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捡。”
宋远舟又轻声喊了遍裴捡的名字,只是这次冷静了许多。
“嗯,是我。”
宋远舟垂下眼眸,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你死了。”
“嗯,我死了。”
“想知道我怎么死的吗?”裴捡笑着问她,但她似乎并不打算听到宋远舟回答,“我从楼上摔下来了哦。”
“你还记得高中的时候吗?我以前特别敬慕你,学校里的人不是拿我撒气就是把我当成空气,你是唯一一个帮过我的,只是我不太敢和你搭话,只能偷偷地看你。”
宋远舟没出声,她是帮过裴捡,但在那件事之后也没有接触裴捡的想法,对她自然没什么记忆,多亏了三天前做的那个梦,眼下她才能这么快认出裴捡。
裴捡无奈地笑了笑:“看来我在你心里也留不下什么印象啊,好学生。”
“你现在变了很多。”
“是吗?或许死了之后就看开了吧——我想抱着你,就像你把我救出去那次一样,可以吗?”裴捡话题转得很快,问出口的话像只是为了走个过场,在宋远舟说话前就伸手抱住了她。
裴捡裸露出的皮肤都是冰冷的,宋远舟在二人肌肤相接时无意识打了个寒颤,裴捡却又得寸进尺般将脸埋进了宋远舟温热的颈窝。
在这种姿势下,裴捡的声音显得闷闷的:“你高考完我就辍学了,但那些人甚至还能找到我,他们逼着我把打工的钱分给她们。可钱分给了他们我就没了钱打回家,我爸酗酒,没钱买酒就打我妈,喝了酒才安分,我妈被打得受不了,我弟也没要到钱,两个人就来我打工的地方闹。”
裴捡在她的怀里调整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才接着往下说:“被闹了一通后打工那边就没人敢要我了,但那些人分不到钱就改为拿我出气,我当时到了只要一听见出租屋外的脚步声就止不住发抖的程度。”
“我也尝试过报警求救,可是那边把我的事踢来踢去也没做点什么实事,他们告诉我没有确凿证据没人能时时刻刻待在我身边等着把他们抓走。”
“后来,我又发现我妈和我弟协商着要把我嫁出去换彩礼,我跑了,可是往哪跑呢?我那时才知道,我不是他们亲生的,我被抱来时叫‘招娣’,失去价值后改成‘捡’。”裴捡勾起唇角,“连起名的心思都不愿意多花点给我,看来当时同学给我起外号叫‘赔钱’也没起错。”
“然后我就被逼着跳楼了,别担心,一跃而下,很痛快。”
宋远舟对于裴捡突如其来的吐露心声有些手无足策,她干巴巴地拍了拍裴捡的背。
“你现在可以改名字了。”
“不用改了,我早就释怀了,就算给了我个烂名,真正烂的也不会是我。”
裴捡一笑,她抬起宋远舟的手,冰凉的唇轻轻覆上指尖,被吻住的手一颤。
“真正亲手捡起我的人是你,远舟。”
宋远舟试图把手从裴捡手上挣脱但没成功,只能强行让自己忽视指尖传来的柔软触感。她心中困惑,明明只是做了帮助裴捡从被锁住的房间中出来这一件小事,又何来“亲手捡起”这种程度的话一说。
“况且……”裴捡又漫不经心道,“每个对我造成过伤害或者间接对我造成过伤害的人,在我死后我都用十倍的手段还回去了,他们凭什么快活?远舟,真实的我跟你对我的印象差别很大,对不对?可我就是这样一个自私的人。”
宋远舟的手被裴捡自然放下,她的脸颊蹭过宋远舟的脸,手在她的脖颈处游离,宋远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保持着沉默。
裴捡不知想到了什么,话语中染上了几分愉悦:“所以我真的很自私啊,老婆。”
“等等……!”
宋远舟被这称呼一惊,裴捡却已按着她的脖颈把她压到了身下,方才遮盖住二人的红布掉落在了床榻外,此刻却无人能够顾及。
裴捡的手指在宋远舟的皮肤上摩挲,指腹感受到动脉强烈的跳动,她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俯下身子在宋远舟的耳边用着压抑不住激动的气声道:“我好高兴。”
“疯子……”宋远舟从紧咬的牙关中吐出几个字,熟悉的压迫感让她明白了什么,“我做的那些梦是不是跟你有关!”
只是宋远舟此刻仍然手脚疲软,没有一丝足以反抗裴捡的力气,只能用眼神表达着怒意。
裴捡听了她的话,吃吃地笑:“你还是这么聪明。”
真是疯了!亏她刚刚还为裴捡的经历共情了几分,甚至心想着以二人的交情能不能说服裴捡放她走。
宋远舟强行保持着镇定,她盯着裴捡的眼睛出声:“裴捡,你现在放我走我还可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一根手指抵住宋远舟张张合合的唇,裴捡“嘘”了声:“我不喜欢你说这些话。”
“我不要求你能回报我什么,毕竟当年我也对你的事情不闻不问,但我不知道我做了什么让你对我做出这种……唔!”
