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一章

天云斗兽场。

斗兽场呈最原始的模样,中间巨大的场地上凝固着清理不掉的黑色厚厚血垢。

最低一层早已围坐满了修士,最原始的战斗,充斥着血肉骨髓,最容易放大人们心中的恶欲。

上一场对战才结束,拉下吃完人的妖兽,有人提着水桶进来冲洗地上散落的血肉碎块。

许多人津津乐道,对上一场的对决还历历在目,下注赢了的人去兑换灵石。

与下面简陋弥漫着腥臭和汗臭的不同,最顶层奢华的厢房内,三个衣着华贵的公子凑在一起,其中相貌华丽张扬,气质最盛的人百无聊赖地托腮,目光轻飘飘越过下面断裂的一截带着血肉的白骨。

“这就是你口里好玩的东西?”姬玧羽说着起身,懒洋洋伸了下腰:“走了。”

“别呀!”坐在他左手边,这次主动邀请他来的廖邈道:“下场马上开始了,你再看看,才看了一场你还没看明白其中乐趣呢。”

“对,玧羽,你再玩会儿。”右手边的郑沐远跟着道:“就看这一场,最后一场。这可是廖邈今天亲自送过来的,新人第一场,刚开荤呢!”

廖邈送来的人?

他来得晚些,没见到。不用想都知道不过就是些丧家之犬,姬玧羽实在不懂有什么好看的。

郑沐远反倒很是期待:“这只万罴妖最喜挖掉胸腔,生嚼活人心肺,这头罴妖对战三场,每个对战的人全被折磨得痛不欲生,生生看着自己的肠子被剖出来,最后生生疼死。”

“新人头次上场反应最有意思,吓得屁滚尿流,有的直接喊娘哈哈哈哈哈。”

听到这话,姬玧羽无聊的脸上带了几分嫌恶。

见他神情不对,廖邈道:“别听他胡说,上去的人哪个不是弄得干干净净?放心,今天这人包你满意。”

与郑沐远不同,廖邈最喜欢看漂亮得体的人惊慌失措,痛哭流涕,脱下伪装卑微祈求的可怜模样。

可惜这种人实在太少,要么身份不够高,跌得不太惨,要么气性太大,宁死不愿被丢到这种斗兽场不仅受尽折磨,还要被人当做畜牲一样观赏。

廖邈难得遇到这种货,早看腻烦了这些人,才想起自己房里锁着一个养不熟的东西,成天要死不活的,不如丢进来玩玩。

这不,立马邀请自己的朋友来看。

姬玧羽仍旧没什么兴趣。

廖邈道:“待会儿上去的人你该听过他的名头。”

他听过的?

能入他耳的绝非寻常之辈,会先沦落成廖邈的侍宠,后又进了斗兽场?在他印象中,廖邈对跟过自己的人从不吝啬。

“谁?”姬玧羽显然不太相信,回忆近年,并没有哪个势力落败。

“衣楚玦。”

姬玧羽有了印象:“那个十八岁的五品阵修天才?”他不太意外:“衣家难得出了好苗子,可惜衣家家主是个蠢货,竟然想仅凭衣家护住衣楚玦。”

真正出生在外面的天才是很少的。

因为孩子几乎都会继承爹娘的灵根和天赋,衣家只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阵修世家,勉强入入姬玧羽的耳已是不错。

若他们一直平平无奇下去,说不定还能绵延下去,百年、千年之后运气好点成为个大世家。

没想到出了个十八岁的五品阵修天才!

