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晏走到吧台那边,一路上对那些想过来和他说话又不太敢的人熟视无睹。
他经过的地方,有人在悄悄议论。
“听说他杀过人,很多人不敢接近他。 ”
“真的假的?!”
“你不看新闻吗,之前警方带走他调查,虽然没公布原因,私下我朋友告诉我,是因为他涉嫌谋杀……”
“警方不是将他释放了吗。”
“找不到证据,但他是唯一嫌疑人,你不觉得他看起来就很暴力吗,感觉他一只手就能轻松拧断一个成年男人的脖子……看那身高,那体格,他不应该去玩击剑,应该去打橄榄球。”
然而恐惧的目光之外,是更多热切的注视,人们都对长相完美又疑云缠身的神秘人物充满了好奇,其中不乏兴趣大胆者。
一个年轻的女孩在朋友们的怂恿下,向司空晏走来,手里端着一杯香槟,她假装不经意和司空晏擦身而过,突然崴了下脚,香槟杯倾斜,酒水洒在了司空晏的西服上。
“噢天哪,非常抱歉!Thornburgh先生,请把外套脱下来,我帮您送去干洗……”女孩急急忙忙抽出手绢,想帮司空晏擦拭,大胆地抬头,妩媚的眼神迎向司空晏。
只对上一双黑魆魆的眼睛。
女孩浑身都冻住了,手僵在半空,没能碰到司空晏,司空晏走开之后好一会儿,她才恍然回神,哆哆嗦嗦,牙齿也开始寒战,刚才,她好像和恶魔对视了一样,那种恐惧灭顶的感觉,差点击溃她心理防线,之前什么浅薄愚蠢的幻想都消失个一干二净,她现在信了,对方和传闻一样,真的杀过人……
司空晏走到吧台那边,厚重的黑色大理石吧台最角落坐着一个穿简约紧身白裙的女人,深褐长卷发堆叠在她的肩上和背上,她的胳膊肘放在吧台上,只露出隐隐约约的一点侧脸。
司空晏目光驻留在她身上,一眨不眨眼,心脏的跳动改变了节奏,呼吸也随之改变,有什么东西从他灵魂泥沼里钻了出来,蔓延出无数恐怖的触角,挥舞着,狂乱地朝那个女人爬过去,想用触角缠住她全身每一寸。
猎食者的冲动和理性在他体内交战,脉搏加快,瞳孔扩张,肾上腺素上升,他的生理系统开始兴奋。
林北柔正在沉思,余光出现了一个人影,她原本没有在意,对方高大的身形实在触目,当他开口时,声音更是穿透她耳膜,让她半边身体都隐隐发麻。
“你是谁?”阿里奥斯·索恩伯格望着林北柔,直截了当地问,语气低沉中有一丝疑惑和阴柔。
林北柔转向他,目光和他目光接触刹那,怔住了。
好熟悉的一张脸,明明是第一次见,却像见过千万遍。
太阳穴一疼,林北柔晃了晃脑袋,她最近是没休息好吗,看到个人就出现既视感,如果她以前见过这个人哪怕一眼都不会忘,肯定是她颜控又发作了,才觉得对方长得像见过。
再说,他好像有点没礼貌啊。
林北柔清了清嗓子:“我不知道你是谁,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阿里奥斯·索恩伯格:“Alioth Thornburgh。”他朝林北柔伸出手,他的手很大,和他头骨比例相得益彰,指骨骨节比例,皮肤上的血管和经脉,简直是建模才有的手。
林北柔不想被他的外表吸引,大脑却记住他每一寸细节,心脏也在不受控地跳动,她伸出手和他握了握:“Belinda Fitzherbert。”
阿里奥斯·索恩伯格的手瞬间回握住她,将她的手全然包裹,他手上的力道甚至让林北柔心惊肉跳了一下,他在她试图松手后三秒才放开她,林北柔心有余悸地收回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慌意乱。
阿里奥斯整个过程中都盯着她:“我以前在哪里见过你。”
林北柔:“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个人怎么回事,是想搭讪她吗。
阿里奥斯:“你今天晚上有空吗,我带你出去兜风。”
