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不要和宁霜尘一起洗!
虽说都是男人,被看到也没什么,而且外面漆黑一片,也没什么可看的。
但一想到和宁霜尘赤`裸相对,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别扭感。
哪有宿敌是这样的?
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洗澡……
越想越觉得奇怪。
叶云溪打断道:“谁要跟你一起洗?”
他看着宁霜尘,如施令般的语气说道:“我先去洗,我洗完了你再来。”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不许偷看。”
上次他亲眼目睹过,宁霜尘的身材还不错。
这要被宁霜尘看见他的。
宁霜尘肯定又要借机嘲讽他。
虽然他自认为自己的身材也还行,但他不会再给宁霜尘任何一个捉弄他的机会。
宁霜尘则差点被气笑了。
堂堂云岚宗少主,竟然拿了他的衣服,转头就翻脸不认人了。
他倒也没非要和叶云溪一起,只不过想着叶云溪腿脚不便,顺道和他同去,没成想人家根本不领情。
宁霜尘于是收回了自己的好心,上下扫了眼他:“你又不是女人,有什么好看的。”
什么意思?
是男人就能看了?!
叶云溪在心里暗骂了一句。
无耻之徒!
他就知道宁霜尘不是什么好人。
等回了云岚宗,一定要让师姐师妹们离他远点。
“反正我先洗!”
扔下这句话,叶云溪扭头便出了山洞。
小石潭就在瀑布的旁边,水面似氤氲着终年化不开的雾气,迷濛一片。
再不洗一洗,叶云溪觉得自己真的要臭了。
他看了眼山洞的方向,确定宁霜尘没跟上后,把换下来的云岚宗宗服叠在岸边,踩着光滑的卵石缓缓下入石潭。
此时一轮山月正悬于峰巅,皎洁的月光似轻柔薄纱一般洒落,随着水中人的动作,搅起一池粼粼波光,煞是好看。
不远处的山洞燃着火光,叶云溪将半边身体泡在水里,一头如墨般的长发散在水面,只露出一截白皙玉润的肩颈。
小石潭虽靠近瀑布,潭水却并不冰冷,水温恰到好处,令他不禁怀念起了云岚宗的温泉。
他这一洗便忘了时辰,直到另一道颀长身影出现石潭边,才让他蓦地收回了神。
是宁霜尘。
叶云溪正微闭着眼,看到立在岸边的身影,连忙往水里沉了沉,皱着眉看着来人的方向,开口便是责问:“你怎么来了?”
都说了不许偷看,还偏偏趁他洗到一半过来。
宁霜尘果然喜欢和他作对。
宁霜尘没有继续朝他靠近,走到岸边便停下了脚,看戏似的说道:“这么久没动静,有点担心,来看看某人是不是摔倒了爬不上来。”
什么有点担心?
分明就是想来看他的热闹!
叶云溪正要开口反驳,却见宁霜尘低头去解腰间的衣带,他顿时一脸警觉,结结巴巴道:“你、你要干什么?”
这人不会是想……
如他所料,宁霜尘接下话道:“来都来了,正好一起洗了。”
说着抬眼,“你还没洗完?”
叶云溪急忙叫住他:“等等!”
他才不和宁霜尘一起洗!
趁着宁霜尘宽衣解带的间隙,叶云溪连忙从水中上岸,捞起岸边的雪青色外袍披在身上。
于是,等宁霜尘抬头看时,只看见一片雪青色的衣角一闪而过,衣袍下掠过一抹刺眼的白。
而叶云溪早就裹上衣袍跑了。
“你自己洗吧!”
叶云溪丢下这句话,转身头也不回离开了石潭。
这人果然无耻,当着他的面就直接脱衣服,真是一点儿都不害臊!
他一边想着,一边系着衣带。
这才发现,宁霜尘的衣服对他来说略宽松了些,只能勉强将宽大的袖角堆卷在手腕处。
凭什么宁霜尘身材比他好,长的也比他高?
不公平!
