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枝说完那句话后,整个人都昏死过去了。木之雪和谢忧听了桃妖那话,也不敢随意渡灵气了,只能打算找了个客栈安定下来,先疗伤再谈其他事情。
顾亦淮原本是站在应辞旁边的,可这人却拉开两米的距离,有些厌恶的说了句不喜别人近身。他被这句话弄得脸青一下,紫一下的,没料到这人如此不给面子。但心里面又十分好奇应辞的来头,只能腆着脸皮有一茬没一茬的问。
晏无辞察觉到锁息链的变化便赶了过来,为的就是虞枝这颗头颅。也不知道为何那桃妖没有任何预兆发了疯朝他奔来。想到这里,他眉头微蹙,心中有些烦躁。
倒也不是不能取,只是要是将这些人全部杀死了,仙门就会知道他已经知道罗刹石的下落了。
顾亦淮不知道自己那句话说错了,惹得这人更不耐烦了。纠结了一会儿,还是闭上了嘴巴。
几个人到客栈时,虞枝身上的花都蔓延至大腿处了,她现在每呼吸一下都要用很大的力气。
虞枝清楚的感受到了,自己的生命正变成养分不断被这桃花汲取,可即便如此她还是顽强的说道:“木姐姐,谢师兄我感觉好多了。”
她从谢忧肩膀上将脸转过来,正巧看到站在面前的大魔王。
他将剑抱在胸前,目光一直在她身上转,每落在新的一处双唇一动一合。
这人不会在数她身上的花吧?
虞枝顺着他的视线看下去,琢磨了下。
十五、十六、十七、十八........,口型居然对上了!
这人真在数她身上的花。数到最后一处时,晏无辞的眉头舒展开来,漆黑的眸子里面居然闪过一丝兴奋。
不行不行,她得阻止一下这人危险的想法。
虞枝开口,声音有些哑:“木姐姐,我不会死,对吧?”
得到木之雪肯定的回答后,虞枝满怀期待的看向晏无辞。那眼神分明在说:你看!我不会死。
可晏无辞数完花数后就完全专注于自己手中的那把剑。
他用帕子细细擦拭剑身上沾染的血迹,等到剑身泛着冷冷的白光时用食指轻轻的摸了摸剑刃。
指尖传来一丝轻微的疼痛,晏无辞低头看去,如玉般的手指挂着一滴血珠。
果然很快。
现在他只需静待时机。
刚刚数了已经有十九朵桃花了。
这副景象全被虞枝看在眼里,她十分希望系统能再掉一个保命大礼包。
——
虞枝被谢忧放平在床上,木之雪不敢给她盖被子。毕竟这花是连着她的血肉长出来的,她怕压到后虞枝会难受。
“这毒可有破解之法?”
谢忧点了点头,语气沉重:“既然那花妖修炼的是我们仙门之法,那这毒就不能由我们解,需得找妖、怪。”说到此处,他停滞了下,抬眉看向虞枝,目中忧愁,道:“还有魔,用他们的内力去催动。”
虞枝哑然,最大魔就在你们身边啊。
“那楼下那位道友呢?”
说什么来什么。
“我去问问。”木之雪说做就做,提腿就要下楼去。
“木姐姐,我害怕。”虞枝抓住木之雪的裙摆,双目含泪。
比起现在这些痛苦,她更害怕大魔王知道自己已经背叛了她的事情。万一这一去两人聊高兴了,不小心抖出来些事情她怎么办。书里面,这大魔王可是对女主日久生情了,得防范于未然。
再万一大魔王不高兴直接把他们全部杀掉怎么办,毕竟他现在还不爱女主。
“之雪,你陪着她,我去。”
谢忧刚迈出步子,又被虞枝拽住了手。
“谢师兄,你也不要走,我怕木姐姐一个人护不住我。”
虞枝眉头微蹙,泪水已经在眶里打转了,面对这样的请求谢忧一时间也无法拒绝。
两人的目光都聚在顾亦淮身上。
虞枝:怎么就不听招呼呢。
她叹了口气,望着床幔,以绝望的口吻道:“你们就不能陪陪我吗?我现在身体疼,心里面更难受,如果我明天就死了,就看不见你们了。”
空气沉默了下去。
“有了!”顾亦淮敲了下头,激动道。
他撂下这句话就急匆匆的下楼了。
为了防止毒接着扩散,木之雪让虞枝含了一个续命丹在口中。
“谢谢木姐姐。”虞枝柔声道。
话音刚落,只见顾亦淮回来了,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晏无辞。
顾亦淮拍了拍胸脯,掷地有声道:“虞枝别怕,在我的一番努力下,我将应兄叫了上来。”
虞枝露出苦笑,一滴绝望的泪水从她眼眶内落下,她真的是谢谢他。
晏无辞本来在下面待得好好的,结果这顾亦淮突然跑来对他说,虞枝快死了,她希望在死之前大家都能陪着他。
一听到这话,晏无辞擦拭剑刃的动作停下,笑意晏晏,柔声道:“好啊。”
这花比他想象中开得快多了。
虞枝一出现在他的视线里,晏无辞就又数了下那花,确实比之前多了三朵。
原本以为她还能撑到三十朵,没想到现在就受不了了。
他将剑往桌上一放,坐了下来,没说一句话。
木之雪率先开口,“不知应公子学得是哪门子道,可否为小妹解毒。”
晏无辞摩挲着茶杯的手微滞,脸上笑意还未完全敛去。
“你想我修的什么道呢?”他反问。
木之雪被这话一噎,她自然不能说什么妖道、魔道。
谢忧见局面僵了下来,找补坦然道:“自然希望应公子修得不是仙道。”
木之雪和谢忧不同之处便是,一个从小循规蹈矩,即使出门也将师命牢牢记在心中从不逾越,一个则是有自己心中想法,遇见事情后会先权衡利弊。
现在显然虞枝的性命是大于这逍遥宗的教诲的。
“如若我能救下她,能得到什么回报吗?”
