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书玉的机票很快定好了,要去一个新的地方生活,这件事情让他感到很开心,也把很多不愉快的事情全都忘在了脑后。
他总觉得自己的未来会越来越好的,并非一定要完全生活在被掌控的人生里。
他即将拥有自己想要的自由。
项书玉回房间去收拾东西了,手机放在桌上,那些乱七八糟的消息涌进来,他却毫无所知。
直到他起了身,将有些沉的行李箱推到门后,坐在沙发上喘气时,他才看见手机屏幕正在亮着,屏幕上是明秀发来的信息,一条接着一条。
项书玉看见明秀就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果然,刚点开聊天框,无数张照片便铺天盖地砸下来,险些将项书玉砸晕。
照片都是那天在段枂的同学聚会上拍的,他穿着段枂亲手选出来的黑色西装,被段枂牵着手进了大厅,之后被段枂半拖半抱带着进了电梯。
电梯一路上了顶楼,顶层那是什么地方,都是总统套房,大半夜去那里做什么一目了然。
项书玉脸色骤然苍白,打字的手都开始颤抖:“你想说什么?”
“书玉哥,不好意思啊,”明秀还是一副无辜的语气,但那些跳出来的消息里,无一不是满含恶意的,“我那天第一次去那种地方呢,新鲜得紧,所以随手拍了几张照片而已,回去整理相册的时候忽然看到了,想着你可能想要呢,就全发给你了。”
冠冕堂皇的理由将项书玉气得身体一阵阵冰凉:“你根本就是故意的。”
“书玉哥你这样说我真的好伤心啊,我真的不知道你竟然还认识段氏集团的总裁呢,难怪都清那个合约说什么都不愿意给我,原来是书玉哥你有关系啊。”
这些话听着难听,但无可否认,都是事实。
项书玉承认,能拿到都清的合约,确实是段枂在背后做了推手,明秀没能抢了去,也确实是经过了段枂的授意。
正因为如此,他看见明秀这些话的时候,几乎连辩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觉得有些恐惧。
明秀半晌没等到他的回话,又给他发消息:“怎么不说话啊书玉哥,哦,也是,这种事情应该确实有点不好开口吧。”
“毕竟被包养,说出去也是有点丢脸的。”
项书玉猛地将手机倒扣在桌上。
其实他不应该这么紧张的。项书玉对自己说。
明秀猜错了,他和段枂之间的关系很清白,除了一开始发生关系的时候出现了一点意外,但在那之后,他们一直是正常的交往关系。
他只是问段枂要了工作合约,没有要过段枂的钱,也没有再索要过其他的东西。
可是这样的话说出去,其他人也不会信的吧,就像明秀这样,他和段枂之间的地位差距太大,许多人都会下意识将他们的关系往不正当的方向猜测。
项书玉的肩膀轻轻颤抖着,他深吸着气,勉强平复下心绪,问明秀:“你想要什么?”
“书玉哥你什么意思呀,我没有要问你要什么啊?”
项书玉知道他在欲擒故纵:“你想要钱,还是要都清的这个合约?”
那边安静了一会儿,项书玉看见上方一直在输入中,他却越等越着急,像是等着被判刑的死刑犯,等着一个自己已经猜到的结果。
好吧,或许也就是一个合约和一张机票而已,或者……
或者还会让他把段枂也让出去给他。
可是给他又有什么用呢,项书玉心里很清楚,段枂对自己感兴趣,也只不过是因为自己好拿捏罢了,而不是真心喜欢。
等了一会儿,明秀却道:“我都说了不要书玉哥什么东西的啦。”
“我还有事,先不和书玉哥聊啦!”
项书玉睫羽轻轻颤着,原本已经劝慰着自己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这样未知的结果才是最叫人胆战心惊的,像一个不知道时限的定时炸弹,听着它滴滴答答响,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
项书玉有些颓败地弯下身,捂住了脸。
要和段枂说吗?
段枂应该会觉得很麻烦吧。
-
“确实很麻烦,”段枂指腹勾着项书玉的面颊,“你总是在给我惹麻烦。”
项书玉脸色有点苍白,心里也有一点空。
他还是没忍住和段枂说了这件事,他还是有点害怕,怕明秀把他在和段枂交往的事情说出去。
他还以为自己被误解多了都已经习惯了,直到现在才知道原来没有,他还是畏惧于误会和指责。
段枂刚从郊区回来,晚上有个酒局,他喝了点酒,整个人状态有些微醺,但思绪还是清醒的。
项书玉给他煮面,又做了蜂蜜水,段枂心里舒服,抱着项书玉安慰:“没关系啊,虽然你总是惹麻烦,但有我给你兜底呢。”
“换做别人,可没那么有耐心一次次帮你收拾烂摊子了。”
项书玉心里有点愧疚,又有点患得患失:“那以后呢?”
