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雨下到凌晨才停,桑鲤听见外面雨停也没有睡着。
他被闻重搂在怀里,感觉自己浑身都沾染了一股清幽的花香,而闻重闭着眼睛显然是睡着了,唇边勾起一抹浅笑,似乎梦到了什么好事。
C215不知道从哪拿了根烟点起来,幽幽道:“都这样了,你就从了吧。”
屋外的天光隐约透过窗帘,屋内的光线微暗,桑鲤可以清楚看清自己面前躺着的健壮躯体。
他反而在担心一件事:“他腿没事吧?”
C215扫描了一下闻重的膝盖,抽了口烟回答:“放心吧,不过你不应该先担心你自己吗?”
桑鲤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他今天又不用去学校上课,完全可以在家里睡一天。
不过相比身体的疲累,他脑袋又清醒又昏沉,一时半会难以入睡。
桑鲤思考到困意涌上来,也没想明白,他怎么是下面那个?
他一直睡到下午才醒,桑鲤洗漱完下楼找吃的,家里就剩他一个人没吃午饭,他也不着急,掏出手机一边看消息一边吃饭。
桑鲤这才发现自己手机多了几个未接电话,上面没写备注他也就没打回去的必要,上面还有两条未接电话是徐少白的。
桑鲤关掉通讯录没有打回去的意思,打开微博发现消息页面全是红点,他将红点给消掉,才去看热搜。
热搜上看不到任何关于杜昔明的事情,对此桑鲤一点不觉意外,他看了一会就关掉手机继续吃饭。
闻重拿着茶杯从书房出来,不放心回房间看一眼,发现桑鲤不在屋里,才乘电梯下来。
他腿暂时还不能上下楼梯,闻重也没有强求。
还没进餐厅就看见桑鲤低头吃饭,闻重路走半截顿住,他犹豫着走进厨房不知道该和桑鲤说什么。
他拿空杯子倒了杯热水,缓慢走到桑鲤身边将杯子放到他面前,桑鲤抬头看向他,“谢谢哥哥!”
闻重低着头也同样在看他,他唇微微动了一下,低声道:“昨晚……对不起。”
桑鲤刚要端起杯子吹一吹茶水,听见闻重道歉,手差点拿不稳水杯。
他望着闻重片刻,见他低着头眼神躲闪,像是做错事一样。
桑鲤将旁边的椅子拉开,笑着和他说:“哥哥你坐下我们再聊。”
闻重顺从他的话坐下,桑鲤凑过去看他的脸色,小声问:“为什么说对不起?”
闻重对上他清亮的视线,一时开不了口,他昨晚确实存了一点旖旎心思,但是现在脱离昏暗暧昧的环境,他反而觉得自己做事没有顾及到桑鲤的意愿。
他们应该先确立关系,再循序渐进。
“是我唐突。”闻重低着头说话。
桑鲤抿唇不太明白他的想法,他试探问:“那你的意思,是我们都忘记这件事,和以前一样?”
“不是。”闻重抬头看他,他在家里没有将自己的头发梳上去,额前的头发柔顺散下来遮住他的眉毛,显出几分清和俊朗。
桑鲤更不明白了,他端着水杯喝了两口水,润了润自己的喉咙,没想出来个所以然,只好伸出手拍了拍闻重的手,像是在安抚他:“没事。”
桑鲤没有继续聊下去,而是继续吃自己的饭,和平常一样问闻重:“哥哥你今天也要工作吗?”
“嗯,下周我想回公司上班。”闻重捉摸不透桑鲤的想法,没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还是他一点不在意昨晚的事情?
到底是不在意昨晚的事,还是不在意他这个人,闻重一点也分辨不出。
桑鲤听他要回去上班,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他吃完饭闻重才起身离开,桑鲤没有跟着他回楼上,而是去客厅打开电视机找片子看。
闻重以为今晚桑鲤不会和他睡一间屋,但没想到桑鲤洗完澡会过来,闻重站在旁边看了一会没说什么上床。
桑鲤见他今天不穿浴袍,又和之前一样穿好衣服,有点奇怪问C215:“他今天怎么突然这么正经?”
