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勇敢

“常新月”无视他的拒绝,手指掀开他的衣领探了进去。

詹世源是血气方刚的正常男人,随着“常新月”越来越放肆的动作,平稳的呼吸变得急促了一点。可他没忘记心底的不妙预感,坚定地抓住她的手,正直地阻止她:“别这样,新月……”

他侧头看向她,一瞬间看清了她的面容。

这什么鬼?

詹世源瞳孔骤然扩大了,低呼出声,受惊不浅。

趴在他背上的少女应该是他的未婚妻常新月,可他现在看到的不是常新月,而是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魏家六小姐魏明妍!

啪嗒的一声,詹世源毫不怜香惜玉地把眼波迷离的魏明妍扔地上,陪常新月逛街买的一袋杂七杂八小玩意也扔到地上,随身携带的精钢长剑被他拿在手里,半截剑身出鞘。

他摆出战斗的姿势。

警惕地盯着摔得嘤嘤哭的魏明妍,詹世源沉声喝问:“你为何在此?新月去了哪里?”

“我好……痛啊……”魏明妍仰起头望他,两串珠泪从脸上流下来,断断续续地说,“你太……粗鲁……了……”

“你好好说话!”詹世源警惕心不减,拔出长剑指着她,“立刻回答我,新月在哪里!”

“她……有那……么好……吗?”魏明妍捡起被地面弄脏的袖子擦眼泪,委屈可怜地说,“我不……好吗?你看看……我吧,我喜……欢你,想和……你做……夫妻,我比她……更好……”

锋利的剑刃如镜,映着她可爱的小圆脸,她的眼睛如一汪幽潭,盛满了因他而生的绵绵爱意。她无畏无惧地爬向他,那么卑微轻贱,犹如一条乖巧的狗。

在这阡陌纵横的田地间,魏明妍丢弃了自尊讨好异性,显得十分怪异。

说实话,亲耳听到高贵的魏家六小姐吐露爱语,詹世源是得意的。

人常常有许多不切实际、不能告人的妄念,他也不例外。

他的未婚妻确实漂亮,可一张脸看了千百次难免疲劳,他幻想一下不太可能嫁给他的六小姐难道不行?娶了魏明妍为妻,他便是魏家的女婿,将来魏庸老了,魏庸的儿子魏观潮又不爱习武,他没准能凭实力继任家主呢。

但,魏明妍瞒过他的感知掉包了常新月,太可疑了!

詹世源将剑尖一扫,削去魏明妍的一缕鬓发,眯着眼质问道:“新月呢?”

魏明妍被迫止步,面对冷面煞神般的男人,她抿着唇,半是害羞半是豪放地撕坏了自己的衣裳,媚眼如丝,手指也放进嘴里,暗示意味溢于言表。

对比常新月,魏明妍更丰满。

她做出任君采撷的样子,詹世源大大吃了一惊,飞快移开视线,呵斥道:“你在干什么!魏六小姐,速速穿好你的衣服!”

与詹世源遭遇的一样,常新月在荒郊野岭见到掉包了詹世源的魏庸。这魏庸说话倒是流利,甜言蜜语顺口拈来,而且试图勾引她。

只是常新月记恨魏庸捏造谣言害自己,压根不想跟他纠缠,看着他在光天化日之下搔首弄姿,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想嘲笑。

魏庸其人脸皮极厚,她看他如同看猴戏,他也不恼,笑得跟青楼中卖笑的人一样,眉里眼里染透了春意。

太轻浮了!

常新月难以想象魏庸也能这般魅惑,欣赏了片刻,实在忍不住讽刺他的冲动。

她问:“魏庸,你怎么这么贱?我厌恶你,你还凑上来,莫非是挨打挨上瘾了,才巴巴地追到这里求我打你?据我所知,你武功不低,瞒过我掉包阿源也不容易吧?”

“我怎么掉包的是个秘密,不可以跟你说。”魏庸被羞辱,仍然眸光潋滟,好似她说的是称赞,叫人生出一股欺负他的戾气。

他舔了舔唇,将衣领拉开少许,灼热的目光睇着她:“小丫头,这里是野外,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你喜欢我相貌,我亦爱你年轻漂亮——”

可常新月已然跟他撕破脸皮,在魏家被玩弄的火气还没消呢,魏庸敢跳出来惹她嫌,她非要把肚子里的气给出了!

想到就行动,等不及他接近的常新月快步走上前。

他个子高,她矮,跳起来给了魏庸一记响亮的耳光:“做梦吧你!我对你没意思!”

“啪!”

常新月的巴掌印在魏庸脸上,魏庸的俊脸浮起一个红通通的掌印,顿时懵了。

他竟然被打脸?

竟然真的打到魏庸的脸?

料不到魏庸是真心来讨打,常新月惊了一下。

本来她不盼望这一巴掌能打中他,以他的武功,便是不怎么认真她也很难碰到他的一根汗毛。

“是你让我打你的!”害怕魏庸发火,常新月恶人先告状。

“没事没事,你喜欢打我那就多打几下。”魏庸的反应再次出乎她意料,他揉了揉挨打的半边脸,“你过来,乖乖地给我亲一口,再把衣带松开,我便不计较你的冒犯。”

这个魏庸……

感觉上好像有点不对劲?

常新月隐隐生疑,退后几步仔细观察含笑的“魏庸”,警惕地道:“你真是魏庸?”

魏庸:“难道会有假?这世上可没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别磨蹭了我的宝贝儿,我可想念你了!”

