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从没见过的景色。
远处是山清水秀的自然风光，而他站在高处俯瞰，胸中一片宽阔舒畅的感觉。
身后是连成片的建筑，雕梁画栋，磅礴大气，不时有云雾飘过，为其增添了飘渺仙气之感，让他想起了以前，在那个世界的电视剧里看到的天宫。
连源记得自己在熊掌拍下来的那一刻感应到了卷轴画的开启，立刻就准备开启画中世界进去躲躲，没想到还没等他催动灵力开画，那画自己动了，打开了一个通道把他和咪咪一块送到了这个地方。
之前他用卷轴画打开的空间要么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要么复制现实中的场景，他还从来没有打开过现在这样的空间。
这里没有太阳却光源充足，身边充斥着灵气，是随便一捏都能凝聚出一块灵石的程度。
但这里没有感知到生物存在的痕迹，也感觉不到时间的流动，仿佛这里的一切都是静止的，远处的景色，眼前的宫殿，似乎都停在嘴美好的时刻。
“呜呜呜，该不会人家真的要被取代了吧！可是人家没有违反系统守则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系统女孩哭唧唧的声音出现，投射出一个巴掌大小的迷你虚影，望着那宫殿，脸上是虚拟的流泪表情。
连源自从得到了卷轴画之后，系统就乖巧安静了不少，连源不找它，它就不会主动出现，像个真正的毫无感情的系统，没想到今天会主动现身。
它又看着连源，漂浮在他肩上，抱着他的脖子，像是屎壳郎对自己的粪球一样恋恋不舍得哭嚎：“主人啊主人！我不想离开您啊！主人！人家对您这么好！对您掏心掏肺掏能量，永远只爱您一个主人！如果我不在了您会想我的，对吧！对吧！对吧！”
“你在说什么呢！”连源嫌弃地想把它推开，手从它的虚拟身影中穿过。
“你在说什么呢？”身后另一道温和的声音同时响起，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却捏住了系统女孩的腰把它拎了起来。
连源震惊地顺着那只手看去，看清了来人。
那人比连源高上一些。
他身姿挺拔，一袭白衣，俊美的五官浑然天成那般恰到好处，不带一丝攻击性，让人只看一眼便心生好感，那双如清泉的眼眸仿佛能够包容天地间的一切，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公子只应见画，此中我独知津。
写到水穷天杪，定非尘土间人。
连源的脑中冒出苏轼的这首诗来形容此人。
但不管怎么看，连源总觉得这个人好像在哪见过，有种莫名的熟悉。
系统女孩在他手里好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蔫了吧唧，双手捧在一起做祈祷姿态，满脸讨好。
“大人，您行行好放过人家吧！我不想和主人分开呜呜呜……”
他带着和善的微笑松开了捏着系统的手。
“我不是祂派来取代你的，我是……”他顿了顿，思考了一下措辞，“我是来加入你们的。”
“那就好，那人家就放心了！”
他又转向连源，拱手施礼道：“失礼了，在下言笙，是诞生于《天地卷》中的真灵。”
连源正疯狂的搜索自己的记忆，想知道他到底在哪见过这副熟悉的容貌。
听到言笙的自我介绍，他也心不在焉的，只是简单地回应了一句：“你好，我是连源。”
“我知道，你是天选者。请天选者随我进入画心殿详谈。”
殿内的布置并不豪华，是简洁大方的风格，也十分舒适，还有极淡的香味缭绕在四周，中正平和，令人心神宁静，竟让连源生出一种不管外界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就永远留在此地的想法来。
他摇摇头把这想法甩出脑中，此地虽好却不是家，不是他的归宿。
他不能忘记自己的目标。
在蒲团上盘坐下，与言笙面对面，搜遍所有记忆，回忆每一个遇到的人，他还是没能想到哪个人能与面前这位对应上。