眼见宋远舟不听她的话,裴捡选择直接用唇堵住了她的话,宋远舟身体一僵,陌生的感觉侵入她的思维,她下意识要推开身前人,手却使不上劲,同时感到一只手握上她的手腕。
裴捡擒住那不安分的舌,一手攀上宋远舟的手腕,确认了那条红绳的存在后心满意足地又探入了几分。
就在宋远舟因缺氧而迷迷糊糊地心想自己是不是要晕过去时裴捡终于舍得放开了她,她还没从刚刚的混乱中清醒过来,听见上方传来调笑声:“再不记得呼吸,可就要变成我这样了。”
“真想死在我手上?”
宋远舟喘着粗气,渐渐平复着呼吸。
谁想死在她手上?要不是裴捡的突然袭击,她也不会像这样没反应过来,疯子。
“我说过了,我是个自私的人。”裴捡伸手,轻柔地替宋远舟擦拭唇边,“婚都结了,就别那么抗拒了,老婆。”
宋远舟的嘴唇酥麻,听到这个称呼后一阵恶寒:“别这样叫我!”这算什么结婚,更何况她又不是自愿来的。
听了宋远舟的话裴捡居然还委屈上了:“那你叫我老婆也可以呀。”
宋远舟没想到裴捡能做到这么厚脸皮,她气得想拿脚踹她,无力的腿却被裴捡轻而易举地抓住。裴捡握着她的脚踝抬起,下裙因抬起的幅度而上缩,她的目光毫不掩饰地盯着宋远舟泛红的唇。
宋远舟不舒服地扭过头,她的外衫早在刚刚思维涣散时被脱下了,此刻垫在自己的身后,上身只着一件里衣。她没注意裴捡逐渐下滑的视线,直到感受到过于安静时才意识到了不对。
“!”
宋远舟猛地想要坐起身却又只得脱力躺下,裴捡握着她的腰将二人之间的距离缩短了几分,不给她任何逃跑的机会。
似雨打花苞,轻拢慢捻,宋远舟呼吸急促,一声意料之外的闷声从口中泄出,她不可置信地用手背捂住自己的嘴。
攻势还在继续,像被刚才的声响鼓励到了一般,细腻的春雨化作暴雨,点点滴滴敲打着微微露出的花蕊,宋远舟抬起小臂遮盖住自己湿润的双眼,她咬紧牙关,防止一些不适宜的动静泄露。
身下的外衫布满皱褶,只是雨势过大,似乎隔绝了氧气,花儿轻颤着被支配着,渴求呼吸。
“喜欢吗,远舟。”
“……滚。”
宋远舟微微侧头,喘息声染上了哭腔,小臂因侧身的动作而无力垂下。水汽在眼前弥漫,隔着朦胧的纱帐,她看见烛火在跳动,投下模糊而又柔和的光影。
熏香味似乎更加浓烈了。
那雨好像突然停下了,转而涌来的是上涨的潮汐,潮水意外的温暖,包裹住脆弱的花蕊,卷去花心溢出的甘露。
花朵彻底盛开,像被托上云端,在到达顶峰的那一刻,宋远舟失了神,片刻,裴捡凑上来用干净的手撇开她额前被汗水打湿而黏着的发丝。
她微微掀起宋远舟颈侧的长发,轻车熟路地亲吻着那颗躲藏的小痣,接着逐渐向下,停留在锁骨前俯下身子张嘴咬住。
“唔!”
疼痛感使得宋远舟意识稍微回了神,她怒道:“狗吗?”
裴捡又咬了三四秒才松口,咬完还贪恋地舔了舔留下的痕迹,低声道:“汪。”
真是说了一句就顺杆爬。
宋远舟懒得搭理,扭过头不愿看她。
“比起平时,我还是更喜欢你这幅模样。”
“……恶心。”
裴捡被骂了也不恼,笑眯眯地用不知道从哪儿拿出来的手帕擦拭着自己的手。
一只手伸出把宋远舟扭向一旁的头摆正,接着她感受到柔软覆上自己的唇,还没来得及抵抗,她又感到有液体渡到了她的口中,香味在口腔中弥漫。
是酒。
宋远舟刚清醒没多久的思维又开始有些混沌,她在吃力地转动眼珠看向裴捡,裴捡垂头安静地盯着她,落在身前的长发稍稍遮盖面容,乌发与身着的红衣形成强烈对比,神情晦暗不明。
裴捡轻轻抚上宋远舟的脸侧,看着她的意识逐渐迷离。
“没关系,厌恶我吧。”裴捡在宋远舟的耳边喃喃道,“恨我的话,就想办法杀了我。”
“你有办法的,远舟。”
宋远舟的视野彻底陷入黑暗,只听得见耳畔的嗡嗡声。
在宋远舟看不到的地方,裴捡有些神经质地笑了笑:“如果现在的你真的抵抗不了那些家伙,我会在他们之前亲手送走你的。”
她小心翼翼地把脸贴在宋远舟的胸前,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听见那稳定而有力的心跳。
“别担心,远舟,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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