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员工脸上尴尬，其他人纷纷低头散去。

林声走出去一段距离，拐角的地方撞见傅明延靠在墙边。

没看出什么老父亲看儿子终于长大的欣慰模样，而是一脸调侃的笑意。

林声：“……”

傅叔叔现在是越来越不客气了！

林声耳垂红的要滴血，无视他低下头匆匆往前走去。

“这就走了？”

林声走了几步听见他调笑十足又欠揍的语气，折回来站到他面前。

傅明延还愣了下，没想到林声害羞的时候还会跑回来，以为他要说什么。

下一秒林声飞快探出脚重重踩了他一下，踩完就跑。

傅明延：“……”

临报志愿的时间越来越近，傅明延每天晚上能听到林声翻身的声音。

林声这段时间甚至比他高考之前还要焦虑，傅明延问起志愿，林声说还没有想好。

傅明延问他在考虑的学校都有哪些，林声也不说。

傅明延自认有没有经验了，虚心找助理请教，助理的儿子大学报志愿的时候是自己挑的名校报的，没有什么可以纠结的。

助理委婉的问是不是林声考的成绩不好。

傅明延这才想起来他似乎没有问过林声的成绩。

他也不好直接问林声，所以用林声的信息私下查了他的高考成绩。

长长一条成绩栏最后面挂着名次，那里是个孤孤单单的1。

傅明延不意外，林声拿这个成绩在他看来就是理所应当的，但他又不明白了。

有这个成绩自然是往最好的学校报啊，林声在犹豫什么？

在犹豫国内两所顶尖学府选哪个？

这有什么不好开口的？

助理在旁边羡慕的牙都酸了，果然好成绩都是别人家的孩子。

“会不会是因为不想离家太远？”助理忽然说。

傅明延豁然，原来是这样。

难怪。

夜里林声又一次没有睡着，傅明延说：“睡不着？来聊聊天？”

林声闷闷的说：“好啊。”

傅明延跟他闲聊了一会，才道：“国内两所顶级学府，你想去哪个？”

林声那边忽然就默不作声了。

“嗯？”

傅明延等了一会，听到被子窸窸窣窣的声音，林声将自己裹进了被子里。

现在是夏天，轻薄的被子再怎么薄也是闷热的，傅明延摸索着扯了扯他的被角。

某人把自己快团成个球了。

傅明延拧开了床头灯。

“如果你想去国外进修也可以。”

林声小声道：“不去。”

傅明延戳穿他的心思：“那你想去哪个？在我们本地吗？”

林声：“……我可以的。”

傅明延当然知道林声有能力，但是这不一样。

高等学府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一个学子未来工作的起点，或许知识可以靠天分靠努力来弥补，就像林声在高中时做的那样，但是见识与平台是难以简单弥合的。

林声也知道，否则也不可能犹豫这么久。

“去吧林声，”傅明延顺了顺他脑门上翘起来的呆毛，“只要你想，毕了业你还是可以回来的。”

林声最后还是去了第一学府。

傅明延想去送他，被林声拒绝了，他拉着行李箱，手里的鸭舌帽冲傅明延遥遥一挥，白色卫衣的身影在落日余晖里像定格一样。

傅明延双手插兜，眼眶微红，忍不住骂了一句小兔崽子。

“小兔崽子再不走，我真要以为我是个四十出头的老年人了。”

每天叔叔叔叔的叫。

傅明延面对林声的时候都要忘了。

他还不到三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