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卿把头贴在慕容殊的颈窝里,忍住啃咬的冲动。
她的呼吸和慕容殊颈部大动脉的跳动融为一体。
一呼一吸间,他们气息交融。
沈卿卿能嗅到血液里的芬芳生机。
慕容殊此刻全然并不知道沈卿卿在做什么。
媚骨越来越活跃了,他需以全部的心神来抵抗。
与此同时,沈卿卿的存在感越来越强。他清晰地感知到,有一具身体紧贴着。那具躯体起初是凉的,贴久了后,属于人的温热的体温传递过来,引诱着他做不该做的事。
一分一秒都被拉得无比漫长。
猛然间,空间剧烈地震荡,轰隆隆的声音闯进耳朵,给予慕容殊须臾清明。
昏迷过去时,他是庆幸的。如果还醒着,他不确定自己能坚持多久。
再度转醒时,依旧身处黑暗和寒冷中。
墙壁和地面都变得柔软而飘渺,靠在上面轻飘飘的,没有实感,更像是第一次混乱时的触感。
他睁开眼,正好看到挡在身前的沈卿卿被人推开,如同一张纸片落到一边。
一个高大的人影出现了。
眼前的人弯着腰,长发披散滑落,有几缕垂到了他的脸上。
情热如浪潮阵阵袭来,慕容殊的视线都模糊了,他看不大清那人的模样。
“又见面了。”
他听到那人这样说。
他看到了熟悉的讨人厌的笑容。
刹霭。
是那群魔修。
昏沉间,慕容殊想,怎么又遇见他们了?
刹霭指间捏着两枚蝴蝶刃,一枚被屈起抵在掌心,一枚夹在食指和无名指指间,贴上慕容殊的脸颊。
“小可怜,你这是怎么了?”又是调笑的语气。
慕容殊懒得理也没空理他,抬手扇了一巴掌。
这巴掌已经调用了他全部的力气,但很可惜,他实在没什么劲了,扇在脸上连一点声响都没有。
他眼皮倦怠地耷拉着,竭力怒目而视的眼里水雾弥漫,看着像哭了。
所以,这巴掌反倒像是**,惹人心痒。
刹霭挨了一巴掌也不生气,脸上的表情动都没动一下,蝴蝶刃自慕容殊的眼角划到唇边。
慕容殊低低道:“滚。”
声音沙哑非常。
媚骨一刻不停地在体内发作,慕容殊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香,简直是一个人形催|情|药。
如果不是刹霭还在,那些魔修将一刻也忍不了,立马化作失去理智的豺狼恶犬,扑上去将他分食殆尽,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自然,他也注意不到身侧沈卿卿的眼神有多么阴暗粘稠。
他靠在壁上,只觉得浑身滚烫乏软,呼出的气体都是热的。骨头已经酥透了,整个人软塌塌的。
不知不觉间,暧|昧气氛在空中静静流淌。
刹霭忽然感到微妙的不爽,看了暗处的沈卿卿一眼,嗤笑一声。他掐住慕容殊的下巴,光明正大地盯着看,然后用刀片轻轻拍了两下脸。
安静中,刹霭突然有了动作,干脆利落地抱起慕容殊,像抗沙袋一样地扛着他。
手中柔软的触感让刹霭有片刻失神。
他的手指不自觉缩了一下,然后不自在地僵在原地。
刹霭:“走。”
他右手扛着慕容殊,左手拿出一个铃铛模样的法宝,晃了一下。
清脆铃响回荡在黑暗中。
迷迷糊糊间,慕容殊似乎听见了不甘的惨叫与谩骂。
*
又是一阵拉扯挤压和不平衡感,慕容殊看到了阳光。
阳光?
他们出去了?
这是崖底的一处小水滩,水很浅,堪堪没过小腿。
崖壁陡峭嶙峋,偶有绿意点缀,太阳照在崖壁上折射出刺眼的银光。崖底的一片浅水滩波光粼粼,清可见底,乱石堆叠,颇有意趣。
奇怪的是,水里干干净净,空空的,没有任何小鱼生活。往远处望去,只能看到一片虚影,仿佛,视线被束缚在小水滩中,不能再远了。
“噗!”
“咳咳咳,咳咳。”
水花四溅。
除了刹霭和慕容殊,所有人都四仰八叉地躺在水里,呛了好大一口水。
慕容殊浑身都在抖,他挣扎着要下去。
其实他的动作幅度很小,力度更是微不可察,但刹霭还是依他的做了。
刹霭托住慕容殊的屁股,像抱小孩一样抱着他,眼神在水底逡巡,就近找到一块光滑平整的石头将慕容殊放下。
整个过程平平稳稳,没有溅起一点水花。
慕容殊的衣服已全然乱了,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前襟松开,露出锁骨及胸前一小片肌肤。
那片肌肤和脸一样,是红的。
刹霭看着看着,眉头皱起。
炉鼎体质会这样吗?
