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开账号，5000多条信息涌进来，手机震动不休，网友们热火朝天地讨论视频里的到底是人还是马赛克精，群情昂扬。

网友A:[怀疑我没睡醒，这是马赛克成精了？不仅会唱还会跳？进击的巨人突破次元壁了？]

网友B:[哪里是突破次元了，简直是干破物种了，是吗喽成精啦！！！我赌一块钱。]

网友C:[啥吗喽？我他妈没猜错，这就是人。一个后背还打码？这年头谁会看男人的光屁股？有本事放前面！]

……

慕慈一条一条的翻评论，每一条都是心梗的程度。她一口气堵在胸口，不知道是先吐为快还是憋着。

沈居安诡异又神经质的笑声从头放到尾，十分魔性。再加上这一团糟的马赛克,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

她与苏诚坐在后座，见她扶额，对着手机愁眉苦脸，苏诚好奇贴过上身向她靠近。

“出什么事儿了？”他低声问。

苏诚坐着也高她一个头，只要微微下撇视线，手机上的内容便一览无余，但他只是看着慕慈等着她的回答。

慕慈尴尬地苦笑:“爷爷好像捅篓子了……”

她将手机递过去，苏诚伸手接过，细长的手指点开视频，不断下划着评论,眉头不自觉皱起。

“这是沈居安？”他抬起头疑惑地看她。

慕慈点点头。

想到可能是没有声音所以他无法判断，于是她取下蓝牙耳机递给他。

可苏诚却偏过头凑过来，慕慈一愣，盯着他的红润好看的耳廓，懂事地轻轻塞进他的耳朵里。

听到沈居安那癫狂变态的笑音，苏诚被刺了一下，不自觉轻啧一声。

关上视频，他无奈叹气，拨通苏卫国的电话。

两秒后，那头接通。

苏卫国的声音里洋溢着喜悦，还没等他开口，苏诚的低气压就沿着电路信号传过来了。

“爷爷，视频是你做的？”他问。

“一个学生帮忙做的。”他有问必答。

“把联系方式给我。”

“没有，做完了人家就走了。”

“那没有联系方式？”慕慈着急地问了一句。

苏诚看了她一眼，将手机递到她耳边，听到对面淡淡的两个字，没有。

闻声，慕慈嘴一撇，苏诚也没有继续追问，他挂了电话转而催促陈正加快速度。

半个小时后，他们到达半山别墅。推门进入，苏卫国正围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

听到动静，他赶忙出来迎接，但迎面的三人脸色却并不好看。

“你们三个见鬼啦？怎么这副表情？”苏卫国没好气地问，在围裙上抹干净手上的水，拉开椅子坐在桌前看着他们。

苏诚径直走过来，拿过他的手机点开视频问:“爷爷，这种东西是不能上网的。”他的眉头越皱越深，无可奈何。

“怎么不能？”苏卫国不以为然，“都上热搜了，慕慈的账号还涨了一大波粉。”

苏诚无语，眉心乱跳。

见他不说话，苏卫国继续输出:“真是忘恩负义，你不感激我还跑来兴师问罪？爷爷我都要碎了。”

说完他故意摆出一副很难过的表情，然后又声音微乎其微地数落苏诚:“果然开窍的男人都不是东西，重利忘义，要爱情不要亲情。要老婆不要爷爷。”

说完他跳回原位，偏头看了一眼慕慈，慕慈愣了一下，小鹿眼圆张得圆圆的，不明所以。

“爷爷……”苏诚压低声音，他像是被戳中痛点一样，欲言又止。

苏卫国年近七旬却一身反骨，最近越来越任性的像个孩子，纵使苏诚人高马大，面对他却不得不藏起脾气。

场面一度陷入僵局，慕慈走过来，轻声细语:“爷爷，谢谢你想着帮我，但这涉及沈居安的**，这个不能放网上的，万一他身份被扒，可能会造成网暴。”

“而且沈居安一旦追究起来，我们所有人的名声都会受损的。”

苏卫国听着，顿时生出一股委屈:“这不是在帮你搞幕后花絮嘛。我想着能帮你宣传下就上传了……”他说话声音越来越低。

慕慈一时语塞，苏诚拍拍她肩膀，继续问:“爷爷，那个帮你做视频的学生在哪儿？”

“我不知道，我在深蓝网吧随便找的一个人。”他低着头回答。

“大概几点？”

“下午3点多。”

“怎么付的钱？”

“微信。”

问完以上的问题，苏诚找到微信付款的界面，然后将手机递给一旁的等候命令的陈正:“找到那个学生，确保原视频不会泄露。”

“是。”接过手机，陈正迈着大步伐推门出去了。

门关上之后，客厅内又陷入寂静，苏卫国委屈巴巴地等着苏诚的下一句。

但他只是转过身，靠着桌子拨了一个电话，三秒后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年轻人高昂欣喜的声音，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偶像，你终于愿意搭理我了？还主动给我打电话？是不是慕小姐帮我说好话了？”沈居安笑起来一副不值钱的样子。

“沈少爷，先向你道个歉。对不起，爷爷把你的视频传到网上，现在上热搜了。”苏诚声音变得厚重低沉，十分严肃。

那头闻声沉默了，五秒后视频里熟悉的笑声传来，显然他已经点开了热搜。

一旁的慕慈凝神，竖起耳朵静静的听。沈居安哈哈一笑，不以为然的回答:“嗐，这马赛克打的连我妈都认不出来我。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我□□的视频也在网上都传过好多次了。偶像，你在担心我吗？好受宠若惊啊！”

