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们试试

奚瑜的脸浮出薄汗,双颊微红,嘴唇的软肉裂开渗出血丝,使红更红。

微微蹙起的眉毛边缘被贴在脸上的碎发遮住。虚焦的眼睛再次循到定点,钝钝望去。

奚瑜定神盯着薄宪的脸,手指挣开包裹,搭在薄宪的鼻梁骨上。

“我想起来。”他轻声道。

奚瑜只是提出想法,而非命令与请求。他再次将自己置于下位者,需要依附他人的角色中,这次却是自愿。

借着薄宪伸出的胳膊,奚瑜的额贴近少年的额。他小声地喘息,嘴唇又被薄宪含住,少年舔了舔他唇上的血珠。

奚瑜顺势靠在薄宪肩上,闭上眼睛。

薄宪的父亲,杨铵麒的小叔,会是林中有鱼吗,他不知道,也懒得想。

他们中的任意一个,他都惹不起。

薄宪将奚瑜抱下马,两人站在一起,奚瑜才发现眼前的少年比他还高出不少。

他没有被男人抱的尴尬,或者可以说他享受被人抱着的感觉。

腰上强有力的胳膊要抽去时,奚瑜鬼使神差般伸手去抓。

冰冷的圆形物体出现在手心,是薄宪袖子上的一个雕花袖口。

薄宪反握住他的手,想了想又把外衣递给他,露出内里灰白色的薄款毛衣。

“相信我吗?”薄宪问。

“站在这里等我回来。”语气亲昵。

说完转身走进房里,出来时手里提着把重型弓箭。

“咻。”

一支箭插在奚瑜脚前。

薄宪喊道:“奚瑜,胳膊张开。”

奚瑜不明所以,没动,就见薄宪拉弓对准他。

尖锐的箭头,离得远看上去只有一个圆点,地面上的箭,踹上两脚也一动不动。

奚瑜后知后觉,薄宪口中的相信是什么意思。

他不清楚薄宪的箭要对准他哪个部位,他亦不敢深想,只能去赌薄宪不想杀他也不敢杀他。

但受伤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他要“射杀”他,像人对牛,对羊,对马,对猪,对所有,唯独不是对人。

薄宪享受捕猎的过程,奚瑜只能顺从他的心做一只乖巧柔顺的猎物,张开双臂,把生命交到另一个人的手指中。

三指轻轻勾弦。

奚瑜咬住了自己的下唇,本就泥泞不堪的唇瓣再次受伤,红肿得不成样子。

薄宪也不出声催促,阻止,兴致勃勃地调试设备,奚瑜脚前的地面上又填了几处他的杰作。

过了好半天,奚瑜才慢吞吞地抬起手臂,没有平举,就像在为自己挽尊。

身后的太阳不知什么时候就要下山去,散开成一条条橘红色的丝带,染红了半边天。

天空中没有鸟儿的啼叫声,亦听不见山腰处游客的喧闹。往两侧望去,整座魔都市尽收眼底,人仿佛置身于天上宫阙,周围是带着湿气的雾。

耳边的风还在呼啦啦个没完没了,似有说不尽的话要同奚瑜说。

眼前银光一闪,奚瑜眼睛应激闭合,手臂下意识乱动却又生生忍耐住。

一支箭擦过他的衣袖,钉在身后的地面上,箭身卸力,晃了再晃。

所幸没有受伤。

奚瑜就像成了座雕塑,倒是薄宪喜滋滋地过去,拔起橙色的箭,而后拨了拨奚瑜的衣袖。

他举起奚瑜的胳膊晃了晃,向奚瑜展示,“定情信物。”

手掌一翻,一颗黑色的扣子出现在他身心。奚瑜看向自己的袖子,果真少了颗纽扣。

那是薄宪“射杀”留下的痕迹。

薄宪拽着奚瑜往前走了几步,见奚瑜没有反应,蹙眉停下,语气有些不善:“别耍小性子了妈妈。”

“我爸还没回来,我们试试。”

