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我等你很久了。”

红纱后的脸骤然靠近，身上淡淡的香味盖过殿里的熏香。

“等等，你、你是谁？”

雨见虹只觉气血上涌，上身一直往后倒，直到整个人被时墨泠压在床上。

“雨见虹，帮我掀开盖头。”

时墨泠两只手环上雨见虹的脖颈，两人紧紧相贴，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时墨泠起伏的胸口，如同柔软的豆腐块抵在她胸前。

雨见虹呼吸也跟着起伏，心脏的悸动是她十八年以来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她僵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时墨泠接着引诱她：“我是谁，你掀开盖头看一眼不就知道了？”

她声音很低，却如魔音般在雨见虹耳边萦绕，挥之不去。

雨见虹喉咙滚动，害怕不及好奇和期待，她手不自觉地往前探去。

红纱被她掀起一角，朱唇映目，她突然生出吻上去的心思。

雨见虹的动作停下，时墨泠静静地等她继续。

她大着胆子将红纱掀开，时墨泠的脸完完整整地露出来。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一拳，撩开红纱后，对方的气息没有任何阻挡直直扑来。

被她气息抚过的雨见虹，脸上瞬间浮起一层红晕。

时墨泠的眼含秋波，墨黑的瞳孔中全是她的倒影，睫毛每颤一下，都被她清晰地看在眼里。

倏然，时墨泠不由分说便朝着她的嘴唇吻下去，嫣红的口脂也蹭上她的嘴唇，毫无血色的嘴唇此刻红润至极。

雨见虹下意识推开时墨泠：“你、你干什么？”

“话都说不利索了？”，时墨泠笑，“既掀了我的盖头，自然要与我同房。”

时墨泠牵起她的手往自己脸上带，女子独有的柔软触感沿着脸一路到脖颈、锁骨，直到在领口停下。

雨见虹闭上眼睛不敢视物，手上传来的触感却愈发得烫。

时墨泠另一只手抚上她的脸，轻轻摩挲，她的脸不比自己的凉，腮尾如点妆般红透。

她闭着眼，时墨泠就沿着她的眉抚过，在眼尾处停下，她每一处细微的颤动都在时墨泠指腹下被无限放大。

雨见虹缓缓睁开眼，眼中浮动着湿漉漉的水光，但眼神十分清澈。

她空余的手抓住时墨泠在自己脸上作乱的手，深入她的指缝轻轻扣上。

她将人拉下来，借力翻身上位。

雨见虹居高临下直视时墨泠的双眼，她身上的气势陡然转变，带着不由分说的强势。

时墨泠淡然一笑，像是默许。

……

“姐姐，冒犯了。”

时墨泠抓着雨见虹的手，但是浑身使不上力气去阻止对方的动作。

她小口呼吸着，“你，嘴里说着冒犯……但手上的动作，一点，没停下来。”

水声时远时近，分不清是手下传来的，还是远处的暗流。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雨见虹手上的动作愈发剧烈，时墨泠不住颤抖。

她一直皱着眉，直到某刻声音再也克制不住跑出来。

余韵过去后，她缓缓睁开眼，泪水自眼尾滑落，眼前才渐渐变得清晰。

她双目含情，凝望着眼前失而复得的人，氤湿的眼尾再度落泪。

“时墨泠，时间的时，水墨者墨，泠音之泠。”

她一字一字解释，想要将这个名字烙印在对方的灵魂中。

……

“墨泠，我应该是好不了了，你不用太难过。”

“胡说！”

雨见虹靠在时墨泠的怀里，时墨泠语气激动。

“胡说……你不会有事的……”

周遭倏然阴云密布，遮天蔽日，看不见一点光线。

雨见虹在黑暗中独自行走，她下意识呼唤时墨泠。

“墨泠……”

声音层层叠叠，但始终在黑暗中游荡。

“墨泠……”

她再唤一声，依旧如此。

“时墨泠！”

