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宴禾完全没察觉到身边人变得危险的眼神。
心里没来由地又漫上了丝慌张。
而毫无察觉的宴禾却不自觉地离罪魁祸首更近了一些。
“聊什么呢?”
肩膀上猛地搭上一只手。
宴禾咻地看过去,见是张佑文,轻轻松了一口气。
但他也没法和张佑文说鬼的事,只能敷衍道:“没什么,随便聊聊。”
所幸张佑文也就是随口一问,因此并没有注意到宴禾神色的不对,听到这话只是点了点头,“这样啊!”
而后他也没再关注宴禾,扭头和其他的同学聊了起来。
宴禾放下心,冲陆曜之笑了一声,随后才扭过头,乖乖地坐在椅子上,神情认真地听着其他人聊天。
“来来来,酒来了——”
“女生呢?喝点果酒,还是饮料?”
“我想试试他们家的果酒,心心喝可乐……”
“宴禾呢?”
乍然被叫到名字,宴禾抬起头还没说话,一旁的陆曜之已经开口道:“他喝不了酒。”
宴禾在一旁点了点头,“对。”
不远处响起一道调侃声:“呦呦……陆神连这个都知道啊!”
这话一出,包厢内响起一道了然的笑声。
宴禾蹙了蹙眉,虽然知道是在开玩笑,但还是感觉有些不太开心。
下意识看了一眼陆曜之,就见对方脸上的神色虽然不变,但宴禾却隐约有些感觉……
陆曜之好像也有点不爽。
想着,宴禾正想让他们不要乱开玩笑了,班长已经开口解围道:“那可不!大学聚餐我们班草就没参加过,我都知道他不会喝酒,更何况是同寝两年的人?”
“小禾禾喝椰汁。”张佑文随手将一罐椰汁推到宴禾面前,“他们那边过节聚会都要喝椰汁算是个传统了。陆神能喝酒吧?喝什么酒?”
陆曜之开口,“随意。”
张佑文顺势将一罐啤酒推了过去,而后扭过头去给别人分酒,随口就岔开了话题。
一个小插曲被这么轻描淡写地岔过去,宴禾也没再多余解释,拉开了易拉罐的盖子。
-
饭菜很快上来。
等都聊开了、喝了些酒之后,大家基本都已经重新熟悉起来,气氛也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活络起来。
就连宴禾这个不太爱说话的人,也偶尔聊了几句大学时候的事,时不时还和大家碰上一杯。
喝到后面,宴禾饮料喝了个全饱,再也不想喝任何东西,只想去厕所。
但是……
他默默地看了一眼墙上的画。
油画上刚才的鬼影并没有再次出现。
那应该……不会出来了吧?
想着,他还是看了眼喝的正嗨的张佑文,以及被其他同学围着问问题的陆曜之。
最终,宴禾还是就没好意思拉他们一起去洗手间,深呼吸一口气放下筷子,以为无人注意地走出包间,打算速去速回。
心里藏着事的他完全没注意到一道视线一直盯着他,直到他走出包间关上门。
出门之后,宴禾抬头看了一眼餐厅的指示牌,快速走进了洗手间。
等解决完生理需求,宴禾伸手开门。
然而门把手却一动不动。
宴禾下意识加重了力气,不紧的隔间门被他摇的咯吱作响,但锁还是没办法打开。
不是吧?
宴禾卸了手上的力气,门坏了啊?
叹息了一口气,宴禾摸出手机,想着打个电话让人把他从厕所解救出去。
但手机明晃晃地写着没有信号。
宴禾:“……”
这饭店也不在偏远的地方,厕所居然没信号?
正无语间,门外却突然传来了两声不轻不重的脚步声。
宴禾脸上一喜,忙不丁地问道:“请问,外面有人吗?”
门外的脚步声似乎是停在了他的隔间口。
宴禾连忙道:“不好意思啊,厕所的门好像坏了,您能不能帮我叫一下工作人员?”
说完,宴禾等了好一会儿。
然而门外的人并没有回应他。
他的心里登时一紧,话都说不利索了,“外、外面有人吗?”
他的问话依然石沉大海。
外面什么声音都没有,仿佛整个洗手间只有他一个人一样。
寂静的环境中,宴禾听到自己咽口水的声音。
手心已经出了汗,他慢慢地、屏住呼吸贴近隔间门。
门外静悄悄地,只有他自己心跳的砰砰声。
难道那人已经走了?
宴禾正想着,他的耳边却突然传出一道阴冷的声音。
“你在找我吗?”
