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喵儿盯着手机屏幕，社交媒体页面上，cp超话的热度又是一个新的高度。最新一条热门帖子是她和水母最新一期广播剧的宣发，底下评论活跃得像是过年。
“金金，你发什么呆呢？”初酒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游戏开始了！”
金喵儿猛地回神，看向电脑屏幕上的游戏界面。今天是她和初酒每周一次的合体直播，然而初酒已经在那边说了快五分钟，而她还沉浸在社交媒体的世界里。
“不好意思！”金喵儿赶紧调整麦克风，“刚才网络有点卡。那准备开始今天的游戏吧~”
“什么时候能约上水母老师呢？”
“求水漫金山游戏合体！”
“想看水母老师和你们一起打游戏，太有效果了！”
开播前不久才发剧，像是避嫌了多年的cp又突然光明正大复婚，粉丝自是顺着这个热点发起了弹幕，几乎全是在提水母。金喵儿看着都感觉耳根发烫：“水母老师很忙哒！”
“你们都在一个城市，私下经常见面吗？”
“水母老师？”
“听说你们要开新的播客了是真的吗？”
最后这条弹幕让金喵儿眨了眨眼：“啊？什么博客？”
初酒在那边噼里啪啦打字：“社交平台刚刚都有策划说这个计划了，还说已经得到你们俩的同意了，你没看啊？”
金喵儿赶紧用手机打开社交平台，刷到主页，还真是？但毕竟是还在游戏，不好现在去问个详细，只好插科打诨过去了。
刚下播，金喵儿的手机立刻响了起来，是小林。
“喵儿，终于等到你下播了！”小林的声音充满兴奋，“你还记得之前和你提到过想让你和水母开一档博客吗？终于得到水母的同意了。我们打算下个月就开始录制，每周更一期，播客名字就叫《今晚夜色真美》。”
她之前以为小林只是开玩笑，说着就答应了，没想到这是来真的？而且说准备就准备，也太快了吧？但，水母居然会答应？这么忙的人。
金喵儿还是问了一句：“你们怎么说服水母的？她那么忙，哪还有时间录这个？”
“那你是不知道，我准备好的一堆劝词都还没机会说，毕竟她一听搭档是你，就同意了！”小林笑道，“至于录制嘛，如果你们都还在上海，那我们就还是在棚里录。如果你们有别的事要忙，或者是不在上海，那就采取网络录制的方式。而且，目前计划是每一期都会有个主题。诶...就是和你以前做过的《三更拌夜》的形式有点像，只是这次我们暂时没打算请嘉宾。”
挂掉电话，金喵儿抱着十二在沙发上滚了一圈，把十二吓得挣脱她的怀抱，直接弹射起步跳下沙发，还回头奶凶奶凶地“喵”了一声。
金喵儿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着十二，默默开了个猫罐头：“吃吧十二~是不是妈妈吓到你啦？你会原谅妈妈的对吧~”
十二边吃罐头，边似懂非懂地发出一声“嗯”。
吃完罐头的十二跳回沙发，用脑袋蹭金喵儿的手，她轻抚猫咪柔软的毛发：“十二，你说我是不是太激动了？”
猫咪当然不会回答，只是舒服地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金喵儿叹了口气，拿起手机，犹豫再三还是给水母发了消息：我们要一起做播客啦，你开心吗？
水母的回复来得很快：开心啊，你呢？
金喵儿的手指飞快敲击屏幕：我也开心，就是有点紧张，我好久没做过这类的播客了，也不知道效果好不好。
“有我在。”屏幕再次亮起，看到水母简单回复的三个字，却让金喵儿胸口一暖。
水母又发来一条：对了，这几天应该会正式宣发，你记得转发，别又像以前一样漏掉消息了。
金喵儿微笑着回复：遵命，水总！
放下手机，金喵儿的嘴角还在不自觉地上扬，和水母一起工作总是那么愉快，甚至是录音棚里一遍遍的返音，也会因为她在身边而变得有趣。
最近她开始梦见水母，梦里的场景大都很是日常，有时是在录音棚，有时是家里，每次醒来都分不清到底是梦还是现实。
除了...昨晚那个荒唐的梦。梦里她坐在沙发上，水母走近她，眼神竟有几分勾人，微微倾身，银项链的坠子晃啊晃的，最后落在她的锁骨上，凉得惊人。所幸闹钟及时唤醒，不然她都不敢想象继续梦下去会是怎样的发展。
可是怎么会梦到这些呢？这对朋友关系来说，可不仅是“冒犯”，还是超大范围的“冒犯”。想到这里，金喵儿不愿继续深思，就当做是一个意外的梦吧。
“3、2、1，开始！”小林对着两人打了个手势表示可以开始录制。
录音棚里的灯光昏暗，在耳机里播放的治愈系纯音乐中，氛围感瞬间拉满。
金喵儿深吸一口气，调整自己面对麦克风的角度：“大家好，我是金喵儿～”
“大家好，我是水母。”身旁的水母声音低沉温柔，“从今天开始，每周五晚上，我们都将陪伴大家度过一个温暖治愈的夜晚。”
