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正待折花人

夫人没有和云遥去看昙花,但却让云遥陪侍在她的身边,陪她一起静心焚香,慢慢地描摹完了一幅字画,夫人的神情才恢复了平静。

这时,护理人员轻轻地敲了敲门,来提醒夫人进药的时间到了。

夫人扔下了笔,轻叹了声:“这药也没什么进益,倒比时钟都准了。”她吩咐随从将药拿到庭院中,她实在不想在卧室里闻到药味了。

云遥难得看到夫人这有些孩子气的一面,他一面心下惊奇地笑了,一面跟在夫人后面向楼下走去。

此时,窗台已被暮色浸透,夫人正要迈步下楼,脑中却突然一阵激痛,她瞬间头晕目眩,不能视物。更糟的是,夫人脚下一空,要见就要摔下楼梯。

电光火石间,云遥下意识地冲了上去。

“夫人小心!”一声低喊从身后炸开,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嗓音。夫人只感觉一股力量猛地撞向自己的腰侧,不是粗暴的推搡,而是带着巧劲的半搂半拽。她跌进一个带着沉香味道的怀抱里,后背撞上温热的胸膛,耳边是少年急促的呼吸声。

他的左手掌心稳稳托住她的后颈,避免了与台阶的撞击。右手则在她倒地前的一秒撑在台阶边缘,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膝盖处擦过地面,发出刺啦一声轻响。

夫人手上散落的玉珠滚到他脚边,被他下意识地用脚尖勾住,才没继续滚落。

此时暮光透过玻璃,在他昳丽的侧脸上投下斑斓的光斑。他睫毛很长,在眼下扫出阴影,瞳孔里专注地倒映着夫人的面孔,少年的眼里只有纯粹的紧张与担心。

两人维持着这样亲密的姿势,在昏暗的楼梯间里静止了几秒,此时这方天地仿佛只有两人交错的呼吸声。

夫人抬眼,撞进一双墨玉般的黑瞳里。少年额前的碎发沾着薄汗,灯光透过楼梯窗棂,在他挺直的鼻梁上投下半边阴影,侧脸的线条美得像一场梦。他手腕修长精致,却在扶着她的瞬间显得格外可靠。

“夫人,你没事吧?” 云遥的声音比刚才低了些,带着难掩的担心。

夫人这才意识到自己还靠在他怀里,这时,不远处隐约传来的随从的惊呼声,一群人迅速赶了过来。

在众人的搀扶下,夫人站起了身,却发现云遥撑在台阶上的右手划了道口子,血珠正顺着指缝往下滴。

“云儿,你的手……”

云遥却没有特别在意自己的伤,反而满眼担心地问夫人:“我没事,夫人,您刚刚有受伤吗?快让医生给您检查一下吧?”

几名家庭医生已经围了过来,夫人深深地看了眼云遥,她一手托起少年受伤的手,一手温柔地摸了摸少年脸上蹭上的痕迹,她轻声说:“这回多亏你了,云儿。”

她又想起刚刚的惊险一刻,想起那突如其来的病痛折磨,夫人目光沉了沉,她是时候做决定了。

……

夫人随着医生们离开了,她留下了几位医护人员帮云遥检查了伤势并处理了伤口。

而夫人这一去,云遥就好几天没能再见到她。

云遥不能擅自出香樟园,他这几天只好一边养伤一边继续学习护理助理的知识。

偶有闲暇,云遥还会托人找到些名家古典舞的视频资料来观看,私下里他还是放不下他的舞蹈,一有空还会偷偷在房间里练习。

江南多雨,这两天的南杭就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来,空气湿润得仿佛一握就能出水。

这天夜晚,云遥独自坐在雨窗前,他想起来前不久秦娆托程管家传进来的话,父亲的案子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延迟审判了,领导层隐隐还传出了调动的消息……

南杭的漩涡仿若现在他窗外阴沉诡谲的天空。

云遥叹了口气,这样湿漉漉的天气,让他感到浑身疲惫。这天,云遥早早的入睡了。

可没想到,睡到一半,迷迷糊糊间,云遥听到了楼下传来一堆人簇拥着进来的动静。

云遥实在太困了,迷蒙间他也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但当动静来到了二楼,程管家带着兴奋的声音将云遥彻底吵醒了。

原来是夫人回来了。

云遥半坐了起来,但还没等他起床,一群人的声音已经渐渐消失了。云遥竖着耳朵听了半天,也没再听到什么动静。他猜想,应该是夫人要休息了,大家也都散了,那他也就不去打扰了。

想到明天也许就能看到夫人了,云遥心里竟带上了点期待。他之前还想这香樟园里没人敢和夫人说话夫人会多么寂寞,实际上,他自己在这园中,也是除了夫人就没人再会与他谈天说地,聊解寂寞。

云遥心里笑了笑,又躺了回去。

不知过了多久,但在他彻底入睡前,他的房门处却突然传来了不急不缓的敲门声……

云遥满是惊讶地起床,从没有人这个时间点找过他,这大晚上的,又是谁会敲响他的房门?