这是什么老土的台词啊,林北柔内心疯狂吐槽,却并没有感觉到反感,反而有种诡异的土甜土甜的,让她更加纠结,觉得是自己大脑出问题了。
肯定是对方长得太完美了,简直像个银发黑眸的阿波罗。
林北柔:“我不去。”
阿里奥斯:“去。”
阿里奥斯说这些话的时候,也没有笑,只是专注地盯着她,好像在用视线描摹她每一寸皮肤一样,让林北柔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被他视线顶过的地方,都热热麻麻的。
林北柔只能把放在腿上的另一只手抬起来,放在吧台上给他看:“我订婚了。”
阿里奥斯目光落在她无名指的钻戒上,又回到她脸上:“原来你是大卫的未婚妻?他是怎么跟你认识的。”
他语气有种古怪的兴致,眼睛温度变凉了一些,好像在说你是怎么看上他的。
林北柔有点受冒犯:“家里认识,一来二去就熟悉了。”
阿里奥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你喜欢他吗。”
林北柔被会心一击,反应都有点结巴:“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阿里奥斯:“我是你后天婚礼的首席伴郎。”
林北柔惊讶地看着他,这才想了起来,她对婚礼的事情不太上心,都交给谢丽尔和其他人去安排了,对伴郎的名字也没怎么记住,听司空晏一提,才瞬间想了起来,之前谢丽尔跟她提过,伴郎非常出众,还是个击剑手,要不是他家族行事低调,特意控制过媒体,恐怕他走到哪都随时有镜头对准他。
阿里奥斯:“所以你不喜欢他。”
林北柔听了想否认,否认的意思就是说她喜欢魏瑕,更让她不舒服。
林北柔拿起鸡尾酒喝了一口:“和你没关系。”
通常男人看到她冷脸都会退却,对方却全然不受影响,就像和她熟悉到不需要在意这些细枝末节,也不需要理会什么社交规则,那些都是对外人的。
他的目光就那样穿透灵魂一样看着她,林北柔产生一种自己正在被他寸寸剥光的错觉,好像没有穿衣服一样,让人莫名难为情,她用力控制住自己,才没有在他面前露出那种低头垂睫的姿态。
阿里奥斯:“你想要轻贱自己的人生吗,把时间浪费在一个你不喜欢的人身上?只为了成全家族的利益。”
他的语气没有讥讽和褒贬,反而有种阴暗的兴致,却让林北柔恼羞成怒了,林北柔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这么容易被他牵引情绪,她瞪着他,刚刚还没精打采的眼睛都闪亮了几分:“哦?那你告诉我,你有什么好主意?”
阿里奥斯:“你今天晚上有空吗,我带你出去兜风。”
林北柔:“……”她抬手捂住脸,嘴角不自觉提起,绷不住笑。
突兀间,近旁一道刻意压得很悦耳的声音打断了他们:“抱歉,Thornburgh先生,婚礼流程还有一些繁琐的细节需要跟你讨论,你现在有时间吗?”
林北柔望了过去,看见谢丽尔笑容甜美地站在司空晏旁边,目光流连在他脸上,语气近乎**。
阿里奥斯的目光只盯着林北柔:“Belinda是新娘,我想她会很乐意告诉我全部细节。”
谢丽尔僵住了一瞬,意识到在阿里奥斯眼里,林北柔的魅力远远大过自己,深吸口气正想挽回点面子,另一个男人走了过来,是大卫·怀丁顿,也就是魏瑕。
大卫目光落在他未婚妻贝林妲和他朋友阿里奥斯之间,似乎对他们过近的肢体距离而不悦,沉声说:“Belinda,你能跟我来一下吗,我有事找你。”
不知道为什么,单独看魏瑕还好,一旦把他放到阿里奥斯旁边,那种违和感就更明显了,他们长得完全不一样。
怀丁顿家族以出美男子著名,林北柔的眼睛也告诉她,大卫是个不折不扣的帅哥,大脑则清楚地告诉她,眼前这个人很普通,尽管他在其他人眼里只比司空晏略逊一筹,他也配不上“魏瑕”这个取自无瑕音义的中文名字。
话说当时是谁给他起的这个中文名?
林北柔脑海模模糊糊,记忆自动浮现,好像是他家里请了个很有地位的人来取的?