金喵儿偷偷瞄了水母一眼，今天的水母头发松散地扎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额前，也不知道是不是受氛围影响，看起来比平时柔和许多。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目光，水母转头对她微微一笑，金喵儿收回目光，隐隐感到脸颊发热。
“第一期节目，我们来聊一下关于配音的那些小事。”金喵儿努力集中精神在台本上，“水母老师，你还记得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接触配音，喜欢配音的吗？”
“当然记得，是在......”水母自然地接过话题，金喵儿不敢看旁边，却又总是不自觉被水母吸引着。在水母缓缓道来的配音经历中，她沉浸在对方的故事里，有心酸，有纠结，有遗憾。
真奇怪，明明这是自己已经从对方嘴里听到过好几次的故事，可每次重新听，都会有不一样的感觉，尤其是当在这样的氛围下，大概这就是声音的魅力吧。
“喵儿呢？从寂寂无名到现在被很多粉丝称为配音界女神，你这一路又会有怎样的感悟呢？”水母说着，也转头看向喵儿，像极了她们只是在日常闲聊，而不是录节目。
金喵儿从那声“喵儿”开始就愣住了，甚至水母已经问完，她没反应过来。这个女人...怎么总是不经意间的撩人，可是自己又有多久没听她这么温柔自然叫一声“喵儿”了呢？
水母发现金喵儿走神，用手轻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肘，以作提醒。
金喵儿回神，对水母用眼神示意抱歉，调整自己的情绪，开口：“说起来，回忆起我在配音路上成长的每一步，水母老师都以不同的方式见证着...”
水母惊讶低看向金喵儿，在她们的台本里，没有这一句。
水母没想过金喵儿会以这样的表达讲述她自己的成长，她有点感慨，确实自己很早就知道喵儿，也确实自己很多次机缘巧合下给她带来了“贵人”。但她没想过自己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喵儿的成长故事中，正如当年她没想过自己第一次棚录时，在另一个剧组的喵儿会和同棚的老师聊到担心自己的事。
水母安静听完金喵儿说话，眼底隐隐泛起泪光，轮到自己接词，她调整情绪才淡淡开口。金喵儿似是感觉到水母的情绪，略带关切地看向她，可惜水母低头看台本，躲开了金喵儿询问的眼神。
第一期节目录制完毕，中途休息，金喵儿出去吹会儿风，准备回录音棚继续录结尾彩蛋。
她路过休息室时，听到两个工作人员在小声议论。
“她们私下肯定有点什么，那眼神太明显了。”
“听说水母老师最近家里有安排和别人见面，她俩这...应该不会允许吧？”
“但她们之间化学反应这么强，装不出来的...”
金喵儿没敢多停留，假装没听见快步走开，回到录音棚，水母正在看台本，抬头对她笑了笑：“回来啦？”
“嗯...”金喵儿抿了抿嘴唇，“水母，你觉得...我们是不是太...亲密了？”
水母的表情微微一滞：“你指什么？”
“就是...有些人可能会误会我们的关系了。”金喵儿低头状作随意，“这会不会给你带来困扰？”
水母沉默了片刻，伸手轻轻拉住金喵儿的手：“听着，我不会在乎别人怎么想。而且我们清楚真相就够了，不是吗？”
金喵儿呼吸一窒。水母给她的感觉总是温柔又坚定，那句“我们清楚真相”像是在双关些什么，又让她心跳加速。
“继续录制吧。”水母收回手，声音恢复了专业冷静，“很晚了。”
接下来的录制中，两人的默契有增无减。水母一个眼神，金喵儿就知道她要怎么反应；金喵儿稍微调整坐姿，水母就会同步调整坐姿避免她们之间的碰撞，这种无需言语的默契让整个制作组都磕了一大口糖。
“你们俩简直就是老夫老妻好吧！”录制结束后，小林忍不住调侃，“水母老师有心仪对象吗，要不要考虑我们的喵儿？”
金喵儿差点被口水呛到，水母则面无表情地收拾东西：“你们啊，可别开这种玩笑了。”
回程的路上，金喵儿回想着水母的反应。那句听似温柔的“可别开这种玩笑了”听起来不像否认，更像是...回避？或者是警告？
她叹了口气，拿出手机刷社交平台，发现“水漫金山”超话又多了不少新帖，全是关于播客的讨论。
最热的一条是粉丝制作的视频：是水母和金喵儿的双人报幕。
评论区一片尖叫：
“我的cp绝配！”
“好温柔的水宝和喵宝啊~好久没听她们双人报幕啊！”
“她们要不是真的我就是假的！”
金喵儿关上手机，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过度解读了水母的每一个眼神和语气。也许那些温柔只是水母性格的一部分，与私人感情毫无关系？
