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 66 章

鬼舞辻无惨露出古怪的表情。其中七分怀疑,九十三分都是敌意。他的杀气实在是外露得太过明显,让身为妖怪的雪女一阵不适,同时暗自心惊。

一般妖怪的杀气不过是小儿科,并不能让她感受到威胁。然而眼前的异常之物,他的杀气有如实体化的恶意,铺天盖地而来,无法忽视。

“喂,妖怪的女人。”

无惨开口道。

即使是犬夜叉也不会像他这么失礼、话中充满挑衅和居高临下。不过无惨从来不在乎这个,他的脾气本就不怎么好,此刻离开漆原则更烂。

“妾身倒是从来没被这么称呼过。”

“这里是怎么回事?”

无惨完全不在乎雪丽的困扰,开口就是直截了当的提问。

被他的提问问住,雪丽微微眯起了一对漂亮的眼眸。

无惨的红瞳倒映着雾气和雾气中的一切,他继续问道,“这座城市里的人类……去哪里了?”

“当然是已经死掉了哟。”

雪丽的唇角扬起一抹笑容,“其实阁下早就能预想到答案吧,妾身觉得,阁下并不是那种会关心人类的性格。”

“这是挑衅?”

“哎呀,妾身只是在实话实说。”

名为雪丽的女子优雅地摊开双手。

她看起来并不像是那种深闺之中的大小姐性子,其实柔中藏刀,话语中的刺也不少。

犬夜叉一眼看出她是那种带刺的血色玫瑰,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没办法,他的妖生,好像和女人分不开干系。无论是桔梗还是戈薇,都是带刺的玫瑰,更别提珊瑚她们……无论人类还是妖怪,雌性都很可怕啊。

他瞥向鬼舞辻无惨。

这家伙可能……比雌性还难懂。

“那么,阴阳师也死绝了?”

无惨问道。

确实,他不关心人类的死活。看到这雾气中的城市时,他就预料到了人类身上发生的事情——这可是一座围城,如果将人类与妖怪关在无法越过的围城当中,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无外乎两种可能性。

如果有传奇阴阳师在的话,妖怪或许会被清除,但现在只剩妖怪,那么,阴阳师们又在何方?

“没错。说是死绝……好像也完全正确呢。”雪丽微笑道,“不过,并不是妖怪所为,请不要误会了。我们什么都没有对阴阳师们做。”

她扬起下巴,有些怀念地看向雾中某个方向,然后伸出了食指:“看,那里曾有一座建筑,位于京都的中央。在那里居住着人类中的统治者,他们世代更迭……”

“阴阳师们就在那里,确切地说,他们的遗体位于那座建筑。虽然现在只剩下了被腐蚀得差不多的白骨,不过依稀能够确认身份就是了。”

雪丽平淡地说完了这些。

“这些阴阳师个个是好手,虽然不及安倍晴明,不过也不是随便就能被干掉的程度。他们并不是被妖怪杀死的,而是被吸干精气和血液而死。”

“……”

“可以说是自杀。”雪女平静地解释道,“他们献祭了自己,用自己的精血来造就了……这个困住妖怪们的京都。”

“这是什么意思?”

无惨似乎不能理解这段话。

“当然……这也只是推论。”

雪丽解释道,“阴阳师们热衷于开发新的术,以突破人类的极限。虽然因为有与妖怪共存派的阴阳师的反对,表面上,他们不开发任何违背道德的束式。”

“然而,实际上有许多类似于强制与妖怪契约、控制妖怪的术法,早就已经有人使用。所以会产生更加违背天道的术法也是迟早的……就像他们现在所使用的一样。”

“根据我们的推测,他们恐怕是用了某种秘法,这种秘法会损害性命,不过,以精血为祭品,他们完成了一项伟业。”雪丽淡淡道,“他们将妖怪锁入京都……与外面的一切隔绝开来,这里变成了名副其实的妖魔之地!”

“咦?还有这种操作?”

犬夜叉眨了眨眼眼睛,震惊地问道。

说实话,这个已经超过想象界限了。他那个世界的驱魔师们再怎么疯狂,也没到这种地步。根据雪女的描述,这座城市所有的阴阳师,竟然为这一个目的而殉死……实在难以想象。

“听起来像脑子有问题。”鬼舞辻无惨嗤笑道,“不过我也不是不能理解,这帮人类肯定恨不得把你们从世界上彻底铲除。这种殉死,很可能会福泽千秋万代——啊,虽然没有妖怪的世界也不平和就是了。”

作为让世界不平衡的罪魁祸首,他说起话来倒是完全不心虚。

犬夜叉皱起眉头,“但是,他们怎么保证把妖怪聚集在这里?靠蛮力?”