他记得是不会的。
按理来说,修士有灵力护体,身体素质在修行中被不断锻造,是不会生病的,但慕容殊看上去太弱了。
所以刹霭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出了口:“你发烧了?”
毕竟主上要的是一具完整无缺的躯壳,作为下属自然要关心容器的身体状况。
脸红成这样,应该挺严重的,要是烧傻了就不好了。
神识虚弱,灵力几近枯竭,那些挂在沈卿卿身上的法宝全部停了效用。
慕容殊没有精力将它们收回来了,他握住彤雀剑,缓慢撩起眼皮,直视前方。
明明剑都提不动了,只能低低握着,手在不停地颤抖,却表现出一种镇静无畏,好似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会提剑迎接。
忽然,一道身影挡在了慕容殊的前面,隔绝了来自魔修的未知危险。
脱掉了繁杂的法宝,沈卿卿的身形十分单薄瘦弱,但她站得很稳,没有一丝动摇。
竭力维持的一丝清醒终于坚持不住,彤雀剑脱手,慕容殊坠入水中。
他近乎昏迷,倒在水里,仅凭本能抱住自己。太阳穴突突地跳,他连咬住衣服的力气也没有,失去了衣服堵住,细碎的呻|吟再也藏不住,小声地自唇齿间溢出。
神志不清,渴求爱抚,渴求亲吻。
长时间没有抚慰,受到冷落,媚骨亢奋到不可思议的程度。
慕容殊觉得自己要死了。
他把脸埋在水里,以期用水堵住嗓子。
与此同时,一缕黑气在水底游了几圈,钻进慕容殊微微张开的嘴。
“慕容殊!”
刹霭喊道,脸色很难看,狡兔三窟,是他大意了。
“呃,啊!”慕容殊痛苦出声。
灵魂剧痛,脆弱的神识根本抵挡不住外来者的入侵。那黑气势如破竹,轻而易举地吞噬慕容殊的神识,所到之处,神识消散成光点。
身体和灵魂同时遭受浩劫,慕容殊痛不欲生。
*
明剑峰顶。
白茫茫的雪色掩盖住两座小竹屋。
忽而瓷杯的碎裂声乍响,竹门轰开,狂风大作,冰雪掀起,漫天飞舞。
待冰雪落下,竹屋的主人已然消失不见。
*
秘境小水滩,一个白衣人突然出现,一只猫从空中掉进水滩里。
妄意第一眼就看见了慕容殊,情况只能用糟糕透顶来形容。
“阿雪。”
妄意弯腰抱起慕容殊,洁白的衣摆落入水中,眉目间尽是悔恨与心疼。
只是放人出去玩一趟,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倒在冰冷的水里,痛得失去知觉。
妄意扫了遍慕容殊的状况,呼吸一滞,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
这是他细心照料,好生娇养着的人,本来永远都不该经历这些。
可如今偏偏灵力枯竭,媚骨发作,神识溃散,魂魄失守。
哪一项都令他无法呼吸。
行事向来肆意,从不后悔的剑尊后悔了。
他不该让阿雪来的,更不该怕阿雪生气,留下只是保命的禁制。
妄意凝眉,细细看过慕容殊脸上的每一个细节,那只用来握剑的手竟然在不住地颤抖。
我该寸步不离的。
妄意想。
修仙界太危险了,只有待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慕容殊才能平平安安的,不受半分委屈的活着。
几尺之外,刹霭神情凝重。
是剑尊,大事不妙啊。
他最后看了慕容殊一眼,对身后的魔修比了撤退的手势。
慕容殊情况这么差,剑尊肯定要把账算他们头上的。趁现在剑尊的注意力都在徒弟身上,他们说不定还能侥幸逃跑。
然而,没有侥幸。
他们被困在方寸之间,只能等待死亡的降临。
而全程,妄意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们。
小小一掉进水滩就跑到慕容殊身边了,主人伤成这样,她心疼得要哭,恨死那个残魂和这些魔修了。
妄意抚过慕容殊紧皱的细眉,瞥了小小一眼。
无需言语,小小立刻变回原型。
威风凛凛的高大妖兽立于半空,鳞片闪烁着灼灼光华,金色的瞳孔中蕴含着天道法则。
一切都在走向过去。
风,水,人。
所有的事物都在无知觉地快速倒退,除了烜岁和妄意。
妄意静静站在原地,看着慕容殊受的每一分每一秒痛苦。
突然,妄意道:“停下。”
时间回溯乃逆天而行,对慕容殊的神魂是极不友好的,把那个妄图鸠占鹊巢的家伙找出来即可。
小小应声停下,瞬间从天上掉下来。
水底的残魂钻到了慕容殊唇边。
当它暗自欣喜时,一道巨大而不可抗拒的力量吸住了它。
残魂嘶吼挣扎,可惜无济于事。
妄意面无表情地握住它,嘴角的弧度堪称冷硬。他手上多用了几分力,这残魂就稀薄不少。
妄意随手将残魂扔下,对小小说:“吃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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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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