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听到有人惊呼,他才缓缓清醒,不知为何今夜睡得这般沉。
他望向门口心下一惊,奇怪!怎么凌霜从自己的卧室跑了出去?
回眸间,发现床尾角落里孤零零地躺着一本小册子,他迷迷糊糊翻地取来一看,顿时脸色煞红似晚霞一般。
这……此女要不得!她既然有这种下三滥的玩意,实在荒唐。
他连忙在心中忏悔: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弟子无心之失。
随即,他将那手册直接扔在了地上。
普定脑袋一阵眩晕,虽未中情毒,但是却能让他昏沉,周身无力。
昏睡中,他内心开始呼唤着小白的名字:你的伤好点了没?你现在怎样了?多日未曾见,他应该还不知道我在哪吧……
他在心里说着说着,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
一个黑衣人闪现在屋子里,捡起地上的小手册,倏地一下没了身影。
翌日清晨,凌霜就火急火燎地走了,离开前只留下一封书信。
安夫人看了书信后,气得差点晕了过去。
“什么闹鬼不闹鬼!这姑娘就是胆小,不中用啊!”
彼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夫人!夫人!”管家气喘吁吁,连走带跑奔了过来。
“何事大惊小怪,咋咋呼呼地!”
“有个女子,自称擅医术,她听说夫人卧病不起,毛遂自荐,愿意给您问诊。”
“不必!直接打发走吧。”安夫人压根就没病,因而并不需要。
管家正欲走,回头一想,那个凌姑娘既然走了……
他转身:“不若,夫人你考虑一下门口那个问诊的姑娘吧。”
“你的意思是?”
“小的见她白衣胜雪,颇有妙法观音之姿,兴许世子喜好清纯素雅的女子呢?”
安夫人眼眸转了转,突然来了兴致,眉梢一挑:“那行,带过来让我瞧瞧。”
“是,夫人。”
白衣女子被带入府上。
安夫人一见,神情微微一怔,瞧那女子模样几分清媚,媚而不俗。
果真非庸脂俗粉?!模样更甚凌霜十倍。
这一见,安夫人心中很是满意。
“见过安夫人。”
“不必客气,姑娘如何称呼?”
“我叫小白。”
“哦,小白。”安夫人口中念叨一番,又问,“家中可还有哪些人在?”
“小女家中遭遇变故,已无一人生还。”
安夫人叹息一声:“唉,命苦呀,这么水灵灵的一姑娘……”她缓了缓,“不过,眼下我有一长子尚未娶妻,姑娘若不介意可留我府中,与他试着相处看看,若两人实在处不好,再走也不迟。”
小白迟疑片刻:“小女是来给夫人脉诊,平日倒也清闲,既然夫人有此意,小女听夫人的就是。”
安夫人喜上眉头,自称身体并无大碍,并嘱咐小白务必保守秘密。
于是将小白安排在了凌霜原来的那个住处。
午时,下人给普定送去了一碗莲子粥,普定喝下一口,心中不禁咯噔一下,只觉味道似曾相识。
“这碗粥是谁做的?”
下人道:“是一个姑娘亲自熬的。”
姑娘?他心中疑惑,直言想要去见她一面。
普定来到偏房门前,轻叩两声。
“进来。”里头的人应下。
见到那女子的一刻,普定双目透出一抹亮光:“你怎么想着男扮女装混进我府中?”
“你说呢?那碗莲子粥味道如何?”
“还是一样的口味。”普定回味一番。
其实,那夜小白身处屋顶,发现凌霜偷偷摸摸地在普定的卧室捯饬着熏炉,心中疑心,可他知道普定不会再中情毒,索性将他衣服上的系带结成数道死结,捆得死死的。
最终,看到凌霜站在普定床前一脸呆笨的样子,不禁嗤笑一声,没想到她竟然以为有鬼。
想来安夫人还会再为他另寻良缘,不若他将计就计,男扮女装以问诊为由混进府中。
小白将实情一五一十道了出来。
普定心中一阵欣喜:“你又帮了我一个大忙!你说,我该如何感谢你?”
“感谢?我只希望你能日日开心!你快乐我就快乐!”
普定神情闪过一丝恸容:“你…就这么容易满足?”他眼眸定定地看着小白,只觉那双眼此刻像极了自己的母亲。
他忆起谢卿琂的模样,与自己母亲有七分相似,如今小白身着女装,那双眼愈发神似他母亲。
普定心中有一丝不解,小白到底是不是卿琂?为何他也有几分像自己母亲?
他一阵恍惚,脑中一闪而过的念头,小白就是谢卿琂的感觉。很快他恢复了平静,想来不过是巧合而已。
普定幽幽地道:“只可惜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的本名。”
见他提及此,小白眸底覆上一抹暗色:“我的本名,于你而言,很重要吗?”
他想都没想,道:“你是我此生唯一、最重要的朋友,如果这辈子都无法知道你的本命,将是我此生唯一的遗憾。”
一丝苦涩在小白心间盘桓,他神情黯淡:“会的!此生我一定会告诉你我的本名。”
“只是现在还未到时候,我不想你因我背负厄运,你还有家人,不能因我而身受波折。”
普定含笑点头,人总是有无可奈何,身不由己,心不由己的时候。
一道黑影出现在窗棱上,小白竖起指尖,“嘘”了一声。
那黑影很快消失,小白起身将窗户打开一条罅隙,只见一个下人正朝安夫人的住处奔去。
“可瞧见是何人?”普定问。
“看着应该是你母亲派来的人,估摸着来观察我们二人。”
普定只觉得好笑:“娘,她真是操碎了心呀。”
闻言,小白神情突然染上一抹忧色,他的母亲早在他十二岁那年就死了,如果没有那场变故,他的娘亲也会这般关心他,爱护他。
普定见他神色黯然:“怎么了?可是想起什么不开心的事?”