C215回答:“不知道。”
既然C215也没有答案,桑鲤决定自己去求证,他在闻重躺下的时候贴过去,头歪在他的肩上,手拍在他的胸口上看他。
闻重关掉台灯躺下,顺手将他搂在怀里,屋里的灯光灭掉,视野一瞬间暗下。
桑鲤见他就只搂着自己不动,不是很明白眼前的男人,昨晚不是挺有劲的,怎么今晚就歇业了?
他的手摸到他的胸上,见他还是一动不动,怀疑是不是自己暗示不明显,于是又仰着头去亲他的下巴。
闻重不可能忽略他的动作,他的眼睛在黑暗中睁开,手摸到桑鲤的手,抓着他的手腕。
“你身体……”
桑鲤莫名:“没事啊。”
闻重微敛起眼眸,松开桑鲤的手,他搂着桑鲤的腰低下头去寻他的唇,呼吸瞬间胶着在一起。
他感觉自己胸口激荡的情绪似乎都溢出来了,手掌压着桑鲤的背部,让他和自己紧紧贴在一起。
闻重一会清醒一会沉迷,他想桑鲤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又不想立即打断眼前的好梦,他的思绪在脑海里不停拉扯挣扎。
他感觉到两只温热的小鱼贴着他灼热的躯体,胡乱游来游去。
昨晚一直是闻重主导,桑鲤循着昨晚的记忆小声问:“哥哥,你手怎么不进来?”
闻重听见他催促的声音几近失控,丢盔弃甲,不再忍耐。
但他还是忍不住想问桑鲤:“你知道我们在做什么吗?”
桑鲤总算明白闻重为什么奇怪,他轻轻笑着回答:“我们不是结婚了吗?”
虽然桑鲤不认为这个婚事对他有约束效力,一开始也没将闻重当成自己伴侣,但他不讨厌闻重入侵他的领地,实际应该是变相承认他的身份。
桑鲤还是喜欢他的,只是没到相守一生的程度。
他凑过去亲了亲闻重的脸,将自己的脸埋在他的脖颈间,嗅着他身上似乎与生俱来的昙花幽香,让他想起在魔界看见的那株昙花。
碧绿的藤蔓枝叶几乎铺满了山间,侵入山间的恢弘建筑,整个世界都被枝叶入侵,被其他生灵抛弃,颓废又荒无人烟的漆黑夜色中,唯有中间的树枝上开着一朵雪白幽冷的花朵,在黑暗中点缀出一抹寂静的白。
桑鲤手贴着他的后颈钻入衬衫,微张着唇吐出灼热的呼吸,他微微眯起眼睛望着昏暗夜色中青年的脸,桑鲤用另一只手掐着他的下巴,仰着头吻上去。
他一直想不通一件事,但此刻却显得不那么重要。
第二天桑鲤醒的比昨天早一点,他打了个哈欠从床上起来去洗漱,然后换好衣服准备出房间。
吃饭的时候二人坐在一起,桑鲤照旧给闻重多夹两块肉,面上看上去和平时一样,小腿却贴在闻重的腿边,脚朝后勾着和他的脚踝贴在一起。
闻重感觉到他对自己比之前更为亲密,他实际并没有那么自信,桑鲤会喜欢他,也或许是年轻人一时贪新鲜,玩腻了就将他扔到一边。
闻重今天不打算处理公事,回到房间静坐了片刻,就看见桑鲤跑过来看他。
桑鲤见他今天不去书房,而是坐在沙发上想事情,于是走到他身边坐下:“哥哥,你今天不忙吗?”
闻重伸出手揽着他,让桑鲤靠在身上,“小宿……”
他本来是想问桑鲤是不是真的要和他在一起,但看见桑鲤和平时无异的目光,搂着他的肩膀突然发不出声音。
他想他没有这种自信问出口。
闻重低下头看着他湿润的唇色,回忆起昨晚唇舌交缠的黏腻,心中陡然生出一股渴望,他将唇朝前递去,喉结滑动:“我可以吻你吗?”