奚瑜主动反握他的手臂,抬到眼前,没用劲,于是薄宪配合着他的动作举起。

薄宪的手握成拳,奚瑜咬了咬他的手关节,下巴点在手指上,打开他的手掌,用唇叼出那枚扣子。

贝齿含着纽扣上前索吻,薄宪本能的不想拒绝,他张开嘴咬住了另一半。

奚瑜舌头灵活一卷,将纽扣尽数推进薄宪嘴中。双手捂住他的嘴唇。

“傻叉。”他伸手拍了拍薄宪的脸。

奚瑜慢悠悠,狡黠着说,像找到了恶龙收藏品的狐狸。

但细看,这只狐狸没有耳朵,嗅觉也不灵敏,是下一刻就要一命呜呼的节奏。

奚瑜还没抽身离开,腰就被薄宪勒住,身体猛地贴着他的身体。薄宪从口袋掏出丝巾将纽扣小心放好,手指摩挲在奚瑜的唇上。

“我不亲你。”

他突然说话。

奚瑜瞪了他一眼。

“妈妈都快破相了。”

“我心疼。”

然后言而无信地将唇印在奚瑜的脸颊处。

奚瑜抬脚踩在薄宪的鞋上。他这双29块钱的人本也算是重获新生,翻身把歌唱,居然能站在不知价钱的名牌鞋上。

比他有出息。

薄宪收回掐在奚瑜脸上的手,双手勒紧奚瑜的腰,让他离自己更近。双腿分开,好方便奚瑜将两只脚都压在自己脚上。

奚瑜的皮肤很白又敏感,就那一会儿脸上便上了个可怖的红痕,看上去就像被人凌虐过一样,让他更像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艳鬼。

“你……”奚瑜任由自己的重量压在少年身上。

“有十八吗?”问出关键问题。

薄宪点点头,“今年夏天刚过生日。”

“那还这么油?”奚瑜又问。

“真的喜欢我吗?”他缩在少年的怀里,呼出的气全喷溅在薄宪的脖颈处。

“我要听实话。”

薄宪看着眼前男人化不开愁绪的眼,帮他整理耳边的碎发,“更想睡你。”

他解释道:“睡他的人很刺激,你人又长得漂亮,我不吃亏。”

奚瑜轻轻一巴掌拍在他脸上,薄宪的脸跟着往左侧偏,“哪有儿子想艹爹的人。”

薄宪哼了哼气,表示自己就想。

“疯子。”

薄宪咬住他的指尖,语句含糊不清,“只对妈妈疯。”

薄宪在这事情上表现出前所未有的认真,“即使你不是他的人,我也想睡。”

“你不想被我睡吗?”他的发旋蹭了蹭奚瑜的肩头。

“我绝对比那老男人好用,都说男人过了二十五就是根草。我虽然是第一次,但天天健身,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肯定能做的你爽出来。”

薄宪不死心地推销着。

右脸又被奚瑜轻拍了下,“你不愿意?”薄宪眼神幽暗,怅然若失地问,显然是不肯信自己被奚瑜拒绝。

而后不爽的推开奚瑜,再以“他不在,我替他检查检查老婆身体健康。”为由搂住,动作却没之前自然霸道。

头埋进奚瑜身前,装哑巴。“定情信物”也被塞进奚瑜口袋里。

“也不是不行。”奚瑜突然说话。

领着薄宪尚在腰间的手试探,“我想睡你房间。”

他没有往下接话,反而另开一个话题,薄宪自不会以为睡他房间是奚瑜提的要求,但又无法拒绝奚瑜,便退而求其次请求和他一间房。

俨然一副奚瑜才是房间所有人的姿态。

奚瑜被他惹得直笑,以至于眼泪都出来了。他用手背蹭过泪水,捏住薄宪的鼻子就像捏住软胶管子一样。

“明明你今天中午还故意找我茬。”他有些幽怨的说。

山下飞行基地的漫长等待,薄宪嘴里出现的他的名字,奚瑜不是傻子,看得出背后人的意图。

也许更早,飞机票,头等舱,那瓶香槟酒,不说话的司机……

他怎么数得清。

“我是不是没办法下去了?”奚瑜问道,他直白的过分,单纯的可怜。

好像天地之间只有薄宪一人能作为他的依靠。奚瑜抓住薄宪的衣领就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能不来吗?”

奚瑜的问话不是歇斯底里,而是冷淡,白开水一样直叙乏味。

他的嘴角始终噙着笑意,和那双雾蒙蒙的眼实在不搭。

薄宪皱了皱眉。

“薄宪……”

奚瑜咬开自己的上衣纽扣,“想睡我,你只有这一次机会。”

“亲我。”

“摸我。”

“坐死我。”

“让我成为你的禁x。”

青年的眼泪突兀落下,大颗大颗的泪珠像剪不断的珠帘,奚瑜用手背抹了下脸,倚靠在墙上。

上半身几乎要和墙面融为一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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