是,世上没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常新月受到魏庸启发,脑海里灵光闪过,发现眼前的魏庸虽然和魏家家主长得别无二致,却没有真魏庸那种令她作呕的、把她当成宠物戏耍的傲慢。

简而言之,此“魏庸”非彼“魏庸”。

他装作魏庸掉包了詹世源接近她,有什么目的?

常新月没有深思。

不管假魏庸有何企图,他肯定不安好心!

她区区一个弱女子,恐怕打不过身强体壮的成年男人。

得想办法摆脱他逃走才是!

识破了魏庸是假货,常新月不露声色,小声说道:“魏庸,你真的喜欢我?哪怕你的夫人不同意也要跟她和离了娶我为妻?”

假魏庸毫不犹豫地说道:“当然,你是我的心肝、我的宝贝,我离开你会死掉的!”

他专注地凝视她,深情款款,脸上鲜明的巴掌印他完全不在乎。

“很好,我真是太高兴了。”常新月笑逐颜开,装得镇定,奈何心底在发颤。

该死的!她没打过架,对付一个成年男人对她来说挑战难度太大了!

她好害怕啊!

不过,她带着魏庸赠送的匕首,大概能脱身?

勇敢点!常新月给自己鼓气,告诉自己,不够勇敢的话,她有可能会被假魏庸先奸后杀抛尸荒野!人一旦死了,荣华富贵全部化作浮云,什么希望都没有了!

常新月向假魏庸迈出脚步,满面欣喜地走到他面前,闻到他身上散发的淡淡泥腥味。

假魏庸似乎脑子缺根筋,眼睛亮晶晶地欣赏她漂亮的脸蛋、纤细的腰肢,一心想着裤.裆里的龌龊事。

他扶着常新月的肩,低头便要亲她。

她竭力控制住害怕得发抖的身体,主动迎上他,在他嘴里尝到泥土的古怪味道。顾不得思索他是不是吃了土,常新月用左手触碰他冰凉的身体,哄他闭上眼睛,右手稳稳地拔出匕首。

假魏庸耽于欢愉,忘乎所以,发出真魏庸不会发出的动听声音。

浸泡在他的气息中,常新月的心跳抑制不住地加快。

她清晰地听到“砰——砰——砰——”的心跳声,掌心渗出的冷汗浸湿裹着昂贵鲨鱼皮的匕首刀柄,险些让匕首脱手。

好害怕,偷袭万一失败了,假魏庸肯定暴怒,他说不定会一边打她一边侵犯……

不,不要思考失败,她一定可以达成她的计划!

常新月的精神紧张得犹如拉成满月的弓,思绪像是飞到了云上,轻飘飘的碰不到地面,身体宛如产生了自主意识一般,同时进行了两件事:

用快乐将假魏庸麻痹。

趁他不注意,把匕首的全部利刃一举送进他的后腰里。

皮肉被匕首刺穿,魏庸闷哼出声。

常新月成功了!

但是,接下来做的才是关键,绝不可以松懈!

刺伤他是好事,被他抓住就惨了!

保持着注意力高度集中的状态,常新月拔出匕首,敏捷地一个后跳远离假魏庸,在他痛苦的呼声中撒腿狂奔。

风在耳边啸,路两边的景物不断被她仍在后面,头上的饰物掉了,发髻要散不散。常新月的心跳快得惊人,浑身发热,思绪凌乱。

她敢发誓,她跑出了这辈子最快的速度!

她竭尽全力地求生,决不能功亏一篑!

跑!

快跑!

再努力跑快一点!

不能停!

假魏庸肯定被她伤得不轻,他有追上来吗?

常新月不敢回头看。

染血的匕首被她紧紧地握在手里,她没注意到手背冒出一个邪异的浅红色发光印记,也没发现匕首上的血在风中改变颜色,化作细腻尘土。

在她身后,假魏庸委顿在地,失去人形,变成一层没有声息的人形黑土。

他满怀着不敢置信的情绪,被常新月轻易杀死。

怎么会这样呢?

常新月这个年纪的小姑娘不都是哄一哄就乖乖听话,被欺负了只晓得哭的吗?

为什么常新月会有专门克制妖邪魔怪的匕首?为什么常新月敢杀他?

被捅了致命的要害,他好痛苦!

他好恨啊!

风吹走黑土,假魏庸残留的所有情绪烟消云散。

在假魏庸断气的刹那,隐隐约约的,常新月感觉自己冲破了一层无形的薄膜。

天色更明亮了,虫鸣鸟叫传入耳中尤其动听,附近有农人挥着锄头劳作,孩子在田埂之间跑来跑去嬉闹。

这是人间的声音。

疼痛的肺和酸软的腿提醒常新月,她跑不下去了,得停下休息。

女人没有力量真的不行,她要跟詹世源学习锻炼身体,要变得强壮。下次再遇到坏人,她拔腿跑,坏人追不上,她便不需要动刀子了。

常新月喘着气停下来,扭头看身后。

后面是阴森森的大山,假魏庸不见踪影,她似乎安全了。

眼角余光瞥见耕种的农人,常新月立马想起捅进假魏庸后腰的匕首,担心被农人当成凶徒。她匆匆一看,匕首上一滴血也无,干净如新。

难道假魏庸粘在匕首上的血掉光了?

常新月暗自嘀咕。

这会儿,她的手背找不到任何印记,她没感觉到任何异常。

体力好真的很重要。

不说别的,碰到比较重的快递,随手就拎起来了,这难道不香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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