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侯爷!”好不容易等到沈楼从厢房出来,许太医连忙上去唤他。

沈楼新换了一身绣红纹的白色锦袍,因为刚洗过澡,头发微湿,随意披散在宽厚的肩膀上,将他身上阳刚凌厉的气质削弱了不少,整个人增添了一种阴柔美。

不愧是让京中万千贵女魂牵梦绕的美男子!

许太医捋着胡子,点头赞许。

沈楼松开宽大的袖口,将两手背在身后,斜眼去瞧他,淡淡道:“何事?”

他声音沙哑,带着一丝欲求不满。

许太医回过神来,朝沈楼拱手道:

“是有关夫人的身体的。因怕夫人伤心,在下方才并未将实情全部告知侯爷。”

沈楼神色一凛,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方才就发现许太医未说实话,看来他倒识趣,亲自过来交代来了。

沈楼转身往房间里走去,沉声道:“进来。”

许太医应声跟上。

沈楼在梨花木椅上坐下,端起了早已备好的茶水,开口道:“说吧。”

许太医正了正神色,谨慎回道:“夫人本来就体质偏寒,气血不足,这些日子身体又接连受损,郁结于心,是以......”

他小心的抬头看了沈楼一眼,“......夫人往后怕是不易受孕了。”

这样的情况下,不知侯爷对这位夫人的喜爱,还剩下多少。

他悄悄叹口气,心中有些惋惜,难得看见沈楼如此喜爱一人。

沈楼放下茶盏,转动着手上的白玉扳指,轻声道:“知道了。”

许太医愣了愣,为何侯爷如此平静?难道他对这位夫人只是一时兴起,并没打算和她一辈子?所以并不在乎生不生孩子?

沈楼站起身,在屋里走了几步,扭头朝他道:“若能调理好,便好好调理,若是不行......”

他朝外头的屋檐瞧去,看着一滴滴水从屋檐上落下,滴落在青石板上,溅起朵朵水花。

他喃喃道:“若是不行,那便是我们与孩子没有缘分,也不必过分强求。”

“我只是担心,她若是知晓此事,定会伤心,还是先瞒着她吧。”沈楼轻叹了口气。

她本就因为此事在李家受了委屈,想必孩子已成了她的一块心病,若她知晓此后不会有子,不知要伤心成什么样子。

沈楼的这话倒让许太医大吃一惊。

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世间的男儿,但凡他见过的,没有一个是不在意自己的女人不能为自己诞育后代的。

可侯爷这张口闭口,都是关心夫人如何如何,至于他们之间能不能有孩子,他自己好似混不在意似的。

难道是因为夫人还未嫁他的缘故?

许太医不再多想,缕缕胡须,拱手称是。

沈楼静默了片刻,突然想去见见王恕意,他拜拜手示意许太医回去,抬脚往王恕意的屋子走去。

王恕意已经穿好衣服,正坐在梳妆台旁的软凳上对着镜子梳头。

她从镜子里看见沈楼穿着一身白衣站在门口,想起方才的场景,一张脸不禁再度红了起来。

沈楼微微一笑,走过去,从王恕意手中拿过梳子,站在身后替她梳头。

王恕意长了一头好头发,乌黑浓密,直直的垂至腰下。

沈楼拿起一缕秀发,轻轻梳着。

他想起方才许太医说的她郁结于心的话,手顿了一下,轻按着王恕意的肩头,弯身去看她镜中的脸,笑道:“过几日,我抽个时间带你出去玩儿。”

王恕意听见这话,眼睛一亮。

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待在宅子里,从未出去过。一来是为了养病,二来,也是怕出去被人认出来,徒惹事端。

可她确实想要出去走一走,她总觉得再如此下去,身上就要发霉了。

沈楼说要带她出去,她自然开心不已。

王恕意扭头朝沈楼看去,一双眼睛带着急切,问他:“真的吗?去哪儿?”

沈楼嗤笑,点了点她的鼻子,将她的头正过去,接着给她梳头:“带你去西街的集市去。”

王恕意更高兴了,忍不住笑了起来,露出两个酒窝。

她自嫁入京城,除了李家,平日里去的最多的便是跟孟氏交好的贵妇人的府上。京城的集市,她只听说很热闹,但却从来没有去过。

可是片刻,她便放下扬起的嘴角,低下了头,喃喃道:“还是不去了吧,会被认出来的。”

沈楼笑笑,摸着她的秀发,轻声道:“怕什么?他们早晚要知道。”

这个人!

王恕意低下头,闷着头不说话。

沈楼伸手摩挲着她的下巴,轻笑道:“生气了?我逗你呢。咱们到傍晚时再去,那时街上已没什么人了,你再将帷帽戴上,谁能认得出来?”