姬玧羽见过所谓的天才很多,而那些天才连他的一半不及,他十八岁晋升元婴,如今年仅二十七修炼速度不慢反快,再次突破元婴晋升化神。

如今修真界,他是最年轻,天赋近千年来最强的化神修士。

除天赋外,他背靠仙绝宗,作为少宗主,他有足够的底蕴和背景,不管大乘老祖还是渡劫尊者,所有人都得尊称他小剑仙。

他虽不是阵修,但深知阵修修炼不易。

在衣楚玦之前,阵修天才是廖邈,廖邈晋升五品阵修时年仅二十,这在阵修中已经足够惊艳,谁料后面还出了个衣楚玦。

如果衣楚玦能够成长起来,他日后说不定真能再创一个独一无二的阵宗。

姬玧羽本记住了这个名字,不过在衣楚玦品阶曝光后,他等了几日,见衣家家主没有任何表示,就知道衣家必亡。

若他是衣家家主,要么一直瞒着衣楚玦的天赋,要么衣楚玦天赋显露后,立马亲自送衣楚玦入大宗,和衣楚玦断绝关系表明立场。

没人不爱天才,但他们只爱忠于自己的天才,不能为自己所用的天才,只有死!

谁想到阵宗还多给衣家两年。

姬玧羽没再起身要走,他问:“你们手下留情了?”

廖邈笑道:“我爹惜才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看中了衣楚玦的天赋,谁知道衣家全是群难啃的骨头。衣楚玦答应可以入我们宗门,还能拜我父亲为师,但绝不愿意和衣家断绝关系。我们可不是给别人白养儿子的,再说了,衣家这群人实在一根筋,弱肉强食天经地义,他们家里养了一堆修为低下的废物,主家分家混为一谈,怪不得这些年实力上不去。”

旁边的郑沐远乐道:“搁这儿装英雄呢?”

廖邈摆手:“他们早对我们阵宗心生不满,连同意拜师都不情不愿,若非杀了他们家几个人,衣家根本不会答应。我爹做事果决,看出来是个养不熟的,与其日后留着祸害不如早日处理干净。”

姬玧羽没有丝毫惊讶,觉得再寻常不过。

“衣楚玦还留着?”

“脸长得好看,我舍不得杀,只让父亲剔了他的灵根,废了他的筋脉。关在房里当花瓶看也挺赏心悦目的,就是个白眼狼,不念着我救了他一命反倒试图杀我多次,骨头被我全捏断了几遍还是不听话,只能扔到这里面教教规矩咯。”

姬玧羽扬眉,他只听说过衣楚玦的名字,倒不知道是这样的性子:“听你前面所说,他不像任你折辱的人。”

“一开始他只想报仇,后面有点发疯,估计觉得没希望,一不留神就会用各种方法寻死,舌头都接了不下十次。”

姬玧羽更加好奇:“那你扔他进来,不是给他寻死的机会?”

廖邈神秘一笑:“这事早解决了。我给他说,他们衣家三百多口人,衣家家主为了保留衣家的传承,用大部分人的性命保一小批人带着所有稚子和婴孩从另外的路逃跑,我们宗门到底不忍心,只是囚禁起来并未杀掉。若他想死,我不介意让这些人下去陪他。”

“他信?”

“自然,我不过把当初屠族的留影石给他看,给他指出了那批趁乱出去的人,他就信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个蠢货!”郑沐远笑得肚子疼:“谁杀人不斩草除根?哟,要开始了。”

郑沐远摩拳擦掌,十分期待。他只听过衣楚玦的名头,一开始廖邈藏着舍不得给别人看,后面折磨坏了便是觉得丢人现眼,导致他现在还没见过这位天才的真容。

廖邈抬起茶盏,慢条斯理地撇开浮沫小抿了口。

斗兽场正中心,万罴兽已经放了出来,特意饿了两天万罴兽涎水拖曳,目泛饿光地盯着台上第一层的修士,庞大腥臭的兽身在场内来回奔跑,每一步都震得地面发抖,直恨不得攀上去拖下活人来大饱口福。

郑沐远笑够了,又问:“你不怕他真死了?”

他还是第一次见廖邈玩一个人,还是一个男的,玩了两年多还舍不得放手。

“他不敢死,不过若是死了也罢,龇牙的玩意没必要留着。”

话音方落,震耳号角响起。

“来了。”

伴随漫天欢呼声,仅能容纳一人通过的铁门猛地打开,一个清瘦的身子被狠狠推了出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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