“什么以后?”段枂问。
“以后……”项书玉垂着眼轻声问,“以后会不会有一天不想帮我做这些了。”
“怎么会呢,”段枂把他抱起来,抱去洗澡,“没有那一天的。”
他和项书玉之间关系那么稳定,项书玉喜欢他,他喜欢项书玉,如果不谈结婚的事,他们应该可以一直在一起的。
段枂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会轻易变心的人。
项书玉情绪不佳,他能感觉到。
他们之间有临时标记,信息素匹配度也很高,**上来,信息素相互纠,情绪也可以被共享。
他躺在浴缸里,项书玉伏在他身上。
浴灯下青年身体苍白纤细,细细密密地颤抖着,眼眶里水渍在不断打转,偶尔控制不住,便顺着面颊滑下来,又被段枂轻轻吻去。
段枂抚摸他的脊背,吻他的脸颊和颈项,轻声说:“怎么还这么难过啊?”
项书玉只是摇头。
他有点难受,不止因为情绪,还有三月一次的发情期。
他现在是有伴侣的人,有了临时标记,他就会源源不断生出索要终身标记和怀孕的念头。
但他从前就不擅长拒绝和索取,现在勉强学会了说“不”,却还不懂得说“要”。
他听说被终身标记的omega后颈上会多一个属于alpha的印记,alpha的身上也会有,昭示着主权。
他走着神想,如果段枂标记了他,那个印记会是什么样子的。
下一瞬,段枂不满地冲撞着吻过来,咬得项书玉一下子头晕眼花,一下子扑在了他怀里。
“段玥……”项书玉紧紧抓着他的肩,语气都在不停颤抖,又轻轻倒吸着气,“太疼了。”
湿透的发丝上下轻晃着,颈间那只玉坠也在前后摇摆,轻轻拍打着胸膛。
“忍一忍啊宝宝,”段玥温柔地吻他,可动作却并不似亲吻那般温和,像是要将他彻底撕碎,“别总是走神,你一走神,心就飞走了。”
“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就把目光都放在我身上好吗?”
项书玉说不出话,他喘息着,又咬住下唇。
地位颠倒,他被温水裹挟,有些水流跟着灌进去,很是生涩。
他失神地看着段枂沉郁的、带着严肃的面庞,半晌伸出皙白的手臂,抱住了对方的肩颈,从口中不自觉地溢出破碎声息。
……
“我给你带了礼物,”段枂给项书玉擦拭着身体,手下动作很轻柔,“乖宝宝,先把避孕药吃了,我就给你。”
项书玉身体很累,精神也很疲倦,他恹恹地靠在床头,顺从地张开唇齿,将段枂递来的药片卷携吞下。
段枂喜欢项书玉的听话,他摸摸项书玉的脸,说:“宝宝真乖,你看这个。”
他从桌上纸袋子里抽出一只小盒子,丝绒盒子打开了,里面放着一只白鸽羽毛银耳饰。
项书玉睫羽一颤。
“我看你有耳洞啊,”段枂伸手捏着他右耳的耳垂,“只打了一个,为什么平时都不戴耳钉?”
“那是……”项书玉嗓音有点沙哑,“那是以前在国外音乐学院的时候打的,我妈妈不喜欢,说太轻浮了,所以就一直没戴过什么,想等着耳洞自己复原。”
“别听你妈的,”段枂倾身过去,将耳饰穿过他的耳洞,“你长得很漂亮啊,适合夺目一点的造型……你确实品味太差了,以后我来帮你打扮。”
项书玉一时间被他这话说得不知道该难受还是高兴。
明天还要去南城。
对了,他还没有和段枂提起这件事。
段枂起身去换睡衣了,项书玉的视线跟在他身后,他忽然觉得这个时候是不适合跟段枂提起要去南城的事情的。
潜意识的,他觉得段枂或许会不同意他离开。
于是犹豫片刻,段枂又上了床,抱着他说:“明天我妈让我去参加一个聚会,还让我必须到场,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他絮絮叨叨,说:“我想带你去,不过我妈还不知道我们谈恋爱了,我得先去探探她的口风,明天就先不带你了。”
项书玉情绪没什么波动,段枂和不和家里人说他们的关系,他其实没有那么在意。
他只是觉得正好。
正好,段枂有他自己的事情,等他上了飞机,他再先斩后奏和段枂说吧。
他不能让任何人阻止自己去南城,也不能容许任何意外发生。
-
段家。
饭桌上总是很热闹,段家夫妻两个恩爱二十多年了,每天总有说不完的话,也几乎从来没红过脸。
段林今晚也在家里,父母从生意聊到家里事,他没一句嘴插嘴,只是安静坐在一边吃饭。
段母忽然道:“阿枂说明天回来,这两天他在忙什么呢,阿林,你们又吵架了?”
“没有。”段林言简意赅。
“没有就好,”段母笑着说,“你俩从小就吵吵闹闹的,让人不省心,不过说起来,你怎么会突然帮你哥哥物色相亲对象了?”
“偶然看见,觉得合适。”段林语气还是很平淡。
“确实合适,我看关家那个omega也不错,还是独生子,门当户对,等明天阿枂来了看看,合适的话早点吧事情定下来,也老大不小了。”
段林没说话了,只是又垂下眼,掩藏了眼中情绪。
周五入V,当天更新一万字,很抱歉这段时间躯体化很严重,写文很慢,总是迟到,V后尽量保持在早八更新,本章掉落小红包,感谢大家一路追更[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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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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