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申听家里老人说过,村里一些讨不到老婆的光棍为了传宗接代总是会用些不入流的手段,例如迷//奸。
她生得好看,被骚扰得多了自然也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阿申从没听说过自己将要嫁去的人家是怎样的,只知道自己的未来丈夫好像叫扎西,那些反正都只是服从长辈们的安排,可此刻她却无比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绝不能再坐以待毙。
嘴里被塞了一团脏抹布,那令人浑身发麻的窒息感和药物作用下的不适感直攀头顶,阿申被折磨得几乎要失去理智。
这天明明是她的大婚之日啊。
阿申被关在又黑又暗、空无一人的柴房里,视觉被剥夺后让她放大了其他的感官,她听到门口有人在焦急地交谈着什么。
用汉语来翻译的话大概是:
“嘿,主屋失火了!快撤离吧!”
“我去,那这里面的……”
“都要没命了你还管那娘们呢!你想让她出来告诉所有人我们要下药干//烂她吗?!”
“成,先保命再说,赶紧走!”
……
阿申自嘲地挑起眉头,她这次是真的要死掉了。
不行,不能死,不能死……她竭尽全力对自己进行心理暗示,可尽管这样,知晓死亡即将来袭的寒意还是瞬间爬满了她全身。
阿申拼命地挣扎,试图磨断那根粗绳,同时尽力想要发出声响,最终也只是发出了阵阵“呜呜”的微弱哭喊声。
她美丽的脸庞湿透了,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
她恨命运,她恨这天地,她恨这人间,她恨阿妈和阿爸,她恨啊……
然而身前的木门却突然间被人踹开了,一阵有些呛人的烟味顿时弥漫开来,她看见一个皮肤黝黑头发花白的老爷爷站在门口。
他边慌忙上前解绳子边说:“蠢丫头!差点丢了小命!你!”
“要不是我耳朵机敏,听到点声响过来看看,你就没命了。”
“你是这里的新媳妇吧?才多少岁啊。”
“喂!丫头,清醒点啊,别昏过去……”
其实那天邹仲国只是过来送药材的。
阿申再次醒来的时候只是不断地向邹仲国道谢,她得到消息,她本来要嫁的人家那天死了不少人,外婆也因此病倒,没过几天便走了,而失火的缘由大家也都无法知晓。
邹仲国说:我就是一捣鼓药材的老头子,你要是愿意的话,跟着我学点养活自己吧。
阿申欣喜若狂,连连点头,差点就要磕两个响头。
可自此之后,她渐渐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为了一个以寡妇身份自居的女人,即使她明明连恋爱都还没有谈过。
周围嘈杂的声音几次都要几乎让她妥协,她就这样逆来顺受地过了一年又一年,才终于习惯那些指责和辱骂。
他们说,那次扎西家里的火灾就是这个女人害的,不然凭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是怎么活下来的?
他们说,扎西就是被这女人克死的,而且这女人克死了丈夫还不够,还气死了自己的阿婆。
他们还说,这寡妇空有一副好相貌到处发//浪,不懂还有多少男人要死在她的石榴裙下。
他们最后总洁:这寡妇就是个扫把星。
也许吧,阿申无奈地想,我可能真的是个扫把星。
再苦的药也终究要被时间冲淡的。
五年时光弹指间便逝去,阿申却再次和死神擦肩而过,又是迷//奸。
这次的药比上次量更大,罗布就像是一头发//情的猛兽,一个劲地撕扯阿申身上破旧的藏袍,边动作还边凑近舔舐她白净的脖颈。
罗布的唾液和某些因兴奋而不自觉四溢的□□沾黏在她的衣料上,那股腥膻的味道瞬间充斥了阿申的整个鼻腔,那一次又一次喷扫在她鼻尖的饥饿气息让她一度胃酸上涌。
可那时常饥肠辘辘的身子根本不允许她吐出些什么,她只得暗自咬住了舌尖,紧抿的唇线显得脸色愈加苍白。
阿申又一次觉得,自己要死掉了。
罗布完全兴奋起来,便越发变本加厉了:“你就是个到处勾引人的贱货……申晋美……阿申……我要把你干//松。”
阿申想捂住耳朵,可她根本没有力气抬手,她默默在心里为自己哀悼。
都是因为这张脸,她悲哀地想。
只不过罗布并没有机会把家伙顶进去,而阿申也并没有等到她预想之中的疼痛与死亡。
也许罗布是第一次干这种事,药的剂量虽然大,但不算太猛,阿申的药劲很快便过去了,她飞快拾起地板边上的刀,狠狠朝罗布的要害戳去!