这声音一出,他身后的温度猛地下降,让他的寒毛都不自觉地立了起来。
而后,他感觉身后贴上了一个冰冷的东西,像是紧紧地扒在了他的背上。
宴禾整个大脑似乎都被吓空了一样,呆滞地站在原地。
浑身都忍不住抖了起来。
怎么会?
不是说鬼怪靠不近他了吗?
可现在怎么——
那声音又在宴禾耳边响起,“为什么不看我?”
声音落地,宴禾感觉一双冰寒的手掐住了他的下巴,缓慢却坚定地将他的头往后面掰去。
“不、不要……”
身后的东西置若罔闻,强硬地将宴禾的头朝后掰了过去。
而后,他的眼前映照出一道黑影。
是船上的那个东西!
宴禾蓦地瞪大眼。
而他惊滞的模样似乎取悦到了那东西,他轻笑一声,随即却用如同地狱的声音道:“你以为,你能躲的开我吗?”
宴禾被这话吓得差点直接哭出来。
小爸爸明明说,那东西出来一次后需要很多年才能……
为什么?
见宴禾始终没回应,那东西似乎没了耐心,捏着他下巴的手开始用力,“说话。”
带着强硬的话让宴禾下意识开口,“我……我……没有……”
他的话似乎极大地取悦到了对方,那黑雾几乎将宴禾整个身体都笼罩了起来,口中道:“记住。你是我的。”
“只能是我的。”
“离陆曜之远点。”
“不准喜欢他!”
“听明白了吗?”
一字一句,如同锤子似得敲进宴禾的耳中。
宴禾却没有听清,或许是听清了没法思考,在对方说了最后一句带着警告的话后,他忙不迭地点头:“我……我知道了。”
“真乖。”
那东西的语气突然变得无比宠溺。
然而在这宠溺之下,宴禾却莫名地感觉一丝隐藏的怒意。
他还没来得及多想,那东西已经朝他压了过来,瞬间堵住了他的嘴。
宴禾不可置信地瞪大眼,震惊地微张开嘴。
却方便了那东西,更加肆无忌惮地闯了进去,在他嘴里强势地攻城掠地起来。
宴禾躲无可躲,只能被动着承受着这个对他而言无比漫长的吻。
很快,宴禾胸腔里的空气用尽,让他又一次感觉到了窒息感。
-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东西终于吻够了,似乎是退了出去。
重新能呼吸到时候,宴禾大口喘息了一声,而后蓦地睁开眼,一下子坐起了身。
视线里映照出陆曜之和张佑文一脸担忧的脸。
看到他醒过来,两人明显松了口气,张佑文更是拍着胸口,道:“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看着面前熟悉的包厢,和离得比较远却都在看着他的同学,宴禾茫然地问道:“我怎么了?”
“你还说,你在厕所晕倒了!”张佑文恨铁不成钢似地,“要不是我和陆神正好过去,你不知道要在地上躺多久!”
宴禾:“我晕倒了?”
张佑文重重的点了点头。
宴禾又看向陆曜之。
陆曜之“嗯”了一声,而后反问宴禾道:“发生什么事了?”
宴禾掐紧了自己的手,缓慢地摇了摇头。
陆曜之却好像不信,再次问道:“那你怎么会晕倒?”
宴禾张了张嘴,总不能说他是被脏东西亲晕的吧?
“可能是低血糖?”
陆曜之淡淡的指出,“你刚刚喝了很多饮料。”
换言之,不可能会出现低血糖。
宴禾:……
这时候就不用打破沙锅问到底了吧?
宴禾老脸一红,支支吾吾地道:“我……我也不知道,我就记得自己一口气没缓过来,醒过来就已经回这里了。”
陆曜之声音中带着丝意味不明的感觉:“缺氧?”
宴禾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我不记得了。”破罐破摔似得,他道:“反正没事了。不用管我,我吃点东西就好了。”
说着,他自顾自地从沙发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旁若无人似得推开陆曜之。
陆曜之也不恼,并且看起来心情还不错。
张佑文看了看对自己晕倒忌讳莫深的宴禾,还有突然嘴角上扬的陆曜之,挠了挠头。
不太对劲啊!
不过他也没多想,确认宴禾没事了,放下心又和其他同学聊了起来。
宴禾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的蛋糕却迟迟没有动手。
他的眼中全是没消散的惊恐。
那个什么深渊之主又出现了!
而且他刚刚还说什么……
离陆曜之远一点?
他也觉得他喜欢陆曜之?
这年头,连脏东西都奇奇怪怪的。
不过宴禾没时间多想这些有的没的。
被那东西缠上可不是件好事。
而且……小爸爸的猜测好像是错的。
首都远离海,那东西却还是……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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