桑鲤以为他有什么事情要和自己说,闻言笑着道:“你想亲就亲啊。”
闻重将他搂在怀里,舌头舔过他的唇,像只飞鸟投进温热湿润的巢穴,细细用羽毛蹭遍每一处,要将巢穴从里至外都沾上它独有的气味。
桑鲤睁着眼睛望着他,嘴巴被迫张开,他的手攀附在闻重的肩上,过了片刻才闭上眼睛,任由他侵吞领地。
他们两个人本就刚开荤,干柴一点火星就着,桑鲤再睁开眼睛已经被闻重压在沙发上。
屋里的窗帘一直没有拉开,只有缝隙中透出一点天色,今天的天气也依旧不太好,却没有再下雨的迹象。
桑鲤额前的头发被汗水浸湿,他手抓着闻重的衣服,声音破碎甚至出现气音。
闻重听出来他在叫自己哥哥,他记得桑鲤一进门开始,就只叫他哥哥。
他每次这么叫的时候,嗓音都带着一股清甜味道,像是夏季熟透的脆桃,一口咬下去汁水多到溢出来,还脆生生的。
现在反而更像是软烂的水蜜桃,糜烂后散发出来勾人的香气。
闻重起来将桑鲤抱起来去洗澡,桑鲤靠在他胸前坐在浴缸里,他低着头用手在玩水,透出几分幼稚。
桑鲤不想一直让闻重抱着走,擦干净水珠就自己出去找衣服穿,他将衣服套好坐在地面铺着的毛毯上,拿着手机趴在床边看新闻。
闻重出来换好衣服,顺着他坐下看见他手机上的内容,脸色逐渐阴沉:“残疾?老头子?冲喜?”
桑鲤转过头发现他脸色不好,一只手揽着他的肩膀,靠过去说:“开玩笑啦开玩笑!”
闻重觉得这个玩笑一点不好笑,他年纪比桑鲤大是事实,那也没有到老头子的份上。
前面和后面他认了,但说他老他不认!
闻重从一开始的气愤逐渐化为不确定,他忐忑问桑鲤:“我有那么老吗?”
桑鲤放下手机,拍了拍他的胸口:“胡说!你明明身强力壮!”
闻重仔细看他的脸色,从他的脸上看出敷衍二字,他还想说什么就见桑鲤又拿起手机看起来。
桑鲤靠在他身上说:“都是杜昔明粉丝,小学还没毕业,不用和小学生计较。”
闻重想起来桑鲤和杜昔明的关系,桑鲤在针对杜昔明,闻重知道并觉得这是杜家的私事,不便插手,所以桑鲤有需要他不会拒绝,却也不会直接去针对杜昔明。
桑鲤看完没看出一点新消息,就关掉了手机,转过头看见闻重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他伸出手去揉了揉闻重的头发。
闻重抬头看向他,数秒后贴过来在他唇边印了一个吻。
他问桑鲤:“要补婚礼吗?”
桑鲤思考了一会,想起自己姐姐结婚时候的排场,流程又臭又长,皱着眉说:“不了吧。”
他见闻重表情显出几分落寞,语气却平静淡然:“嗯。”
一个音节也听不出闻重内心的想法,桑鲤抓着他小臂,他不太喜欢繁琐,也没有想过要真的办婚礼。
桑鲤想到现代似乎有结婚照这种东西,于是和闻重说:“我还没有拍过结婚照。”
他伸出自己的手递过去,闻重以为他要和自己牵手,于是接住他的手刚要和他十指相扣,就被桑鲤撇开。
桑鲤低头看向自己的手,他将手指张开缓慢说:“你不觉得这上面空荡荡的,还缺一枚戒指吗?”
闻重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桑鲤的手指,指节圆润,雪白修长,指甲修整齐平,挠在身上一点不刺人,他锲而不舍用手指穿过他的指缝,将他的手扣住。
桑鲤见状有些无奈,不再做要求。
虽然没有婚礼,但桑鲤说想拍结婚照,和要结婚戒指,这让闻重的心情好了许多。
他垂眸看向二人扣在一起的十指,再看向桑鲤:“我会准备的。”
桑鲤本来说出来就是为了哄他,见他被哄好了才笑起来,“我不要丑东西。”
闻重道:“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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