那她为什么总觉得魏瑕这个名字应该属于别人?
林北柔坐着没动:“什么事?”
魏瑕:“和你父亲菲茨赫伯特侯爵抱恙有关的事。”他朝外面抬了抬下巴,示意林北柔跟他走。
林北柔皱了皱眉,起身下了高凳,随魏瑕走了出去,记忆信息浮现,菲茨赫伯特侯爵最近身体状况不太好,将权力放给了继承人周阆屿,魏瑕背后的怀丁顿家族名下有一间科研所,掌握着从基因层面治疗这种症状的技术。
不管是人情还是亲情,林北柔都必须客客气气对待魏瑕。
谢丽尔主动坐在了刚才林北柔的位置上,朝阿里奥斯·索恩伯格笑道:“Belinda现在有事,不如我来替她介绍吧,婚礼上的安排其实很多都是我在负责呢,后天我们是搭档,还是演练一下比较好。”
阿里奥斯目光落在她脸上,谢丽尔一阵脸红心跳,在他视线下忍不住垂了眼,却听到一个纯粹疑惑的声音。
“你身上为什么有驿路会巫术的味道?”
谢丽尔脸色瞬间苍白,表情僵硬,过了两秒才调整过来。
她真实身份是一个古老巫术家族的后裔,祖辈救过养父母的命,养父母才收养了她,他们家族是为驿路会办事的,驿路会是欧洲和美洲大陆最大的修行者组织,连当局都不敢得罪他们,很多内部的大人物都被驿路会收买,甚至加入了驿路会。
她精心掩饰的身份,居然被对方随口一句话说破,幸好派对上有布鲁斯乐队,音乐和说笑声交织,其他人没有听到这句话。
谢丽尔装作天真困扰的样子:“抱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乐队的音乐忽然变化,换了一首适合跳舞的曲子,不少男士邀请女伴跳舞,大家纷纷进入空旷的大厅,身体亲密接触,气氛热闹又浪漫,就像在过节一样。
谢丽尔飞速转移话题:“Thornburgh先生,我们去跳舞吧?”
不等阿里奥斯反应,她伸手去抓他的手,同时指甲运力,上面的粉末微微闪烁,这是顶级巫术制作的迷情露,能让任何人对她着迷。
手上落了个空,谢丽尔眼前一晃,什么都没有,转身看去,阿里奥斯·索恩伯格早就不在了。
谢丽尔一阵错愕,怀疑自己是看花了眼,怎么会有人上一秒还在眼前,下一秒就不见了,简直跟幻术一样。
“小姐,你的裙子怎么回事?需要帮忙吗?”侍应生走了过来,关切地指着她的裙子。
谢丽尔低下头,发现樱桃红短裙边缘出现了黑色的不明物,就像在石油蹭过一样,还发出了难闻的味道。
她脸色扭曲,倒退一步,这是迷情露成分变质的味道,她没空思考,匆匆朝洗手间奔去。
林北柔被魏瑕带到了外面庭院,魏瑕走了另外一条小路,将她领到了书房。
“你说我父亲怎么了?”林北柔问。
魏瑕:“贝林妲,我们的研究机构不仅涉及科学,还涉及一些超自然领域,我要说的事你或许无法接受,请至少给我一个机会,先听听看。”
林北柔皱起眉:“你想说什么?”
魏瑕:“你刚才是在和阿里奥斯**吗?”
林北柔一脸荒谬:“什么?你在开什么玩笑!”
魏瑕:“他看你的眼神就像要把你吃了一样,其他男人没有那样看你,是你对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吗?”
到了私下,没有其他人的注视,他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松了松领带,威逼地看着林北柔。
一股怒火冲上林北柔心头,她抱起手臂冷笑:“你在说什么无中生有的东西,我和阿里奥斯就是在正常谈话,我们今天晚上才第一次见面!”