回到家，十二喵喵叫着迎接她。金喵儿抱起猫咪：“小猫咪真好，不用纠结感情。”
猫咪当然不会懂人类的语言，只是用脑袋蹭她的下巴。金喵儿叹了口气，打开冰箱找吃的，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外卖吧...”她拿起手机，突然想起水母曾说过这家外卖油太多不健康，那家外卖包装简陋。这个念头让她停下了动作，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连点外卖都会考虑水母的看法了？
正要下单，手机突然响起，是水母。
“喂？怎么了？”金喵儿接起电话，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正常。
“想问下你明晚有空吗？”水母的声音通过话筒传来，像是思考许久，比平时更加低沉，“我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金喵儿坐到沙发上。
水母停顿了几秒：“想请你陪我参加一个晚宴，公司要求带伴侣，我...我在上海找不到更合适的人选。”
金喵儿的手指僵住了：“什么？伴...伴侣？”
“其实就是同行人。”水母迅速补充，“当然，没空的话，你可以拒绝。”
“不，我有空！”金喵儿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自己回答得太急切，“我是想说...既然我有空，那朋友之间帮个小忙也很正常，对吧？”
电话那头传来水母的轻笑声：“好，那明天下午五点我去接你，可以不用太正式，随意点就好。”
晚宴！作为水母的“伴侣”！这个念头让金喵儿既兴奋又受宠若惊。她跑回房间的衣柜，开始翻找合适的衣服。
“这件太休闲...这件太正式...这件太幼稚...”金喵儿对着全身镜比划着一件件衣服，突然安静下来，看着镜中的自己。她在干什么？这只是一次“帮忙”，为什么紧张得像什么重大约会一样？
镜子里的女孩脸颊绯红，眼睛闪闪发亮，完全是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金喵儿捂住脸，不忍直视。
“完了...”她喃喃自语，“我好像，真的动了不该动的心思。该死，真该死啊金喵儿！”
与此同时，水母也放下手机，松了口气，她在邀约的时候对金喵儿答应这件事也没多少把握，还好，总算成功了。
她戴回耳机反复听着今天录制的干音，眉头紧锁，其实这段表白戏已经录了不知道多少遍，但导演还是觉得不满意，要求再一次返音。
“再来一次。”水母对自己说，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的全是今晚坐在自己身边一起录电台节目的金喵儿，还有那句“水母老师都以不同的方式见证着”...
录音键按下的瞬间，就连水母没意识到自己的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颤抖：“我喜欢你，不是作为朋友的那种喜欢。”
回听完这段录音，水母猛地摘下耳机，这根本不像角色的台词，更像是她借角色说出自己最隐秘的心事。只是，这一遍是真的入戏了，再来一次怕是也找不到这样的情绪了，她苦笑着，就这样把音交给导演。
交完音，得到导演的肯定后，水母仰头靠在椅背上，望着天花板发呆，此刻的她无比想见到金喵儿，甚至有一瞬间的冲动，想现在立马开车去找她。
当然，这不可能。水母没敢让自己沉浸在这样的情绪里，她打开下一份录音稿，开始新的配音工作。
水母按约好的时间来接金喵儿，纵是她知道金喵儿打扮起来是满满的御姐感，在金喵儿打开车门的瞬间，水母还是没能藏起自己眼神里的惊艳。快要藏不住的还有心底的一丝占有欲，她突然不想去晚宴了，像是不想让别人看到本该被自己珍藏起来的宝贝。
“今天你很好看。”水母浅笑说道。
金喵儿关上车门，脸上有几分不明显的红润：“你也是。”
等水母开车，金喵儿这才敢悄悄转头看对方今天的装扮，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裙，内搭丝质衬衫，那条银色锁骨链在灯光下闪闪发亮。是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水母，优雅中带着几分禁欲感，让人移不开眼。
等下，这项链，怎么和之前自己梦里的几乎一样...金喵儿慌忙看向窗外，试图忘记自己的梦，只是水母车里淡淡的香水味萦绕，更是给自己燥热的心添了一把火。
终于到晚宴会场，水母带着金喵儿进门，会场里金碧辉煌，并不像水母所说的只是简单宴会，宴会厅的水晶吊灯折射出的光芒洒落在香槟塔上，觥筹交错间尽是衣香鬓影。