待宁霜尘回到山洞,叶云溪已经靠着洞壁睡着了。
一旁的火堆即将燃尽,火光逐渐变得微弱,与此同时,洞里升起一丝寒意。
叶云溪似有些怕冷,面朝洞壁微蜷了蜷身体。
宁霜尘朝他淡淡扫了一眼,余光扫过他领口处不经意间露出来的雪白肌肤,不由停顿了片刻。
他走过去,弯腰往火堆里添了几根枯枝,过了会儿,又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件外袍,轻轻盖在叶云溪的身上。
熟睡的叶云溪没了白日里的张牙舞爪,只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变得温顺乖巧许多。
宁霜尘在他面前蹲下身,顺势查看了一下他的腿伤,见伤口已然愈合,复又将外袍重新掩上。
受伤了还在水里待那么久。
看来伤得还不够重。
似听到了他的心声一般,睡梦中的叶云溪嘴唇微微动了动,发出几句含糊不清的呓语。
“宁霜尘,你这个无耻之徒!不许脱衣服、不许看我……”
一如白日那般张扬蛮横。
宁霜尘听了,却是不自觉弯了下唇角。
翌日。
叶云溪在一阵煮沸的咕嘟声中醒来。
昨晚一番换洗后,他第一次在崖底睡了个好觉,夜里似乎有点冷,但因为睡得太沉怎么也睁不开眼。
只隐约记得好像又做了个梦,梦里他和宁霜赤着全身泡在石潭里,他被宁霜尘嘲笑,扑过去揍他,结果脚底一滑,不小心扑进了宁霜尘怀中……
什么乱七八糟的……
叶云溪忍不住按了按额角。
怎么又梦到宁霜尘了?
还是这么亲密怪异的梦……
真是噩梦。
叶云溪缓了缓神坐起来,低头看到随着他的动作滑下去的雪青色外袍,不由愣了一下。
宁霜尘的?
正想着,洞口便传来了宁霜尘的声音。
“醒了?”
一道高大修长的身影从外面回来,手里拿着刚洗过的衣物,晾在洞口的树枝上。
仔细一看,是他的云岚宗宗服。
宁霜尘居然帮他洗衣服?
叶云溪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这一幕。
很快,宁霜尘晾好了衣服又走进山洞,见叶云溪正看着自己,猜到了他在想什么,说道:“顺手洗的,不用谢。”
谁谢他了?
又不是他让帮忙的。
叶云溪撇了撇嘴。
虽然洗衣做饭这种事他确实不会做。
自出生起,叶云溪便在全宗门的呵护下长大,幼时爹娘为除妖兽离开了宗门几年,他便被交给了宗门的师兄师姐。
别说洗衣做饭,就连扫地用的扫帚,他都从来没有碰过。
衣服靴袜每天都是新的,天天不重样。
哪里像现在,衣服还得穿宁霜尘的,最重要的是,一点儿都不合身!
叶云溪卷了卷垂下来的袖口,就在这时,一股浓郁的鲜香从另一边飘了过来。
火堆上架着一口铁锅,是宁霜尘从储物袋里拿出来的,此时锅里正冒着腾腾热气,那股诱人的鲜香便来自这里。
宁霜尘盛了碗鱼汤,见对面的叶云溪正盯着铁锅,又往里面盛了一些鱼肉和蘑菇,再把汤碗递给他。
叶云溪也不客气,双手捧在手里,轻轻吹了口气,这会儿才说了一句,“谢谢。”
宁霜尘闻言,抬眸睨了眼他,想起昨晚听到的呓语,不禁起了逗弄的心思。
他给自己也盛了碗鱼肉,冷不丁道:“你昨晚做梦了?”
叶云溪刚喝了口鱼汤,乍然听见这话,被烫得吐了吐舌头。
刚才的感动瞬间消失。
提起昨晚那个梦,他又想起了梦里和宁霜尘的亲密接触,耳廓染上一抹微红,脸色却是一沉:“关你什么事。”
“让我猜猜……”宁霜尘做思考状,继续道:“你梦到了我?”
叶云溪喝着鱼汤不由一顿。
宁霜尘顿时露出一脸略显得意的表情,挑了挑眉:“看来我猜对了。”
叶云溪没承认也没否认,他不擅长撒谎,有什么想法很容易显露在脸上。
梦到了又怎么了?
只是梦而已,又不是真的。
干什么一直问个没完!
叶云溪看了眼汤里的蘑菇,不耐地板着脸道:“是是是,我梦到你了,我梦到你吃了毒蘑菇,七窍流血,全身腐烂,死状凄惨!”
最后看着他问道:“满意了吗?”
见他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宁霜尘听了他的话一点儿都没感到生气,反而点了点头表示满意。
他的视线仍落在叶云溪的身上,接着又道:“你不好奇我为什么知道?”
叶云溪眼神略不自然地躲闪着,开口仍是不太耐烦的语气:“不好奇。”
可宁霜尘好像并不在意他的回答,似为了看清他的每一个反应般,盯着他的脸,缓了缓道:“你在梦里叫了我的名字。”
叶云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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