魏瑕:“才第一次见面,就亲密地直呼其名了?”他的语气逐渐有种变质的味道。
林北柔:“你简直不可理喻!”她懒得再和魏瑕多说,直接朝书房门口走去,手肘被猝不及防一拉,魏瑕将她拉到自己怀里,从背后锁住她。
林北柔鸡皮疙瘩都起了三层,和阿里奥斯靠近她时那种热热麻麻的感觉不一样,这种感觉纯粹就是不适,她用力挣扎了起来:“放开我——”
魏瑕居然一把抓住了她的头发,将她往后面扯,林北柔不得已跟着倒退了几步,失去平衡,被魏瑕抓住按倒在了地上,魏瑕的手掐住了她的喉咙,眼里闪着对阿里奥斯的愱恨,当看到林北柔脸上的震惊和厌恶时,他又变脸一样恢复了平时优雅的表情,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没放松。
魏瑕:“守约戒到今天为止就没用了,你必须怀上我的孩子,生下我家族的血脉,我们两个家族结合诞生的孩子的血,就是制造出不老药的关键,这就是菲尔茨赫伯特侯爵答应我们联姻的真相。”
林北柔看见他张开嘴唇,叼住了守约戒,把守约戒拔了下来。
林北柔:“……”这个人怎么这么恶心!再矜贵的皮相也无法掩盖她对这个人的陌生感,不行了,感觉再叫他魏瑕,她都要吐了。
如果是……绝对不会这样对她,等等,如果,如果是谁?
强烈的违和感越来越重,大脑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仿佛有迷雾罩顶,拦住真相。
好好想,只差一点点了,就隔着一层窗户纸。
林北柔握住大卫·怀丁顿的手腕,一边努力回忆,正当有什么记忆碎片快要从深水浮上来,太阳穴却一阵尖锐刺痛。
林北柔:“呃呃呃……”强烈的晕眩袭击了她,她听到了缥缈的铜铃声,铃声泰山压顶,让她无法思考。
她感觉到自己没有戴订婚戒那只手上,守约戒被大卫摘了去,他居然想在这个地方?!
正当林北柔被怒火支配却被铃声莫名其妙压制,书房门被敲响了,很重的三声。
大卫动作停了下来,门外传来了一个低沉又不失清澈的青年音,略带一丁点粘粘的鼻音,辨识度极高,不论是摩擦音还是破擦音,磨在人耳膜上让人脑袋酥麻,听一秒就不会忘记。
“我听到有声音,出什么事了?”是阿里奥斯·索恩伯格。
林北柔张口想叫,大卫却死死捂住她口鼻,人的鼻子也被捂住,很难发出声音,只有闷闷的细微鼻音。
大卫:“没事,是我在看资料,你先去休息吧。”
“可是好像有东西掉在地上了?”阿里奥斯问。
“是客人养的狗跑进来了,我在陪它玩。”大卫面不改色地撒谎。
“原来是这样。”阿里奥斯说完,外面响起他远去的脚步声,林北柔睁大了眼睛。
大卫朝林北柔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朝她俯下身。
爆破一样的巨响,门被踹开了,阿里奥斯手扶在门框上,低头进了门,大卫已经很高大了,不然也压制不了林北柔,但和阿里奥斯比起来,还是显得小了半号。
“你以为你在干什么,给我滚出去——”大卫咆哮到一半,就被阿里奥斯一拳揍飞了出去,撞到在书柜上,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林北柔也想起来,身体却没有力气,还好视野被阿里奥斯取代,他银发黑眸的脸一出现,林北柔就感觉污浊的空气都清爽了起来,像山里深林早晨穿破晓雾的一道光,照在了她脸上,带着微微的凉风。
“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阿里奥斯手臂环过她肩背,轻而易举地将她抱扶起来,把她放到了沙发上,跪在她面前,检查她脖子,大卫的手在她脖子上留下了浅浅的红印。
“带我离开这里。”林北柔看也不想看大卫一眼,伸手摘掉订婚戒想扔,却怎么也摘不掉,反而把手指弄得很疼,急得她脸都气红了。
阿里奥斯握住她的手,把戒指摘了下来,直接扔到了大卫脚边,然后把林北柔抱了起来,单手抱小孩的那种抱法,带着她出去了。
“回来!贝林妲!你敢不回来,侯爵就会死!”大卫趴在地上,一脸鼻血地威胁。
林北柔趴在阿里奥斯肩上,朝他冷笑着翻了个白眼。
阿里奥斯带林北柔去了安静的走廊,将她放了下来,派对那边的音乐像遥远海岸的浪潮,隐约传过来。
阿里奥斯的目光落在她脸上:“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林北柔:“你不是要带我出去兜风吗,去吧。”
阿里奥斯:“你不打算解除婚约?”
