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又要死了，有点想不起来死几回了……
面目狰狞的可怕妖兽从天而降，锋利且坚硬的爪子抓住了他的身躯，将他带往巢穴。
连源已经是第三次被这个外形和鹰很相似的妖兽抓住了，后面的剧情他都熟悉了，利爪会撕开他的胸口，掏出他的内脏，鹰兽的几个幼崽欢快地在他的伤口上吸食鲜血，趁他还没完全死掉的时候。
从一开始的恐惧害怕，到现在他都有些麻木了，只是被生生撕开血肉的剧痛他还不能习惯，惨叫过后，一条年轻的生命就此逝去。
“真是太血腥太残暴了！多好看的一张脸被啄的血肉模糊，真是让人看不下去！呐呐，你后悔了吗？”
刺目的白光闪过，连源的身影从虚幻到凝实，又一次出现在他刚刚穿越来所在的位置。他双目紧闭，脸色有些苍白。
死亡的画面在他脑中不停的回放，不止有死于鹰爪下的，还有其他的。
拒绝系统之后，他以为的树林实际上是一座由东向西连绵不绝的山脉，他想凭着自己的力量走出这座山，山里却生活着无数的妖兽，即使是最弱小的妖兽也比他强大数倍。
受到惊吓兔妖双腿一蹬就能把他踢飞出去数米远，内脏破裂，最后被别的妖兽咬死吃掉。
令人防不胜防的毒蛇不知从哪窜出来咬住他的腿，毒素令他瞬间麻痹动弹不得，再次去世。
死亡数次之后他好不容易找到避开这些凶残妖兽的方法，以为可以顺利逃生的时候，这山里还有许多不知何人布下的陷阱，甚至有些植物也不是好惹的，一口就把他吞掉的巨大食人花，藤蔓紧紧缠绕着他，令他动弹不得喘不过气来。
他就这样在山里不停的摸索，不停的死去，不停的复活，身心都在经受着巨大的折磨。
“为什么要这样？”连源的声音有些嘶哑，“你说我有一次反悔的机会，那一直复活我是你在替我反悔吗？”
“明明之前每次问你要不要反悔的你都不理人家，你不理我，我就当做默认啦！这样不好吗？反正你也没有死对不对？”系统像个做好事但被人误解的委屈小孩一样，“而且人家是系统，系统又不是人，没有底线这种东西的。人家有无限的耐心和时间来陪你玩这场游戏，直到你反悔为止。”
“你不是默认了吗？还需要我来做决定吗？”再次准备离开，这周围他已经无比熟悉了，这一次他想去到更远的地方。
“当然不一样，要你亲自说出来，我们的冒险才会真正开始。”
如果系统有形体的话，连源保不准会上去给它两脚，但是没有，他只是沉默的向着那个走了无数次的方向前进。
小心地避开之前遇到过的所有危险，探寻更远的地方。
死！
死！
死。
死……
系统不会给他任何提示，只会在每次死亡的瞬间问他，后悔了吗？要反悔吗？还要继续吗？
继续！死……
再来！死……
我不甘心！死……
……
无尽的死亡，无尽的循环。
“真不错，这次你在断界山生存了五天！哇哦~你真厉害！可是你已经没有食物了，要反悔了吗？我可以帮你呦！”
系统在他脑子里叽叽喳喳的，连源觉得那就是诱惑他堕落的恶魔，让他的命运从此以后不能掌握在自己手里。
每一次复活的时候，食物也会恢复成原先没有开封过的样子，不然在他一次又一次的死亡中，早就没有吃的了。
这山里的野果他也不敢乱吃，也不是没试过，试试就逝世，他也就不再试了。
食物短缺，水也耗尽了，而他也到了他能到达的最远的地方，可惜前方并不是他的生路。
悬崖。
狂风吹动着他的碎发，悬崖下深不见底，他凝视深渊，只觉得有些头晕眼花。努力了这么多次，结局却通向死路，多么讽刺！
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逐渐崩坏，他跪坐在悬崖边，精气神被什么东西抽走了一样。
良久。
“喂，系统。”他轻声呼唤道，似乎是要做出什么重要的决定。
系统立刻回应了他：“我在！我在我在我在！亲爱的天选者，你终于主动找我啦！你考虑好了吗？要结束这场游戏了吗？我等你等得好无聊呀！”
“无聊吗？那我们来打个赌吧。你看，很多主角都是从悬崖跳下去之后开挂的，要么得到了绝世神功，要么有个厉害的老头随身教导，那我从这里跳下去呢？”
“所以呢？你想赌什么？”系统不明白他想做什么。
悬崖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系统也不知道，毕竟连源没有接受它，它能做的事、能获取的信息非常有限。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他笑出泪来，笑声在周围回荡，他笑自己的弱小无力，他的反抗在系统眼里只是一场无聊的游戏。
“就赌我从这里跳下去会不会死。如果我没有死，我就接受你的存在，从今以后你想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做。”连源擦去眼角的泪珠，认真地说着，“如果我死了，那就，不要复活我了。
“系统，给我答复。”
系统难得安静了好一会儿。
“怎么了系统？之前那么能说，现在装起哑巴了？你是不敢和我赌吧？”他感觉累了，毁灭吧赶紧的。
要么他死，要么让他在世间搅动一番风雨，也不枉他牺牲了安稳的后半生，来此世间走过一遭。
“亲爱的的天选者，请不要逼迫您的系统。与天选者对赌不在我的服务范围内哦！”
连源自嘲地笑容挂在脸上，义无反顾朝悬崖倒下。
“你不和我赌，因为你没有能量去寻找下一个宿主，你不敢！那我就和自己赌一把，我赌——我能赢！”
存活还是回档，他赌自己能够掌握命运。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下坠不知会持续多长时间，山间鸟兽声好像在刹那间消失了，只剩他不羁的笑声回荡。在他失去意识前，看到了从天空降下的金光直直地朝他照射过来。
他知道，这是胜利的光芒。
……
不知道是掉进了什么潮湿的地方，腥臭腐朽的味道包围着他，令人喘不过气来，反胃想吐的感觉令他难受，但他动弹不得。
数不清的情绪朝他涌来。恐惧、愤怒、哀求、不甘……他人的怨念不顾他的意愿闯进他的脑海。
好可怕！怎么会这么强！完全不是这些妖兽的对手！
好痛啊！身体被撕裂了！不要吃我！
不要、别杀我！我的孩子才刚出生啊！
好高，从这里摔下去会粉身碎骨吧！
该死的！我不甘心！我要报仇！！
我想活下去，我不想死……
活下去……活下去……
……
「我要活下去，我来代替你们活下去！我要找到回家的路！我想……回家！！！」
连源从尸山血海中爬起，擦去脸上带着铁锈味的泥水，幽暗的悬崖底下照不进一丝光亮，他赤红的眼眸闪过一瞬微光。
“系统。”
“亲爱的天选者，我在，请问您决定好了吗？”
“从今天起，叫我主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