床榻上的她身子一抖，手突然被人紧紧握住。

睡在内侧的时墨泠并没有醒来，听到她的声音下意识就握紧两人相扣的手。

雨见虹眼前一如昨晚明亮，远处水声不断。

咕噜咕噜，似江流之水暗中涌动。

殿中熏香已经燃尽，只是昨晚的余香依旧，香味入鼻，令人心旷神怡。

她心底蓦然生出一个疯狂的想法，昨晚的香味，莫不是催情用的？

她开始仔细打量自己身上的嫁衣，做工精美，金饰繁复，尤其显眼的还有衣服上独特的图案。

昨晚她只看到了袖口衣领的纹边，如今再看，整套衣服都绣着云和雨的图案。

和传统的嫁衣很是不同。

她又转头看向时墨泠，时墨泠的呼吸很平稳，还在熟睡。

雨见虹凑过去，手抚上她红袍的那一刻才发现，她衣服上绣着的图案……

是龙！

昨晚共赴巫山的回忆重新浮现，情至深处时，似乎有什么东西缠上了她的腿。

仔细一想，似乎和自己掉进江里时被缠住的感觉相似。

雨见虹思绪发散，她脑中生出一道很荒唐的想法。

时墨泠是传言中的龙神。

她昨晚和龙神，缠绵一夜。

怯意后知后觉……

但是……你说昨晚那个双目殷红、泫然欲泣、难耐娇哼、貌若天仙的大姐姐，是那个作恶多端、祸水吃人的龙神？？？

这不对吧？！

“你在想什么？”

时墨泠的声音突然响起。

雨见虹心里一慌，视线在时墨泠脸上聚焦，后者正幽幽盯着她。

“你怕我吗？”

时墨泠的声音还残留着昨晚的妩媚，但是嗓音微哑。

雨见虹默默吞咽，根本不敢回答。

时墨泠将她的手牵到自己胸前，撑起身子看她。

雨见虹幽幽开口：“你是龙神吗？”

时墨泠挑眉，没想到她敢直接问出口。

“嗯~”

时墨泠大方承认，甚至尾音还带着点小小的骄傲。

“你还没回答我，你怕我吗？”

雨见虹缓缓点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偷吃你贡品的，我……”

“扑哧。”

时墨泠没忍住笑出声，“你想跟我说的就是这个？”

雨见虹有点懵，但是感觉她的笑声，和她在龙神庙偷吃时听到的那声很像……

“那天是你在龙神庙？”

“嗯。”

啊？那如果是因为偷吃贡品惹怒她的话，那天我应该活不到被村民发现才对。

“昨晚高兴么？”

雨见虹被她直白的话吓傻，不一会脸上就浮现红晕，蔓延到脖颈。

时墨泠伸手想要抚上她的脸，被她阻止。

她以为时墨泠要对她动手，“诶诶！姐姐我真不是故意的！”

时墨泠听着觉得好笑，反问她：“那我们昨晚怎么回事？”

“意外，绝对是意外！迷香乱情！”

时墨泠忍笑看她：“你的意思是说，我焚香催情了？”

“但昨晚是你在上面吧？”

“不愿停下的是你吧？”

她一点一点朝着雨见虹靠近，直到两人鼻尖相触。

她每问一句，对雨见虹来说都像当头一棒。

尤其在听到她说，“我的香不是催情的，你身体虚弱，它是帮你壮气补血的。”

都这么说了，雨见虹不得不承认，昨晚确实是她经不住诱惑……

时墨泠抽离身体，没再为难她，“既然你是他们献祭给我的，那你现在就是我的了。”

在下床离开前，她在雨见虹耳边低语：“别怕，昨晚我很高兴。”

此语成功将雨见虹半是水、半是泥的脑子，彻底搅成浆糊。

这真的不是威胁吗？

更怕了啊……

时墨泠离开后，雨见虹久久没缓过神。

逃跑后被发现，龙神庙偷吃，被抓后威胁强嫁，因反抗被祭龙……桩桩件件，都如噩梦般令人恐惧。

可是，落水被救，一夜缠绵，甚至还有调养身体的熏香……

时墨泠是另有目的，还是的确并非传言中的凶恶？

她们昨晚的亲昵很是顺其自然，不需过多思考，身体就比脑子先作出反应。

连梦境中，她都对时墨泠表现出依恋。

“墨泠……”

她似乎，并不抵触。

时墨泠去而复返，“怎么还坐着？还不换衣服？”

雨见虹抬头，屏风另一侧映着时墨泠的影子，她这才从思考中抽离。

床尾不知什么时候准备的衣物，雨见虹换下嫁衣后小心放置，她总感觉这衣服不是她该穿的。

她随便穿上另一件素纱，绕过屏风，她推门走出宫殿。

门一推开，她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这里坐落着四个装饰繁奢的宫殿，分别朝向四个方位，中间的空间形成天然的天井，正中央还有一张石桌。

她走到石桌边抬头，整个空间似乎被裹在深水之下，一片幽蓝，波光浮掠在每一片砖瓦上，投影在地面，每走一步仿佛行走于水上般梦幻。

“饿不饿？”

石桌另一边突然传来时墨泠的声音，雨见虹回头，她正坐在桌前喝着茶水，糕点不知何时也被摆在桌上。

“昨晚辛苦了，坐下吃点东西吧。”