“嗯,想起我和我娘曾经在一起无忧无虑、快活的日子。他也十分疼爱我,关心我。”
普定一想到小白父母双亡,心中愈发感同身受,突然觉得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是我不好,忘了你的身世,不该在你面前提这些。”
“傻瓜!你怎么这么想,其实我只是羡慕你,羡慕你有爹娘疼爱。”他忍不住一把抱住和尚,“抱抱我吧!又不犯戒!”
此前,虽然两人有过拥抱,可却从未像这回情绪那般强烈。
普定的双臂紧紧裹挟住他,轻抚着小白的后背:“没事,你现在还有我呢?”
“嗯,有你真好!感谢自己遇见了你!感谢老天给我遇见你的机会!”小白鼻尖一酸,发自肺腑道。
“那如果有一天,你会不会后悔遇见我?”
小白被问的顿时僵住:“怎么会!别胡思乱想?此生无憾,永不后悔!他坚定地回应,迭声问,“那你呢?你会后悔吗?”
普定的双臂将他裹挟得愈发收紧:“我心似君心!就像那对玉连环,相连一生,怎么也无法割舍。”
手中的佩剑晃了一晃,小白撇了一眼剑穗,显露一道意味不明的浅笑,他松开怀抱,痴痴地望着他,煞有其事地问:“和尚,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普定微微一怔,有点不明他话中意思,只道:“我生平欣赏舍身忘己、博爱之人。”
就像卿琂弟弟,幼时就忍痛割爱,将他心爱之物赠予自己。
“虽然我并不是一个舍身忘己之人。”他不由得自嘲。
小白:“我是问,你中意什么样的人?”
“这……我乃出家人,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普定眸里透着一丝茫然。
一阵微风袭来,烛火微微晃动,白墙上照映着两道清瘦的身影,此刻连那抹墙影都平添了一丝暖色。
“阿定,摸透自己的心,有时候比看穿别人的心更难!”
心?普定心中重复着,他只有一颗佛心,本着慈悲利他之心。
“我从未执着过什么。”
小白心中泛着苦涩,他果真是个榆木脑袋!
几日下来,安夫人派人命中观察,得到的反馈皆是夸赞,愈发对小白满意。
此刻,安夫人坐在院里赏花。
“还得是有点魅力的人才行哪!凌霜同她而论,还真不是一个阶层。”
安老爷:“我们怀生并非好色之徒,怎可只论相貌身材,未免以貌取人,这个白姑娘品貌俱佳,还颇有才华,又精通医术,自是很难不让人喜欢哪!”
安夫人一听笑得合不拢嘴:“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没想到这一层,以为他从未近女色,想着但凡有点姿色的,引诱一番他就经受不住。”
安老爷啐了她一眼:“夫人,你就是喜欢以偏概全,还固执。”
“况且白姑娘无父无母,身后无靠山,于我们而言怎么都是有利的,没有了后顾之忧。”安夫人眨了眨眼道。
“看来是菩萨垂怜,垂怜我家儿呀!”
深夜,卧室的诵经声戛然而止,普定朝桌前的弥勒佛像拜了三拜,缓缓起身。
他突然想到,弟弟怀丙找他向小白请教的问题,于是他推门朝小白的屋子走去。
“在吗?”
“进来。”
四周水雾氤氲,屏风后静置的浴桶,雾气正袅袅升腾。
他如瀑的墨发披散开来,遮挡他薄削的脊背。
在一头乌黑的青丝下,将那白皙的脊背衬得光亮莹润。
小白拎起亵衣迅速穿上,这才转过身,柔声问:“愣在那作甚?”
“哦,有一事想请教你。”
“有什么直说,还用这么跟我客气?”他口气带着一丝不满。
“就是……你有没有强肾的方子,我那弟弟想要寻一方。”
小白回过头:“他是什么情况?”
回头的刹那,普定再次发觉他披头散发的仪态像极了谢卿琂,无不透着一丝淡淡的清冷,仿佛月色下的一块美玉。
为何他越看越像卿琂?虽然他那张脸不是谢卿琂的脸,可是那种感觉却那么得强烈、熟黏。
普定轻咳一声,将安怀丙的情况说与他听。
小白拖着下颌骨,意味不明地盯着他:"这个嘛,当然是按揉穴位见效最快!”
“哦?你可否操演一遍?”
小白心中窃喜:“好,随我来!”
普定神色茫然,照他的指示坐在了床榻上,并按照他的吩咐,将僧衣解下,仅保留一袭白色亵衣。
他乖乖地坐在那,只怕不要误了弟弟的大事。
小白郑重其事地道:“你且听好了,现在我言传身教,教你如何点按。”
普定点了点头,心中却有一种莫名的慌乱,好像做了一件极其羞耻的事一样。
烛光映照着小白那白皙清媚的脸,夜色下,他的双颊仿佛透着淡淡的暗粉,像极了早春含苞待放的花蕾。
空气中流动着一丝暖昧的气息,让人有些喘不过气,如同一块重石压在心口。
小普好傻,就要被占便宜了都不知道吗?!∽'□`∽
谁来提点下他啊。。
还有小白,你为什么要把小语对你说的话,又说给小普听呢(哈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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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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