林北柔烦恼地摇头:“我不知道,我父亲的病只有他们家能治,可能得暂时拖一下。”
阿里奥斯蹙眉,脸上第一次出现较为强烈的情绪起伏:“难道你后天还打算跟他结婚?”
林北柔:“不然呢,难道让我父亲去死吗,你到底要不要带我出去。”
阿里奥斯倾身靠近,双手放在了她脑袋旁边,林北柔靠着墙上,被他躯体和手臂罩了在一个天然牢笼里,忽然意识到她挑衅的态度并不是很合适,对方刚刚救了她,她应该说谢谢才对,他体格还这么高大修长,力量也不是一个等级的,大卫平时健身跑步,已经很强壮了,也还是被他轻轻松松摔了出去。
阿里奥斯:“看看你自己,好像一只骄傲的天鹅公主,是家里完美的甜心是吗,你哥哥知道你未婚夫是个混球吗,即使这样,他也要牺牲自己的妹妹?”
林北柔抬起眼睛看着他:“别说我哥坏话,他什么都不知道,你也不准告诉他。”
阿里奥斯:“噢?”
他眼睛里闪烁过一缕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温度烫人,他低头看着林北柔不自觉浮现起红晕的双颊,还有紧张攥住的手,大拇指居然还握在手心,像小孩子一样。
阿里奥斯伸出手,屈起指节托起她的下巴,他的眼神压迫又阴暗,瞳仁的纤维和眼睫毛都看得一清二楚,手指动作却很温柔,清凉胜雪的气息吹在林北柔额头:“那要我帮你杀了他吗?”
林北柔震惊得都结巴了:“你……你在说什么,你不是他朋友吗?”
阿里奥斯:“从现在开始不是了。”说完他低头,嘴唇覆盖在了林北柔唇上。
林北柔心脏呼啸,血液奔流,刹那间仿佛置身于时空旋转门,无数滴细腻的感觉贯穿了灵魂。
她清清楚楚地看见,阿里奥斯的眼睛微微睁大了,瞳孔也在扩张,像寥廓的黑色夜空。
像是有什么连接出现,从她心脏连到了他的心脏,脑海逐渐清晰,迷雾退散,记忆即将浮出水面。
一道尖利的嗓子划破了走廊:“不对——这不对——!!!凭什么!!!!”
林北柔被打断了连接,记忆又缩回迷雾中,她愕然转过去,看到谢丽尔站在远处,整个人浑身散发着难闻的石油一样的气味,身上也淅淅沥沥往下掉着粘稠的黑色不明物。
阿里奥斯眯了眯眼睛,握住林北柔的手,将她挡到了身后。
恢复了谢轻眠记忆的谢丽尔说不出是什么心情,愤怒又忌恨地盯着林北柔,看到阿里奥斯护着林北柔,她更加情绪上头,不受理性控制,她只想让林北柔立刻消失。
计划出了差错,魏瑕变成了小孩状态,还失忆了,正是用魇铃催眠他们的好机会,可是为什么剧本没有按她设定的发展,为什么魏瑕偏偏还是注意到了林北柔?!
魏瑕不愧是真正的魏瑕,即使失忆了,也还是暴打冒牌货,居然还能无意间溢出灵力,让她遭到反噬。
谢轻眠竭力控制住情绪,深吸口气,露出个冷笑:“没关系,失败几次就重来几次,魇铃是先天法宝,你们突破不了的。”
她一招手,空中浮现出一座铜铃,铃声空灵,响彻走廊。
林北柔只感觉到阿里奥斯将她抱紧了,宽厚阔实的胸膛贴着她的脸颊,她能听见他的心跳,感觉到他胸腔的振动,修长强壮的手臂完全环住了她的肩背,她像躲在了一个港湾里,但来不及跟他告别了。
前方黑色风暴袭来,林北柔忍不住闭上眼睛,下一秒失去了意识。
[熊猫头][奶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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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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