言笙一挥衣袖，茶几上便出现了茶点茶杯和泡好的茶，就连系统那里都有一套迷你版的茶具。
他给连源倒上一杯热茶，示意他随意。
“可是……我只是个系统，我也能吃东西吗？”系统女孩犹豫地看着言笙。
言笙伸出食指摸了摸女孩的头：“放心吧，只要在这画界中，就由我说了算，我说你可以就一定可以。”
女孩好奇地抱着有半个它那么大的茶点咬了一口，眼睛像灯泡一样亮了起来：“原来这就是吃东西的感觉吗？真奇妙，我感觉现在我和人没什么区别。”
它又跑去拥抱连源的手，以前主人的手总是穿过虚拟的身躯无法触碰到一起，现在它可以实实在在的抱起他的手指，坐在他的掌心。
这是它梦寐以求的实体身躯，是它一直想拥有的，做人的感觉。
“只要你好好辅佐天选者，在画界，我可以让你拥有实体。”言笙眼眸低垂，用平静的语气说出令系统欢呼雀跃的话。
连源手掌握拳，把系统女孩小小的身体紧紧攥住，另一手曲起手指狠狠地弹向女孩的脑门。
“呵，劝你还是不要肖想拥有实体，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杀了你！”连源眯起眼睛，眼中满是杀意，“之前你没有实体我奈何你不得，可现在……”
“可是我爱你，主人。”女孩暂时拥有实体，也有了人的感官，身体被紧紧攥着会感觉到难受，喘不过气来，头也被弹得很痛，晕晕乎乎的，是身为系统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感觉，可它还是抬着头认真地与连源对视。
“哈哈哈哈哈！”连源笑了起来，好像听到了世界最好笑的笑话，“爱我？你说爱？你懂什么是爱吗？”
“我懂！我怎么会不懂呢？人的爱不就是和喜欢的人永远在一起吗？我喜欢主人，而且我们永远在一起，这不就是爱吗？”女孩的身体由实转需，从连源手中分散开，然后在另一处凝聚。
是言笙做的。
“你的爱，我承受不起！”连源的脸色满是嘲弄般的笑意，他嘲笑系统不懂人类的爱情，也嘲笑自己被不懂爱的非人存在“爱”上。
女孩疑惑，难道是它对爱的理解有误？可是它爱主人，它一直都是爱着主人的。它是和主人永远在一起的存在，只为他而存在，陪在他身边，努力讨好他，这难道不是爱吗？
“请不要为难它，它所做的并非完全是它所想。”言笙柔声劝道，他的声音有种奇妙的魔力，抚平了连源激荡的心情。
“那你呢？你又是什么样的存在？言笙。”
“在下是此间天地唯一的真灵。”
连源从苏湘前辈那得来的卷轴画名叫《天地卷》。
言笙说，《天地卷》和这个世界是同时出现的。
世界形成之初也有了天地卷的雏形，等到世界稳定之时，天地卷也彻底形成稳固成了卷轴画的模样。
真实的天地有多大，天地卷的画中世界就有多大，并且可以完全复制真实天地中的一切，是一个完全独立的特殊空间。
言笙是天地卷中诞生的唯一的灵。
有点类似武器中的器灵，但又不完全一样。
原先他也有灵智，只是未形成灵体，是那天连源渡劫时，天道的恩赐，他才真正有了形体。
彻底稳定形态需要一些时间，所以前些天卷轴画才一直封闭无法使用。
可以说卷轴画既是他的本体，又是他的母亲。他于画中诞生，又拥有画的全部威能，而他的人形态是参考天道而成的。
连源听得云里雾里，眉头都皱起来了：“你这身世有够复杂的，我可以理解成，天道是你爹，画是你娘，然后祂们合力造出了独一无二的你吗？”
“虽然这个比喻很怪，但似乎没什么问题。”言笙并不在意那些额外的意义，不管是卷轴画还是天道，都不是人，只不过是特殊的能量和法则的融合而已。
连源恍然大悟，怪不得他觉得言笙长得眼熟又想不起来呢！他和天赐梦境里的法则显露的形象有几分相似，虽然梦里看不清法则的模样，但那种感觉一直存在，让连源一见言笙就十分熟悉。
“既然你继承了画的全部能力，那我拿着画好像没什么用了，又不能拿来当棍子抡……”
言笙身躯前倾，伸手摸了摸连源的头：“请不要这么粗暴地对待我的本体，以后我会跟随在你身边保护你的。”
连源拍掉他的手，有点别扭地“嘁”了一声。
“别把我当小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