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冲动，但亲吻的想法其实是蓄谋已久，好几次顾未礼在我家沙发上熟睡，我半蹲着观察，忍了又忍，还是没有偷亲。

顾未礼不习惯，甚至是排斥这种肢体上的亲密，但我没想到，我主动的亲吻，会让他反应这么大。

他猛地瞪大了眼睛，躲开我，大大撤退几步后，愣愣站在原地，用那种我好像捅了他一刀的表情看着我。

我默默攥紧放在双膝的手，心也跟着一节一节的冷下去。

安静的对持一会后，竟是顾未礼先道歉，“对不起。”

他低着头，似乎是终于想起我们是情侣这回事，所以我的行为应该算不上冒犯，他才是大惊小怪的那一个，他带着懊恼的声音说，“我暂时，暂时还没法接受这个······南寻，我们，慢慢来好吗？”

我居然笑了一声，问他：“怎么慢，从哪儿开始慢？”

他没说话，我继续冷笑道：“对，我们马上就开始异地了，每天就发发短信打打视频，就从这个开始慢慢来吗？”

顾未礼道：“你不喜欢异地吗？”

“看得出你很喜欢。”我毫不留情的拆穿他，“甚至很期待吧。”

顾未礼向前了一步：“如果你不喜欢的话——”

“怎么，我不喜欢，顾少爷还能为了我不出国了？”

“我们可以一起去。”

“我负担不起，所以根本没有这个选项。”印象里，我还是第一次用这么冰冷的语气和顾未礼说话，我并不是在赌气什么，也不是讨厌顾未礼出国这件事，那是他的人生选择，我无权干涉。

只是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顾未礼又表现得太云淡风轻，好像他只是通知我这件事，我们的异地也不会对他有任何影响。

我忽地明白，是我太高估我们的感情了。

鼻头微微发酸，我起身看着他，“顾未礼，你为什么要跟我在一起啊。”

顾未礼答非所问：“南寻，如果你愿意跟我一起，费用的事你完全不用担心。”

“所以你自己也不明白。”

“这种事一定要弄得那么明白吗？”

“这个对我很重要。我们都是第一次恋爱，好多事难免生疏，但我也不想随便应付。我去看了很多书，也想了很多。”我缓缓走近他，一刻不错的盯着他的表情，“原来，两个人在一起的理由有很多种，互相喜欢，害怕寂寞，随便玩玩，虚荣心，能获得物质，能更开心，也有稀里糊涂，说不清到底为什么。最后这个理由，是最坏的。”

当我的手挨着顾未礼的衣袖时，他触电般的后退了。

我忍着心里的失落，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继续上前，逼着他一步步后退，我边走边看着他，“你就是最坏的那个。”

“其实我也有错，我太想跟你在一起了，所以什么都没问，也许是不敢问。”

直到他的后背完全贴着墙壁，一丝退路也没有，我才停下来，认真看着我喜欢的这张脸。

此刻我的心情已经掉到了悬崖底下，可我仍然抱着最后一丝丝的希望。我还想再勇敢一次。

“你可以试着弄明白，到底喜不喜欢我。”

我闭上了眼睛，等待他的亲吻。

一分一秒都那么漫长，我的心脏紧张的怦怦直跳，我想，就算有一点点喜欢，也是可以的。

但最后，我等来的，是头顶压下的重量。

顾未礼使劲揉了揉我的头发，佯作轻松的语气：“水烧开了，我们先吃饭吧。”

我睁开眼睛，四肢冰凉：“你认真的？”

“嗯。”顾未礼推开我往冰箱的方向走，“要喝酸奶吗，我买了很多。”

我抹了把眼睛，酸涩，却没有眼泪，听到他还在絮絮说着吃饭的话题，我没有犹豫，直径再走向玄关的方向，换鞋，开门离开。

再见到顾未礼是第二天，我在“一碗面”干活，原本是没有这个计划的，但店里两位员工同时突然请假，陈公子只好抓我来帮忙。

我正需要做事来转移注意，于是一大早就来到了店里，顾未礼也是早上就到的，但我没时间也实在不想搭理他。

一直忙到晚上八点左右，客流量才慢慢减少，我收拾着餐盘，陈公子走过来拍我的肩膀：“行了，你这上了全天班还不吃饭，倒下了我可负不起责任。”

“我没事。”一出声我被自己吓了一跳，声音哑得不像话。

“还说没事，快去休息。”陈公子夺下我手里的抹布，朝那边角落的位置扬了扬下巴，“你忙一天，你朋友就搁那坐了一天，俩犟种闹什么矛盾了？”

我苦笑了一下，如果是平常的矛盾就好了。

“去吧，和他说说话。”陈公子示意我。

我犹豫了一下，慢吞吞往那边走，我不知道顾未礼还想说什么，昨天他的意思都那么明显了，我就算是铁打的脸皮也不会再凑上去自讨无趣。

那些什么不习惯，暂时不适应，都是我和他的自欺欺人。

真相就是不喜欢而已，简单又残忍。

“你昨天不在家吗？”我刚坐下，顾未礼就赶紧问我。

“嗯。”我去了孟一凡家，那样的情况，我实在不想一个人待着。

“南寻，我——”

“你以后，要好好的，我们，还是朋友······”我不敢再和顾未礼待太久，都已经被那样拒绝了，最后留下的印象应该是帅气潇洒的，可我再一次高估了自己，就这几个字还没说完，我的声音就已经哽咽起来。

“朋友？”

“嗯，朋友，也挺好的吧这样。”真是没出息啊，对着抽抽噎噎说话的自己，内心产生了极大的鄙视，可是越鄙视，就哭得越厉害。

之后，我干脆掩耳盗铃般的趴在桌面上啜泣。

人生第一次被甩，丢脸丢到姥姥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