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情丝消失后》
半岁音书绝/著
“来人!快来人呐!!殿下、殿下她薨了!!!”
一阵兵荒马乱间,步温宁静静地卧在床榻边,无声无息,惨白瘦削的脸上看不出往日尊贵,甚至相反的,她更像是一个经年积劳成疾的废人,满脸憔悴。
烛台上的红烛缓慢的烧着,火势随着走动的人而变换。
“当啷——”
不知是谁将这飞舞的烛火撞到在地,点点火光漫延,最终汇聚成滚滚浓烟,把府中一切烧了个精光。
其中,也包括被迟钰安囚禁到死的、曾是金枝玉叶的公主,步温宁。
*
要说步温宁此人,史官给她的记载只有八个字!
专权善妒,蛮横无理。
专权,字面意思,这位尊贵的公主殿下仗着母亲是一国之后,身份最贵,人还没长多大呢,就开始学起争权夺利的事儿。
先是要皇帝给她破格封王,又是要皇帝允她参与朝政,这桩桩件件,哪件单拎出来说给人听都是要被人耻笑的!
可偏偏她身份特殊,不但生母是一国之母,就连她自个儿也很争气的成了皇帝的第一个孩子。
俗话说,头个孩子当块宝,捧在手里怕摔,含在嘴里怕化,皇帝待她便是如此。
于是,这位公主殿下成了第一个被封王的女子,也成了朝堂上唯一的女儿家。
谁看了不说荒唐?
可皇帝偏偏觉得给的还不够,不等她这个宝贝疙瘩要,皇帝就赏了她一块虎符。
美名其曰是送给她防身用的,但谁都清楚,这虎符分明就是保她往后荣宠不衰的护身符!
无论以后是谁上了位,当了这个皇帝,都要给步温宁这个长公主让一条路。
可即便如此,这位嚣张跋扈的公主殿下依旧不满足的在大殿之上跟皇帝明言说她要继承大统!
一瞬间,满堂寂静,就连龙椅上的皇帝都不知如何作答。
最后还是皇帝身边的老太监嘻嘻哈哈的打了个圆场,不过此事过后,老太监就再没出现在皇帝身边。
史官们猜测,是这位天之骄女一时不悦,便直接将老太监杀了。
不过这事儿没实证,大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无事发生。
可皇帝愁啊,愁自己的宝贝闺女不能骂不能罚,又不能真让她继承大统,于是绕了一圈,想到了让她成婚的法子——皇帝觉得是她太闲了,等成了婚,便没空想这些有的没的了。
就这样,步温宁被带到皇帝跟前,皇帝问她:“宁宁啊,你看父皇给你选个夫婿…”
步温宁直言拒绝:“请父皇放心儿臣无心情爱,一心以江山社稷为重。”
皇帝哽住,打了两声哈哈,便又自己悄然琢磨着如何给她赐婚。
只是这回不等皇帝选中,步温宁就自己绑了个探花郎回来说是两情相悦,求皇帝赐婚。
高坐在上头的皇帝欲言又止的看了眼满脸写着不情愿的探花郎,转头跟皇后对视了一眼,权当自己是瞎子,大手一挥,给他俩赐婚了。
赐婚时,步温宁一身窄袖红衣,利落的梳着马尾,站在她身旁那位清冷出尘的探花郎依旧像是死了全家似的,穿了身青衣,不卑不亢的接下了这道赐婚的圣旨。
不成想,这道圣旨,竟成了她未来的催命符。
宫变当日,人人以为步温宁最多落得个“杯酒释兵权”的下场,毕竟她家中还有那么个当朝新贵当护身符,无论如何都惨不到哪去。
就连步温宁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那日,她将虎符牢牢的攥在掌心中,单刀赴宴。
觥筹交错间,一个小太监扯着嗓子道:“摄政王到——!”
步温宁一愣,下意识朝那人走了过去,可那人却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目光悬停在她手中的虎符上,转瞬,便有人读懂了他的意思,生生将虎符从步温宁手中抢了出来。
步温宁被围困在大殿正中央,鬓发凌乱,脸颊上还沾染了些厚重的灰尘,显得格外狼狈。
曾经被她逼着跟自己成婚的探花郎如今翻身一变,高坐在上头,成了当朝新贵,人人敬而远之的摄政王。
而她,竟成了这位新贵的阶下囚。
迟钰安甚至连一丝一毫的颜面都不愿意跟她维护,众目睽睽之下,他亲手将她所争的一切奉还给当朝新帝。
不止兵权,就连她的亲王之名,也被一并除去。
自此,她只是个嫁了人的新妇。
是早该规规矩矩相夫教子的公主。
唯独不再是步温宁。
可步温宁实在是想不通,自己除了逼着迟钰安同自己成婚,哪还有做过一丝一毫对不起他的事?
甚至连床笫之事,她都许迟钰安闹点小脾气,为什么迟钰安到最后会如此恨她?
就像是恨一个仇人那样,巴不得她跌进泥里,再也翻不了身。
但好在,步温宁向来不是一个认命的主。
她费尽心思的将迟钰安引到自己房中,正欲用自己幼时跟国师所学的术法控制住迟钰安,就被推门而入的迟钰安一挥袖,打断了。
步温宁:“……”
国师什么时候教他这个了?
步温宁仔细想了想,她好像确实叫国师来教过他术法。
因为他们是皇家子弟,所以必然要做好完全的准备。
就比如在落单的时候,至少要有自保之力。
迟钰安静静看了她两秒,将手中的药碗递了过去,淡声道:“听下人说,你不吃药。”
步温宁嬉皮笑脸的倚在墙边,双手抱臂,眉眼弯的像是个月牙:“是啊,驸马要喂我么?”