不说还好，一说就勾起她昨晚的回忆，雨见虹脸上霎时飘红。

时墨泠余光一直看着她，借着茶盏的遮掩，她偷偷勾唇。

雨见虹不自在地坐下，伸手拿过一块糕点放进嘴里。

糕点接触到舌头的瞬间，甜味与桂花的香气在嘴里化开，雨见虹双眼瞬间亮起。

方才的不自在，在吃到美味的糕点后荡然无存。

两块下肚后，第一口惊喜的感觉被冲淡，她咀嚼的速度慢下来，心中攒了一堆问题。

时墨泠看穿她的欲言又止，“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时墨泠语气温和，听在耳中的雨见虹像是得到免死牌，她犹豫着将口中的糕点吞掉，问：“你真的是龙神吗？”

时墨泠不语，默默将龙角幻化出来。

淡蓝色的龙角和周围环境融为一体，波光落在她的龙角上，如同极光下的玄冰，美得令人移不开眼。

“怎么，想摸摸？”

突然被揭穿内心的想法，雨见虹的心虚一目了然。

“不给，你便想着吧。”

时墨泠右手在额前轻轻抚过，龙角便化作烟雾消散。

哪有将人吃干，还要抹净的道理？

雨见虹又将一块糕点塞进嘴里，愤愤不平地嚼着。

小气。

可她嚼着嚼着，又忍不住看向时墨泠：“那……我昨天被扔下鎏江的时候，是你救了我吗？”

在她问出这个问题之前，其实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只不过她想要向时墨泠求证。

时墨泠不答反问：“难道昨晚龙尾缠着你的时候，没能让你回想起落水时被包裹的触感？”

“停停停停！你别说了！”

雨见虹拿起一块糕点塞给她，但又不敢直视她的眼睛，糕点被抵在时墨泠嘴边。

时墨泠一愣，随即侧头将糕点咬在嘴里，舌尖有意无意地扫过雨见虹的手指。

雨见虹触电般收手。

“谢谢~”

雨见虹犹豫许久，最后鼓足勇气问最后一个问题。

“鎏江大水，真的是你掀起的吗？”

时墨泠闻言盯着雨见虹的双眼：“是。”

“那……”

“也不是。”

她还想接着问，却被时墨泠打断：“好了，你已经问了三个问题了，算是我还你昨晚的情。”

时墨泠闪身离开，院子变得空旷起来，她抿过的茶水还在冒着热气。

雨见虹皱眉，什么叫算是还昨晚的情？难道还想问，就要继续和她颠鸾倒凤吗？

打住！

太荒谬了。

这时，雨见虹舌底渐渴，而桌上只有一个茶壶和一个茶盏。

她纠结一番，还是暂时放弃喝水的打算。

茶壶边有什么东西冒了个头，雨见虹眼尖瞟到。

她拿来一瞧，竟是一把扇子。

扇骨上雕刻着精致的云纹，细看竟和她嫁衣上绣边的云纹如出一辙。

她将扇子打开，扇面成素青色，画着山间**图，视角像是神仙俯瞰人间，清幽安宁。

她下意识将扇子抵上鼻尖，轻轻嗅着扇面。

扇面上的清香和时墨泠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应该是常年被她带在身上的。

倏然，扇子不受控制地脱手，自动合上后飞远。

雨见虹随着扇子飞走的方向望去，直至扇子被一只葱白纤细的手抓住。

“啧，看不出来，你还有这癖好？”

时墨泠走近，一脸不可思议。

雨见虹看着时墨泠一言不发，她算是发现了，这人就是故意的。

她故意不接时墨泠的话，问道：“还有杯子吗？”

时墨泠视线落在石桌上，反应过来后给她变出茶盏，食指一勾茶壶自动给她添茶。

雨见虹喝过后放下茶盏，“谢谢。”

“那我们走吧。”

不等雨见虹反应过来，时墨泠上前抓住她的手，眼前一片光怪陆离后，两人来到一片山林中。

一阵风簌簌穿过，山中林叶被吹得左右摇晃。

林中阴暗，山木遮天蔽日，迷雾缭绕。

“咳、咳。”

空气中似乎混杂着什么东西，雨见虹呼吸两口就被呛到。

时墨泠四处观察着，刚想向深处走去，被雨见虹拉住。

“我们去哪？”

“调查些事。”

时墨泠往前走，“跟上。”

雨见虹无奈只得跟上，刚迈出一步，不料脚下踩空，整个人跌入凭空出现的洞中。

“啊！”

听到动静的时墨泠回头，一团黑雾迎面袭来。

请吃荤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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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