但他又怕是有人真的有急事找他,于是云遥还是赶紧过去打开了房门。

门外,仿佛许久未见的夫人微笑地看着少年。

“夫人!”云遥既惊讶又微微有些高兴,他没想到夫人竟然会来找他,“您回来了。”

但看夫人此刻身边却没有跟着之前贴身的随从们,而是孤身一人来到他的房前,云遥又觉得隐隐奇怪起来“夫人,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其实您可以打房间内的电话跟我说,不必亲自过来。”

夫人此刻的精神状态看着比之前要好很多,而此时此刻,她的眼角眉梢却仿佛带着某些难言的意味。

夫人定定地注视着少年,她抬起手,缓缓抚摸起少年细致动人的脸庞,声音出乎意料的温柔,又带着淡淡的笑意,她对云遥说:“云儿,我不在的这些天,你想我吗?”

夫人看着云遥瞬间惊讶又有点慌乱的表情,微微一笑,她亲昵地说:“我倒是很想云儿。今晚,夜很凉,我能和你一起入睡吗?”

云遥简直觉得自己还没睡醒在做梦,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夫人。但脸上传来的真实触感让他又不得不相信这是现实,“夫人……你……”

窗外,月色隐在乌云间,暧/昧朦胧,不知哪里传来隐隐的虫鸣。

夫人的手摸到了少年柔软的耳垂,她亲昵地捏了捏,声音含笑:“不用担心,我还在吃药,不能拿你怎么样。”

她又看着少年,微微叹了口气:“我已经在接受外国治疗的方子了,那些药实在吃得我难受。”

云遥红着脸和夫人对视着。他觉得自己的脑子现在一定烧成了浆糊。因为他完全不知道该怎样反应了。

“云儿,”夫人又唤了他一声,她温柔的注视着他,苦恼道:“洋人这药真是苦得我难受,你还不让我进去吗?”

云遥回神般往后退了一步,他看着夫人的眼睛,他明白了自己没有选择。

“夫人,你,你进来吧。”云遥小声地说。

夫人笑了,她走进了云遥的卧室,还点了点呆呆站在一边的云遥的鼻子,含笑道:“乖孩子……”

云遥抬眼看向已经坐到他床边的夫人,有些无措地问:“夫人,您要喝点热水吗?我给您去倒?”他想起刚刚夫人说药苦的话。

夫人又笑了,她摇摇头,又温和地握住云遥的暖玉般手,柔声说:“有云儿在身边就够了。”

云遥浑身僵硬地躺在床上,旁边就是已经换好睡衣盖好被子的夫人。

黑夜里,夫人带着凉意的手顺着衣服缓缓摸上少年瘦削的腰线,她温热的吐息起伏在少年的颈边,最终轻轻印下了一个吻。

“睡吧,好孩子。”

……

从这一夜开始,夫人就时常晚上来云遥这边过/夜,尤其是夫人接受治疗后神色疲惫的时候,她显得更想要亲近少年。

云遥也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感受,夫人如她所说的,并没有对云遥做什么实质性的事情,在黑夜里,夫人最多就是抱住他温暖年轻的身体,或倚靠着他或半搂着他,很偶尔的,会抚摸或留下一个亲近的吻。

云遥感觉自己像某种被驯化的小动物一样,居然渐渐地习惯了夫人几乎每夜都来的这件事。

他有些自暴自弃地想,反正他无法拒绝,他没有说不的权利,他只能接受。

但是当白天,看到夫人被医生环绕的样子,云遥又不可抑制地觉得夫人也是可怜的,有苦楚的。可能病痛中的夫人把他当成了一味疗愈的药吧。少年叹了口气,放弃了内心的挣扎。

这样的日子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有一日,云遥从庭院中回来,看到斜倚在紫檀木靠椅上的夫人,他震惊地睁大了眼。

夫人那头原先有些花白的头发竟然全部变黑了。

看着倍显年轻的夫人气势俨然,带着些不同以往的锐气和朝气,四周的随从们安静无声地侍候在一旁。

夫人看到了云遥,她微微笑了,眼神一如既往的温和,只是温和中还带着某些云遥还没看懂的深沉神色,夫人对云遥说:“云儿,过来。”

[狗头叼玫瑰]亲们走过路过多多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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