迟钰安眸色微动,竟真凑上前,步步紧逼,到最后,步温宁退无可退,坐在了床榻之上,两只手撑在身后的床榻上,扬起脸,戏谑道:“驸马这么急着跟我欢好吗?”
迟钰安不作回应,只粗暴的钳住她的两颊,生生将苦涩的汤药灌进她的喉咙里,也不管她吐了多少,总归是灌进了许多。
最后又呛的她眼尾通红,氤氲的双眸死死的盯着迟钰安淡漠的眸子,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只可惜迟钰安权当做看不到,灌完了药,没有分毫犹豫,转身便走。
空了的药碗被他毫不留恋的丢在地上,滚了几圈,沾了层灰。
步温宁擦了擦唇角,满不在乎的“呸”了一声。
被迟钰安软禁的日子实在算不上好过。
府中皆是些捧高踩低之辈,见她落魄的再无翻身的可能后便没有分毫顾忌的朝她释放着恶意。
这其中有的人,甚至曾受过她的恩。
却还是要在此刻,往她的身体上捅上几刀。
当然,这也不是真捅,毕竟迟钰安没说过要她死,谁都不会让她有死的可能。
他们只会让她苟延残喘的活着。
不过刚好,这也是步温宁想要的。
她想,只要她还活着,就总能找到翻身的机会。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步温宁还是死了。
还是死无全尸的那种,连骨头都被那一把大火烧成了渣。
死前的走马灯停留在她和迟钰安成婚那夜的孽缘之上。
*
她没有盖头,迟钰安也不打算掀。
虽然这婚成的不情不愿,但到底他们尚在年少,又是第一次成婚,两个人都没由来的紧张了起来。
步温宁看着铺满床的花生,又看了看耳垂泛红的迟钰安,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害羞什么?”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要给本宫生孩子呢。”
她这话说完,迟钰安的耳垂更红了。
步温宁像是找到了什么新奇的玩具,一点点凑上前,她往前走一步,迟钰安便立刻往后退一步。
到最后避无可避,迟钰安一个不稳坐在了铺满花生的床榻之上,脸上难得浮现出一丝窘迫。
步温宁微微弯下腰,系在她头上的红色发带随之落下,她笑呵呵的问:“驸马,你是不是背着本宫在屁股底下垫了什么钢筋铁板啊?”
迟钰安感受到她炽热的呼吸后微微偏头,鬼使神差的回了她一句:“…没有。”
“那你怎么不疼啊?难道你是在骗本宫?”
“…不是。”
“本宫不信,你起来,本宫摸摸看。”
“……”迟钰安眉宇间浮现出一股愠怒,他看得出来步温宁是在刻意逗弄他,只是他却拿步温宁没辙,最多也只是像这样,有些生气的看向她。
“生气啦?”步温宁微微挑眉,攥住他的手,将自己的发带扯下,“本宫给你赔礼道歉行不行?”
迟钰安想收回手,却被步温宁紧紧攥住。
“大婚之夜,洞房花烛,驸马要去哪?”
迟钰安抿唇,也不知是因为说不出反驳的话,还是被她的话撩拨的心绪杂乱,引得他本就通红的耳垂此刻又添上了一层血色。
“驸马怎么不说话了?”步温宁一只手取下他的发冠和银白簪子,她将发冠撂下,饶有兴致的把玩着镶嵌着宝石的银白簪子,烛火摇曳,映衬得这本来素雅的簪子在两处艳红间,格外亮眼。
步温宁攥着那支银白簪子,从他的脸颊一点点向下探去。
迟钰安闷哼一声,骤然攥住了她的手腕,她红唇微动,皮笑肉不笑的命令道:“松手。”
迟钰安咬着唇,就连呼吸也沉重了几分。
“驸马还要本宫再说一遍么?”步温宁的声音依旧清甜,却叫人望而生畏。
迟钰安眼眶湿润,最终却还是松开了攥着她的手。
【本文无榜隔日更,有榜随榜更,最低周更七千】
同频预收【一篇替身上位文】欢迎收藏。
【催更可关注围脖半three音书绝】
文案:
身为修真界数百年来的唯一神女,仲长卿见色起意,强娶了瞿家孤傲寡言的独子瞿承愿。
仲长卿原以为一身傲骨的瞿承愿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岂料大婚当日,瞿承愿罕见的红了脸,拜堂时竟无半分不情愿。
高岭之花折腰自然好看,仲长卿欣然接纳。
直到某夜,她望见那两张并无多大差别的脸才恍然明了,原来大婚时的瞿承愿早就被掉了个包。
替瞿承愿成亲的替身,竟是瞿承愿那传言中出生便夭折了的、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仲长卿不动声色,好整以暇的打量面前这出替兄出嫁,兄长反悔的戏码。
*
瞿承愿本以为和仲长卿的亲事是羞辱,却未曾想日久生情,他竟对仲长卿动了心。可偏偏替嫁的弟弟跟在仲长卿身后,人间眷侣,好不登对。
“她身侧的位置,本该就是我,我既已情愿,你自当乖顺离开。”他妒火中烧,冷冷的同弟弟警告。
只是未曾等来弟弟的回答,却反倒等来一张轻飘飘的休书打在脸上,犹如一记沉闷的耳光,砸的他心如刀绞。
好戏看完,仲长卿对瞿承愿的剖心陈情并不感兴趣,转瞬在瞿承愿错愕的神情里,将视线落到了那被兄长欺凌的可怜小白花身上:“你叫什么名字?”
小白花茫然无措,却又欣喜若狂,磕磕绊绊的说:“瞿丞愿,丞尉的丞。”
也是那个对她思慕已久的瞿丞愿。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 1 章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