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营业后，我拿起托盘，上面放着许多用过的酒吧杯子。让清水从杯子上冲刷而过，去除了其中的残留酒液和杂物。随后，用左手握住一只杯子，右手握住洗碗液倒在杯子里。然后用毛巾搓揉杯身和杯底，彻底清除污渍和细菌。接将杯子放入另一个水槽里进行二次冲洗，让所有洗涤剂被冲洗干净。

确保酒吧杯子的卫生和质量都达到最高标准。这是一项艰苦和耐心的工作，需要我对细节的关注和耐心。

那之后，我擦干了手，回到员工休息室，准备过夜的事项。

大脑：“终于到了这时候。你看着长椅，怎么也不像是一张舒服的卧榻。它的外表呈现出皮面材质，不同于木头或塑料的硬朗感觉，而是有一些柔软和舒适感。坐垫和靠背都被填充上了海绵，使得这把长椅更具有亲肤感和舒适度，可以很好地缓解身体疲惫带来的疲劳感。但这张长椅却也略显破旧，或许因为长期使用，张皮面上已经出现了一些碎损的裂纹以及明显的磨损痕迹，但这反而给这张长椅增添了些许历史感，让人不由心生怜爱之意。对你来说，这儿足够暖和，而且也比睡在地上要好。”

心声：“也许我们该要个枕头什么的？”

大脑：“就用你的手臂吧。如果你把衣服叠起来当枕头，你很可能会落枕。”

我走到洗脸台前，取清水洗了把脸。和昨天洗脸时不同，眼袋虽然依旧肿胀，却没那么痛了。

大脑：“很好。你已经初次尝到了戒酒的甜头。身体里随时充斥着酒精可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在它导致你遭遇逆行性失忆的情况下。 ”

心声：“喔喔喔，别那么急。德梅特里，趁你还没把衣服脱下来，你看看自己的模样。”

我看向镜中的自己。憔悴，疲惫，好像许久没有休息过。张着嘴呼吸，仿佛即将呕吐，却只有干涩的呼吸从酒精腥臭的嘴里溜出来。

心声：“什么？你是这样看自己的吗？不不不，仔细看。除掉吸满了酒精肿胀起来的部分，你很*漂亮*啊！”

啊？你是说我长得很好看吗？

心声：“嗯。自信一点，你起码长得不错。这可是优点嘞。”

大脑，你觉得呢？

大脑：“还不赖。如果我是星探，我会考虑挖掘你。就是普通的漂亮。”

什么叫普通的漂亮？

大脑：“你看自己的眼睛，鼻子，嘴巴，好像都没有特别出众的地方。可当它们都待在你的脸上时，一种协调的美感就显现了。”

心声：“嘿！我有主意了。就管你这种美叫希腊式的美好啦！”

大脑：“事实上，你确实可以归属在*漂亮*的类别下。不过，如果有神闲着无聊要把漂亮的人都杀死，你还可以及时跳到*不漂亮*的阵容里。”

心声：“换言之，你就是乍一看不怎么漂亮。随着视线聚焦在你的脸上久了，你反而会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大脑：“但对金妮斯这种级别的大美人而言，你还远远不够格。”

我把身上的西装脱下，换回常服。这套常服已经穿了两天，我必须得想办法把它换洗掉。

心声：“两天？你做梦！你至少穿了它一周！闻闻这股味儿吧！酒精、油烟、发酵的汗垢……幸好你身上总带着香橼味和薄荷味，才勉强压得住酸臭的味道。”

大脑：“也许你该去南城区的地摊上买几件衣服？那里的衣服很便宜。”

那就又多了一个代办事项。大脑，我还有什么任务要做？

大脑：“稍等。”

……

大脑：“搞清楚自己名叫什么；搞清楚自己家住哪里；戒烟戒酒；劝金妮斯戒烟戒酒；寻找金妮斯的下落；还上金妮斯的钱。”

心声：“你把百名放到哪里去了？让她给我们当备胎啊。金妮斯不给我们钱，就跟百名要吧。”

大脑：“哦，你提醒了我。德梅特里，你还要偿还欠她的五镑。”

我坐回长椅上，随着大门门锁清晰地发出一声响动，黑暗就降临了。

尽管没有东西覆盖我，但暖气的余温还在。我缓缓地向下躺去，直到脊背尽数贴到长椅的皮面上。

睡眠，没有如期而至。

大脑：“怎么了？”

不知道，我很困，但是睡不着。

心声：“你是不是怕梦里有*什么*在等着你？昨天也是这样，你就算想睡觉，也会卡在现实与梦境的夹缝里。”

大脑：“那我们可以讨论这样一个问题了。”

什么问题，我们不是把待办事项都理清了吗？

大脑：“只有一个真正严肃的哲学问题。那就是自杀。”

心声：“哈？”

大脑：“我早上说的可不是气话。德梅特里，你要是想，就拿根绳子过来。一头拴着水龙头，另一边套着你的脖子。只要身体自然往下滑，你就可以和那些待办事项说再见了。”

心声：“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德梅特里！！！那会很痛苦的，根本不像他说的那样轻描淡写！我还没吃够喝够玩够！”

大脑：“思考一下，你的死可能也是件善事。你是在亲手杀一名人渣。杀人而不用背负杀人犯罪名的，可就这一次机会了。”

心声：“不行不行不行不行！自杀的人上不了天堂，灵魂会下地狱！”

大脑：“德梅特里，你难道信教吗？如果你有宗教信仰，怎么之前做荒唐事的时候，信仰没出来阻止你。不要怕，死了就是死了，没有死后的世界。”

不。

心声：“太好了德梅特里，我们活下来了。吻你吻你吻你。”

我还欠着百名的钱呢。

心声：“啊？”

金妮斯可能对我欠她的钱不以为意，但百名肯定是希望我还上这五镑的。如果一定要自杀，那我想先还了她这笔钱再赴死。

心声：“什么？什么意思？你还是想寻死路？而且就在还上五镑之后？”

大脑：“无论你的选择是什么，我都支持你。”

心声：“好吧……如果你一心想死，我也阻止不了你。但是，在你用绳子把自己吊死之前，你能先解决一下伙食的问题吗？你已经两天没吃过主食了。想自杀的人先被饿死也太蠢了。”

大脑：“是的，如果你再不摄入点食物，尤其是主食，你可能会因为低血糖而昏厥。东城区就有不少美食城。就用你刚刚借到的钱去吃一顿吧。这是你应得的，不需要节省。”

心声：“……也许我们应该再利用一下百名？”

大脑：“什么？”

心声：“我听说日本人喜欢把便当盒带午饭到学校去，百名食量应该不大吧？”

大脑：“不行。”

心声：“我什么都还没说呢！”

大脑：“那就别说。”

我感到自己在一片黑暗中漂浮着，心情平静而安详。突然，一股刺眼的亮光从外界猛烈地灌入我的眼睛，疼痛的感觉无法遏制地泛滥开来。

心声：“德梅特里，你很想休息，不是吗？那这道光到底是哪里来的呢？”

我试图揉搓双眼以缓解不适，却发现眼皮像是粘在一起一样贴紧着，仿佛完全打不开。只好开始努力让自己适应强光，把手掌放在额头上，希望能缓解眼睛所受到的压力。

大脑：“你注意到了。断电之后你并没有关掉电灯——维特回到了店里打开了大门，现在已经是早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