王恕意听他如此说,方抬起头来,咬着嘴唇,轻轻笑起来。

眉如远黛,目含秋水,面似桃花。

看得沈楼心里一阵痒痒,他抬起她的脸,弯腰亲了上去。

*

转眼又过了几日。

天色已近傍晚,斜阳的余辉洒在院子里,照得人暖洋洋的。

沈楼身穿一身深蓝金丝长袍站在院子里,背着手,等王恕意出来。

听到衣服沙沙的摩擦声,他抬头看去,见着王恕意的打扮,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

她今日身穿一身水蓝色百褶裙,与他的衣服正好相配。

“很好看。”沈楼伸出手。

王恕意上前将手放在他手心里,羞涩笑笑,轻声道:“杨嬷嬷选的。”

沈楼笑笑不说话。

他上前接过杨嬷嬷手中的锦织带毛披风给王恕意系上,又将白色帷帽扣上她的发髻。

随后,他满意的点点头,拉着王恕意的手道:“走吧。”

他们两人一齐上了马车,然后,一路晃晃悠悠地朝西街驶去。

西街离得不远,不一会儿,外头的下人便道:“侯爷,到了。”

沈楼掀开车帘,率先下了车,转身单手将王恕意稳稳地抱下来。

王恕意在帷帽里微红着脸,被他牵着往前走。

此时虽近傍晚,但西街的集市仍有不少人在摆摊。

不少商贩沿街叫嚷,不时与来往的客人讨价还价,热闹非凡。

王恕意已经好久没有见过这么有生活气息的场景了。

她未出阁时,在钦州的家里,逢年过节,也曾偶尔偷跑到街市上去,买些吃食或者小玩具,虽每回回去,都会被父亲责骂,但她仍然无比高兴。

自来京城,这样的场景她是第一次见到。

沈楼见她站着不动,轻轻捏着她的手心,问道:“怎么了?”

王恕意摇摇头:“没什么。”

她跑到一个捏泥人的摊位前,盯着那些栩栩如生的泥人,看花了眼。

那摊主见打扮的这么富贵的一个女子站在自家摊位面前,顿时心花怒放。

他忙满脸堆笑,大声道:“这位夫人,要捏泥人吗?我这可是祖传的手艺,不是我吹,这整条街上,捏泥人的数我家的手艺最好!”

“不信我给您捏一个?您要是觉得不像,我一文钱不收,您看怎么样?”

王恕意听了他的话,再看看那些泥人,心下微动,她指着沈楼对那摊主道:“那捏一个他吧。”

那摊主扭头看去,才发现这位夫人身后不远处还站着一位气宇轩昂的公子。

他忙道:“恕我眼拙,才看到这位公子在这里,二位是新婚吧?真是天生一对啊!要不我给你们一人捏一个,凑成一对儿,怎么样?”

王恕意刚要出声阻止,便听沈楼开口道:“多谢老板。”

说着,便扔给他一锭银子。

那老板接过,忙道:“不知公子有铜钱没有?这......这找不过来呀!”

沈楼笑着走到王恕意身边,笑道:“若你果真如方才所说,手艺那么好,这锭银子便是你的,不必再找。”

那老板一听,高兴的不行,急忙冲他们两人作揖:“多谢贵人,二位就请好吧!”

说着,便坐下,开始捏起来。

王恕意心里有些甜蜜,又有些紧张。

她咬着嘴唇,伸手捏着沈楼的袖子,低头不说话。

沈楼抓过她的手,细细把玩着,凑近低声道:“你看看他捏得像不像?”

王恕意抬头去看,那泥人栩栩如生,眉眼处跟沈楼还真的颇为相似。

她伸手接过,拿进帷帽里仔细观察。

这时,只听那摊主道:“请夫人掀开帷帽,我好照您的样貌捏一个出来。”

王恕意一愣,转头去看沈楼。

沈楼不慌不忙,淡淡道:“不必掀开,照着这样捏就好。”

“行!行!”那摊主带着歉意笑笑,仍旧坐下了。

王恕意微微松了一口气,她并不想将面貌在此示人。

有人急忙过来,附到沈楼身边说了些什么,王恕意没听清,只抬头去看他,有些好奇发生了什么事。

沈楼的脸色沉了沉,转头朝王恕意道:“我有些事情要去办,你要在此再逛逛,还是要回去。”

王恕意想了想,轻声道:“我再逛一会儿再回,你先去吧。”

沈楼叫来杨嬷嬷跟着她,又摸了摸她的肩膀,片刻,转身走了。

王恕意瞧着他的背影,良久,转身接过捏好的泥人,将两个泥人放在一起,轻轻的叹了口气。

他们这样,算什么呢......

她擦了擦眼睛,转身接着向前走去。

忽然,她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就是你害了我们姑娘!还在这里装什么好人!”

王恕意一愣,小潭?

遇见小潭了,猜她在说谁?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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