闻言，苏诚眉头一挑，气息不稳地吐气，颇有一种隔壁新妇被街溜子缠上的无力感。

“话说回来，这还是我第一次上热搜呢！”沈居安一副坦荡的腔调，甚至又多看了几遍视频。

慕慈听着不可思议地眨眨眼。这么炸裂的事他居然有点开心，好变态……

见他没有受到多少影响，苏诚挂了电话，然后他又打了另一个电话吩咐了几句，拖开椅子坐着，静静看着视频页面的变化。

视频的点赞量和评论数还在不断飙升，震动声隔几秒就传来，不断有人私信她，问的问题乱七八糟的。

“坐一会儿？”苏诚转头为她拖开一张椅子，慕慈对视了他一眼，慢慢坐下去。

她学着他的样子将手机摆在桌上，桌面震得嗡嗡响。

苏卫国还是一如既往的低着头，三人安静的坐在桌子前等待着，紧张的气氛无限蔓延。

十五分钟后，评论的人数更多了，但是风向似乎变了。

无数的新人涌进来将话题从沈居安的身上转移到纪录片中黑脸琵鹭。

看着新增的评论，慕慈眼睛一亮，拿起手机转向苏诚:“你安排的？”

“我的公关部门。”苏诚淡淡道，“这波流量会慢慢转向你的账号，最主要的是先把视线转移。”

慕慈似懂非懂地点头，突然她想起来了什么，急忙跑上楼又匆匆带着电脑下来，坐回到苏诚旁边。

插上移动硬盘，她就开始上传视频。

苏诚目视着她，嘴角微微一勾，还不算太笨，这么快就领略他的意图。

随着公关部门的运作，网友们的视线逐渐转移到纪录片中的黑脸琵鹭。大量的网友开始涌进慕慈的账号。

恰巧这时，最新的一条视频上传完毕。关键词黑脸琵鹭立马被顶上热搜第五位。

这热搜速度着实让慕慈吃了一惊，她立刻摆好工作姿态，手指在键盘上飞快的敲击回复着网友的各式各样问题。

整个晚上，慕慈都陷入了这场巨大的流浪狂欢，公关部门还在发力，联动其他营销号将她的账号推上热搜前列。

三个小时之后，热搜的关键词彻底被覆盖轮换。慕慈一夜涨粉50万。

她激动的语无伦次:“我，我，我的账号，苏诚你看。”双手抖动的将手机递到苏诚眼前。

苏诚淡然一笑:“我知道，我都看见了。”

“五十万啊，五十万粉啊！”饶是苏诚已经给了反应，但她仍然压抑不住激动的心，她伸展开五指的不断比划。

“开心？”他问了一个再明显不过的问题，苏诚见她笑嘴角的笑就抑制不住。

她捧着手机不停点头，页面的粉丝量还在增加，有望破百万。

先前垂着脑袋的苏卫国听到动静，也急忙凑过看，生怕错过了什么。

“什么五十万？”他有些焦急地问，迫不及待想得到回答。

慕慈抬头，一脸灿烂:“爷爷，我粉丝量新增五十万了。”她将手机屏幕面向他。

“五十万？”他瞪大双眼，页面上的数字还在飙升。

“那你要感谢我，我也有一份功劳。”苏卫国跟着激动，他看了一眼苏诚，他笑容灿烂。

“嗯，感谢爷爷。”慕慈点头，眼睛里亮晶晶的。

突然苏卫国走到她跟前，张开双臂，苏诚愣了一下，眼睁睁地看着慕慈也张开双臂和爷爷抱了一抱。

他站在后面，不自觉张开宽大的手臂，可慕慈抱完就捧着手机坐回原位，丝毫没有察觉到他，苏诚的笑容一下子僵在嘴角。

“不抱抱我吗？”苏诚挤出一个笑，试探地问。

她的眼睛又睁圆了，动作一滞。

抱，抱苏诚？

她从来没有想过。

眼见他的张开的手，越来越靠近，慕慈渐渐起身，姿势变得僵硬，连呼吸都提起来了提起来，脸上像烧一样的热。

他自上而下的压过来，腰微微弯，双臂慢慢将她裹紧，一股男性的荷尔蒙夹杂了他特有的橘调香水味扑面而来。

苏诚的身体是温热的，她能感受到他强劲要有力的心脏跳动的声音，震的她胸腔有点发麻。

这个拥抱很漫长，似乎有5分钟，但也许这是她的错觉。

但她更有一种错觉，似乎苏诚也很享受这个拥抱。

一种怪异的情愫从油然而生，慕慈感觉自己的脸越来越红，他的胸腔热热的，烫烫的，连行为都变得怪异。

直到她微微的推了一把苏诚，面前的高大的男人才轻轻的放开她。

他的眼睫轻颤，墨色的瞳仁里似有薄雾飘过，雾蒙蒙的，湿润润的。

“你还好吗？”说完这句话，慕慈立刻惊吓的捂住了嘴，她惊诧于自己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苏诚眼底一闪而过的喜悦，片刻缓慢而深情的回答:“我很好也很开心，谢谢你，慕慈。”

突如其来的感谢慕慈有点懵逼，她回望他的眼睛，略带羞涩地说:“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

或许是被这甜蜜的氛围腻到了，说话间苏卫国已经不见了，客厅只剩他们。

四个小时之后陈正回来了，热搜事件的最后一个漏洞被堵上。

临近深夜，慕慈仍旧坐在床上回复着网友，趁着热度，她又上传了几段新的鸟类视频才安然睡去。

隔天早上起床，她第一时间打开自媒体账号，热搜还挂着，她的粉丝数接近百万，私信里也多了一堆邀约合作。

当她准备下楼分享这个好消息时，客厅却传来了沈居安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