罗布身手也算敏捷,却也不得不拿右手生生挡下了这一刀,手心顿时鲜血淋漓。
阿申没作犹豫,直接又是一刀,她撑起身体决定抗争到底。
她是真的动了杀心。
罗布却利用体力优势再次将阿申扑倒在地,他拍掉了阿申手里紧握的卓玛刀,眼里翻滚着怒火,他的双手攀上阿申的脖颈,而那里又是如此纤细、不盈一握。
他死死按住阿申脖颈皮肤上突出的大动脉,面容狰狞如同野兽。
……
阿申醒来时先看到了坐在床边愁眉苦脸
的邹仲国,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更不知道罗布是怎么死掉的,她只知道,奇迹又降临了,一次又一次啊。
“后来的事你就都知道了。”后来,阿申就手起刀落划伤了自己的脸,阿申说出这一切时始终语气平静。
“你们怎么处理的那头畜生?”陆未林眉头紧蹙问道。
阿申依旧看不出情绪:“他就是个疯子,随便往路边一扔都没人会觉得他死得蹊跷。”
接着她们一路无话抵达了寺庙,陆未林实在没有想到阿申会如此平静且坦诚地道出一切,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献完供品并且祈完福之后,两人径直回了阿申家,她们依旧同往常一样亲近,今夜她们一起煮甜米饭喝青稞酒,互诉家常。
一切结束之后,陆未林却突然提出来想留宿在这里,平时她从未试探过这样的要求。
阿申见陆未林平日里总是到点就走,原本还以为陆未林是嫌弃她屋子破旧呢,于是便欣然答应了。
夜深了,阿申捧着《资本论》在床头低头研读,而陆未林则在阿申的屋里四处乱晃,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问问那个。
“诶?你家还有木吉他啊。”陆未林回头看向床那头的阿申,很轻地笑了一声:“我可以摸一下吗?”
“可以,那是我阿爸留下来的。”
陆未林提起吉他先一阵乱弹找回手感,然后大致凭感觉调了个音,接着便一脸期待地问阿申有没有想听的歌。
阿申浅笑着摇摇头:“我没怎么听过流行歌,弹你喜欢的。”
陆未林则是同样摇头:“我想弹你喜欢的,什么都行。”
两人对视良久,千言万语不过此刻心弦颤动的一瞬间。
“你听过拉伊吗?”
阿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鬼迷心窍问出这一句。
所谓拉伊,就是是流行于安多藏区的一种民间情歌,在藏族多年含蓄传统的爱情风格里,拉伊被视作为“恋人间的秘密语言”。
拉伊通常以即兴创作为主,所以大部分都出自于恋人们的肺腑之言。
“听过几首,能找到感觉,我也大概明白该怎么弹。”拉伊都是以藏语为主,陆未林自然唱不出来,她对阿申说:“你来唱吧,想怎么唱就怎么唱。”
阿申愣住了,随后轻轻点了点头,见陆未林开始用那双修长洁白的手拨动琴弦便开口唱了。
歌词用汉语大致翻译过来是:
“天上繁星闪烁时,
我想你的星永不落;
地上花儿盛开时,
我想你的花永不凋。”
这次换陆未林愣住了,这首拉伊的想表达的是“永恒的思念”。
可她还来不及细想便听到阿申说:“我喜欢的你已经弹过了,现在弹弹你喜欢的吧。”
“嗯。”
此刻最想弹的歌么?陆未林深吸一口气,思绪随着夜色飞奔到了绮丽的远方,她记起了很多往事,很多场景。
街边的小吃店、出版社旁边的一树风车茉莉和江粤笑起来只有一边的梨涡,还有她字迹清秀的一纸情书,旁边夹着一枝被喷过香水的茉莉花……
上面工整地写着“送君茉莉,愿君莫离”。
于是陆未林清了清嗓,开始弹起了《茉莉雨》,她唱道:“垂柳斜巷茉莉雨,向晚伴残笛……”
这首歌,曲调悠扬婉转的同时却泛着难言而宁静的悲意,听上去像是在怀念、在追溯些什么人。
陆未林很快就唱到了最后一段。
“轻弹一首别离放不下你
吟唱心事秘密伤继续
轻弹一首别离名为茉莉雨
雨季后我溯溪找你的消息
古镇老墙添绿又一年过去
庭院开满茉莉却等不到你。”
选曲是林俊杰的《茉莉雨》[捂脸偷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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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秋日心囚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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