谢忧听这口气,觉得事情还有商量的余地,“应公子不如直接说出心里面想要的,我们定当竭尽全力去找来。”
晏无辞脸上的笑意完全褪去,嘲弄道:“我要你们杀人,不多,一个就行。”
木之雪神情一边,不假思索道:“这不可能,我们修仙之人职责是救人,不是杀人。”
“应兄,除了这伤害无辜之人性命,其余的我们都会想方去办到的。”
晏无辞神色如常,仿佛这答案就在他预料之中,他眉骨微扬,看向虞枝,笑吟吟道:“看来,你们命在他们眼里也不是很重要。”
他说完往杯子里掺了茶,热气如雾般袅袅升起,遮住了他的脸。
虞枝见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哑着声音道:“不如,我们来赌一下。”
木之雪与谢忧回头看去,只见虞枝用胳膊撑着身体,吃力的让自己爬起来。
她脸色没有一丝血迹,双唇像抹了一层面粉。
“你说得对我的命对他们来说不重要,但是对我来说很重要,你愿不愿意和我赌一个。”
“就赌我能不能坚持到第三十朵花,如果我能,你替我解毒,如果我不能要杀要刮随便你。”
说这么几句话几乎将她残留的体力全部耗尽。
虞枝胸膛起起伏伏,如同搁浅的鱼儿,拼尽全力大口呼吸去争取那一线生机。
晏无辞没说话,手指摩挲着杯身上描绘的花纹。
虞枝也不确定这样能不能行,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总比叫男女主去杀人强。
杯子被敲打发出清越的声音,虞枝不敢将视线从晏无辞身上挪开。
不知道敲了多少下,身上的花又开了一朵,轻润的男子声从不远处传来。
“有趣。”晏无辞眼尾处都染上了笑意,如同屋外含苞待放的花骨朵,语气轻快道:“那便依你所言,赌你能不能坚持到第三十朵。”
“虞师妹,你.....”木之雪不同意,刚想出言阻止,就被虞枝挡了回去。
她道:“我没事儿,眼下也只有这个办法了,难不成叫你和谢师兄为了我去杀人吗?”说完还努力笑了笑。
“她如何坚持的了三十朵。”谢忧面色难看,几个步子向前站在晏无辞面前将刀拔了出来。
晏无辞笑道:“难不成只有人不能随意杀?”
佩戴在腰间的剑发出“嗡嗡”的低鸣声。
“师兄!”木之雪喝道。
木之雪清楚的知道这人的修为一定在他们之上,不然怎么会如此轻松就破了她用血结的结界。
目前最好的情况就是不要正面起冲突。
“抱歉。”谢忧的理智被拉回,他将刀收了回去,“刚刚是我太过于着急了。”
晏无辞没有回答,只是把玩着手中的杯子,“为了防止公平,你们几人都出去。”
“这....”木之雪面露难色。
“木姐姐,既然是我和应公子的赌约,你们站在一旁也不能帮我什么。”虞枝本来就不舒服,还要听这几个人在她耳边嗡嗡叫,吵得她脑袋疼。
言罢,木之雪几人只能退到门外,晏无辞起身将门关上,将他们的视线完全挡住。
为了以防万一,他还设了道屏障。
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晏无辞走到虞枝面前,眉眼一弯,好心提醒道:“第二十三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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