头断掉?”
说着就撒开了手,仰着头挺着胸一副随他检查的模样。
葛一序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两遭,这才道:“……好。如果有不舒服,一定要记得说。”
其他几个人眼看着这俩专心致志斗鸡去了,干脆也没闲着,钻进了菜地里开始拔菜。
一行人忙了小半个上午,总算是带着两篮子蔬菜瓜果和一只肥美的老母鸡回到了大院里。瓜果蔬菜都还好说,哪怕是不会做饭的,也能站在水龙头前好好搓洗一番。
但这么一只鸡摆在眼前,抓倒是抓回来了,怎么杀鸡却成了最棘手的难题。
菜刀在几个会做饭的男人手里转了一圈都没让鸡脖子受到一点皮外伤,最后老母鸡依旧晕倒在临时充当砧板的矮木桩上,菜刀却也跟着它一块留在了木桩上休息。
“我来吧。”
几个人围着木桩发愁的时候,刚跟着管黍去厨房洗了菜的叶新夏一边擦着手上的水珠一边动作娴熟地从木桩上拎过了菜刀。
从厨房里重新拿了只碗,得益于老母鸡到现在还处于晕厥状态,叶新夏很轻松就用一只手控住了它的脖子和翅根,把鸡脖子上的毛薅掉后对准空碗,手起刀落,鸡血汩汩涌进碗里,晕着的老母鸡像是陡然醒了过来,挣扎了两下后也没了声响。
叶新夏放完了鸡血便带着鸡转移了阵地,拔毛、斩鸡,动作娴熟,过程流畅。
【叶宝这动作也太熟练了吧!好帅啊我的宝!】
【他真的不会做饭吗,杀鸡都会,不像是没下过厨房的啊】
【学到了学到了……这辈子第一次直播看人杀鸡……】
等处理完了老母鸡,叶新夏就着水龙头冲干净了手,抬手用手背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却错愕地看见几人围在他身侧,表情极其复杂。
“你们……这是,怎么了?”
叶新夏表示非常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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