“作为本来就在这里生活的妖怪,妾身无法回答。”

雪丽优雅地行了一礼,“但是,有些大妖怪口中说,曾经的京都,有样十分吸引它们的东西。那东西外表看上去是块玉石,却有着让妖怪着魔的能力,只有修炼到一定程度的大妖才能够抵挡……”

听到她的描述,犬夜叉倒是想起了名为四魂之玉的宝物,只是,这里也有四魂之玉吗?

“妖怪们被玉吸引来,便成为了瓮中之鳖——形成了这座城市。”雪丽轻描淡写地结束了话题,“好了,我们到了。”

颜色诡异的雾气之中,她姣好的面容竟也有些模糊起来。鬼舞辻无惨眯起细长的眼眸,发觉雾气之中有无数双形态各异的眼睛,正盯着他瞧。

这些眼睛之中,有恶意,也有好意,饶有兴趣,或含有杀气……雾气之中显露出无数影子来,高矮胖瘦,甚至有些以轮廓看来就是异形。它们拼凑在一起,非但感觉不到不和谐,反而更加具有压迫感。

仿佛等待着领袖的阵仗——

这些家伙,恐怕都是所谓的妖怪,不少手中还握着兵刃。它们聚集在一起,有组织有纪律,看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奴良组。

这个词汇蹦入脑海。

雪丽在各种眼睛中寻找了一圈,收回目光,恢复那副冰山丽人的模样。不过眉头一丝忧郁还是出卖了她,“大人还未归来……请稍作等待。”

“等不及。”

鬼舞辻无惨毫不客气,“你们的头领在哪里?”

他的话音刚落,现场的气氛便在一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抱歉,妾身也不知晓呢。”

“让你们的头领出来——听不懂吗?”

无惨挑起眉毛,并不领情。已经到了妖怪的大本营,他却还是这副火爆态度,犬夜叉禁不住开始思考,或许,这家伙比自己脾气还烂?

“喂,鬼舞辻……”

“你不想找到你的女人吗?”

犬夜叉刚刚开口,无惨便甩过来问题,他居高临下的气势居然压得犬夜叉一时不知道怎么反驳,“让客人等待可不是什么有礼貌的行为,你们的头目也不过如此?”

“……”

他,他比我还能拉仇恨!

犬夜叉瞬间感受到了寒意,无数杀气的目光仿佛凝聚成为了实体,成百上千的刀刃几乎要将他刺穿。

就连方才带路的雪丽,眉眼间也有了怒意。

她本就不是脾气多么好的妖怪,涉及到自家老大,自然反应过激。即使面前并非妖怪也并非人类的家伙提出了重要的人名,应当放他去和百鬼夜行之主见面……但,如此嚣张的挑衅者,当场抓获再逼问也不是不可以吧?

虽然他很强。

和他一起的犬妖也很强,他所使用的刀并非凡品——然而从各种细节来看,他们只是相识,并非能并肩作战的关系。

思考之间,浓雾之中却忽然传来了异样的妖气。

雪丽从中感觉到了熟悉的【畏】,冷气都有些微妙的动摇。她双唇紧紧抿住,等待着雾气中即将到来的人物。

但是,来的并非预料中的角色。

一只肉眼就可看出弱小的小妖怪从雾气中艰难冲出,手中握着一截碎裂掉的兵刃。

兵刃只是普通的兵刃,此刻变作了无数闪亮碎片,其中一片刀刃被独眼小妖捧在手里。它慌慌张张地递上碎片,口中喊道:“总、总大将他……”

“不要慌乱。”

“他……”独眼小妖大喘气道,“说碰到了好玩的家伙,所以去阴阳师们的旧居看看。”

“这碎片上刻印了他的【畏】,作为带话的信物,总大将说可能晚些回来。”

小妖一口气说完,眨了眨眼。

犬夜叉挠了挠后脑勺的头发,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老大遇到什么事情了……敢情只是临时回不来而已。

回不来……

呃,无惨该不会要掀桌了吧?

犬夜叉的眼神难以自制地飘到无惨身上,却发觉他看上去有点不对劲,脸色更黑了。

鬼舞辻无惨盯着那枚碎片,只觉得自己腕上的兰花型刻印愈加滚烫,仿佛烙铁贴在皮肤之上。他不能辨认妖气,但是,那枚武器碎片上有着极其熟悉的气息。

它原本是什么?刀?剑?或者……斧头?

黑红色的血荆棘几乎在瞬间缠绕上了独眼小妖的身体,将它拎到半空之中。周围传来其余妖怪手中武器震动的声响,无惨浑然不觉。

“喂,现在告诉我,你的主人去了哪里?——我要具体的地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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