金喵儿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被众人围绕的水母，不远处的水母与各国客户交谈的样子游刃有余，保持着优雅礼貌，眼里闪着自信的光。这样的水母与她常看到私下温柔的样子截然不同，却又奇妙地融为一体。
“她啊，像是在发光...”金喵儿无意识地喃喃自语。
“这位小姐，方便赏脸聊两句吗？”一个陌生女声突然出现，对方随后自称是水母公司的某部门的经理，知道水母今天会带金喵儿来，还言辞热络地表示自己常听金喵儿的广播剧，看向金喵儿的眼神里是毫不吝啬的欣赏。
金喵儿不知道对方和水母的关系如何，也不好打断，只得保持礼貌微笑。当对方给自己递来一杯香槟时，原本今晚不打算碰酒的她，也无法说出拒绝的话，只能接过了对方递过来的香槟。
“王经理。”水母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声音比平时低了好几度，“喵儿今晚身体不适，不方便喝酒。”她不着痕迹地挡在金喵儿面前，递来一杯果汁。
水母牵过金喵儿的手，来到露台。
她们吹着夜风，各怀心事又无人先开口，金喵儿偷偷看着水母被月光勾勒的侧脸，心跳快得不像话。
“刚才谢谢你。”金喵儿忍不住先开口，小声说，“那个人一直...”
“我知道，我都看到了。”水母打断她，眼带歉意，“抱歉，是我没照顾好你。”
金喵儿摇摇头：“不要道歉，这和你没关系。”
又是一阵沉默后，水母突然说：“下周我要回长沙一趟。”
金喵儿疑惑看向她：“是有工作？”
“是家里安排了一场饭局。”水母转过头，表情隐在阴影里，“父母很坚持，对方...是个男生。”
这个消息如同巨雷一般震得金喵儿一阵眩晕，远处宴会的欢笑声变得刺耳，温柔的月光此刻也冷得像冰。
“这样啊...”她努力让声音听起来轻松，“那...祝你顺利？”
水母深深看了她一眼，微张着唇，许久才说出一句：“好。”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水母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头微蹙：“抱歉，是家里的电话。”
金喵儿知道水母需要空间，她转身回到宴会厅。
水母紧盯着金喵儿的背影，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孤寂，心里是一阵阵无法忽略的酸涩。
宴会结束后，水母送金喵儿回家，车里，两人之间的沉默比往常都要沉重。
在金喵儿下车的时候，水母突然开口：“喵儿。”
“嗯？”
水母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轻轻摇头，温柔道出一句：“晚安。”
金喵儿站在原地，这次，是她看着水母的车渐渐消失在夜色中，胸口传来一阵涩痛，她突然明白了那种感觉的名字。
是心动，是求而不得的心动。
金喵儿回到家，手机震动起来，是初酒发来的消息：听说你陪水母参加晚宴？进展神速啊！
金喵儿皱眉回复：谁告诉你的？
初酒秒回：当然你的临时好舍友禾禾同学，她刚到回到长沙就和我通了电话告诉我这个好消息。所以，你真的当了一晚上的女伴？
金喵儿想起水母刚刚的话，内心酸涩：是因为她找不到其他人选。
初酒发来一个坏笑的表情：水母会找不到人？她在上海只有你一个朋友吗？还得开大老远来接你？包对你有想法的好吧！
金喵儿盯着这条消息，开始思考最近一连串的事情。初酒说得对啊，水母在上海有很多朋友，距离宴会地点更近的朋友也有，为什么要特意找一个得来回开车接送的她呢？
金喵儿有点迷茫了，如果水母对自己没意思，那以水母在配音圈里的保持神秘，不会去参加前段时间的圈内聚会；以水母的忙碌程度，不会这么轻易答应一档每周都要录的电台节目...每一件事，都不是水母平常会做的。
可如果水母对自己有意思，又怎么会答应父母安排的见面呢？
金喵儿无声地叹了口气，她有点讨厌自己在这段感情里的软弱，她明明已经感知到自己的心意，却难以直接面对，也没有多一分的勇气去对水母说出那句藏在心底的话：不要去那场鸿门宴。
死嘴快说啊[化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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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直视内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