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跟吴妩说过,在执念世界死亡会是怎么样的。
但总归是和精神消亡大差不差的结果。
只是没想到会这么痛。
她感觉自己的胸口像是被烧红的铁棍一样刺入胸膛,瞬刻将她的心融了一个大洞。
泪水是直接迸出来的,她甚至都不知道是怎么流出的。
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往后,完全不受控制的。
渐渐的,她的视觉、听觉、触觉……也开始衰退。
就好像是什么都不受她控制的,她陷入了混沌之中。
原本她以为这混沌应当要持续很长时间。
但很快,她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费力地搅乱这池混沌。
有一个不属于她的东西在她的精神空间里面不断的盘旋生长。
霸道、蛮横、不容拒绝。
别搅了,脑子好痛。
她对那个东西说。
醒过来。
她听见那东西和她说。
你先出去。
我就醒。
她回答他。
其实她不想这么快醒,她觉得她还没睡够。
那声音沉默了。
她以为他出去了,但很快,她就发现并不是的。
她的思维被“吞”了下去。
此刻完全在她的脑海里的,是他的声音。
“醒过来。”
他命令她。
靠。
然后,她就真的醒过来了。
说是醒,其实也不是很准确,因为最先醒过来的是她的触感。
她感觉到自己被分成了三部分。
脑袋的这里面像是被人拿钝刀子剁。
上半身像是在被暖烘烘的大金毛舔过来舔过去。
下半身像是穿了一身淋了雨的湿衣,黏在身上湿乎乎的,怎么甩也甩不开。
太奇怪了。
奇怪到她非常想睁开眼睛看看自己到底怎么了。
于是她就睁开了眼睛。
她承认她睁开眼看到的第一幕就让她的大脑宕机。
一个男人伏在她的胸口,亲吻着她的上半身。
她的下半身……
好紧好凉。
她偏头看了一下。
险些没有反应过来。
那是什么?
她看见一条硕大的蛇尾环形缠绕在她的身上,不断蠕动着。
这种画面太过有冲击性,以至于她立即夹紧了双腿,想要抽身出来。
像是察觉到她的意图,那尾巴缠得更紧了。
她感到害怕,于是脑子更疼了。
她痛苦地皱起眉头。
忽然她的唇被什么东西压住。
濡湿,舔舐,吮吸。
好像是一股冰凉的水流缓缓留进她的大脑。
“放轻松。”
“你会没事的。”
她又听见了那声音。
渐渐的,她感觉不再难受,而是被一股愉悦代替。
那种感觉甚至让她跳过了思考,直接沉沦在感官的刺激上。
还不够。
仅仅是这里还不够。
她按住了他的头,将他推向了自己的心口。
这里也疼。
那吻于是落到了她的胸口。
像是有魔力一般,她能感觉到那里的血肉在慢慢愈合。
他的吻像涓涓细流一样,绵长,不停歇。
胸口处的钝痛也慢慢被酥麻痒痒代替。
一股莫名的渴欲被挑起,让她紧紧抱住了他。
缠的再紧一些,再紧一些!
她在脑海里面叫喊着。
似乎是很欣喜于她的这种表现,那冰凉的蛇尾于是不断的收紧再收紧,直到将她包裹到不能在动弹
她感觉到有一股霸道精神力直接对冲到她的大脑里。
吻变得又急又凶起来。
她的衣裳被驳落。
层层叠叠的裙摆被扯烂开来,只剩下白色的纱衣。
像是有两股力量在不断共舞一般,她分不清此刻纠缠的到底是谁的**。
只是想随着那个人在云端起舞。
她胸口上的血肉疯狂生长起来。
一股充盈的力量灌注到将她的全身。
黏腻的蛇尾丝丝缠住她的大腿。
让她舒服地喟叹一声。
这一微小的动作忽然让他发狂,他的蛇尾闯进吴妩的腿间。
“想要吗?”
她看见他抬起头来,无声地询问她。
想要。
她很想回答这个。
可隐隐的却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
于是她看着他的脸,开始回想,开始思考。
然后……
她猛地惊坐了起来。
吴妩实在是没想到她还会活过来!
还是以这种方式。
现在该说些什么?
这算是结合吗?
因为能进入执念世界的人通常都是已经深度结合过的哨兵和向导。
像他们这种丝毫没深度链接的,没有一个现成答案。
更何况她们现在都有着不同程度的“残缺”,她的精神体不在身边,他的精神体只能使出来一半。
这算是结合么?
如果这是结合,那他们回去后该怎么办?
和同一个哨兵结合两次,可就算是深度结合了。
秦渊看着她已经清明过来的双眼。
停止了亲吻,从她的身上起来。
蛇尾随着他起身的动作而迅速退去,吴妩的内心忽然涌现了一股强烈的失落。
但很快她就为自己的涌现的这股失落而唾弃自己。
她看了看自己胸前已经愈合起来的肌肤。
看向秦渊。
大多时候课本上所说的结合,是从哨兵的角度出发的。
哨兵需要向导来抚平他的创伤,清理他冗杂的情绪,需要向导给予他无限的温情,需要向导……
但很少有人说向导能够从中获得什么。
或者是,哨兵能给她们什么。
如果哨兵愿意分享,那么有由他选中的向导会获得他一部分的超常五感,以及强悍的身体恢复能力。
吴妩知道自己心脏里面的子弹之所以能被溶解,里面的血肉能够再短时间内疯狂生长,她所汲取的能量,全部都是来自于他。
如果不是他救她,她可能就真的死去了。
她原本就是以为自己会这么死去的。
她感到深深地感激的同时,却也感到一丝困惑。
他为什么这么做?
哪怕是现实世界里面的伤只能让他在这里维持这样半人半蛇的型态。
他也依旧要耗费这么多的精神力来救她?
但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破了吴妩的困惑。
“格兰女士。”
门外传来一声呼唤将她迅速拉进现实。
她瞪大了双眼,看向秦渊,飞快地整理好她凌乱的衣服,脸上露出惊慌的神情。
相比于她,秦渊却是显得气定神闲许多。
他按了一下她的手,示意她去开门。
门打开了。
一队哨兵站在她的前面。
为首的哨兵非常恭敬道:
“尊敬的格兰女士,很抱歉打扰到您的休息,舞会出了一些差错,为了您的安危,我们想要查清楚是否有人闯入了这里。”
她看见那哨兵越过了她。
对着房间里面的壁纸说话。
她甚至都没有开口说话,那哨兵就径自点了点头,回答道:
“好的,没有发现异常,祝您生活愉快。”
门被关上。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吴妩开始打量起这间屋子起来。
她这才发现,这间房子已经完全的被精神力包裹起来,成了一个私密的嵌套空间。
空间里面的空间。
这个空间里面的一切事物,包括人,都由建造起这个空间的人驱使。
这人的精神力……到底有多强?
秦渊已经穿好了衣服从床上起来了。
“你说,切尔利是假的,是怎么回事?”
“什么?”
吴妩对他直接跳过她中枪之后的这段而是直接续上中枪之前的问话,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她有些抓狂。
不解释一下他们为什么现在在这里吗?还有她中枪之后到发生了什么,现在的情况是怎么样了吗?
秦渊注意到她有些幽怨的目光,他顿了顿,道
“还是说,你想继续我们没做完的事情?”
“如果你还想……”
吴妩的脸瞬间烧起一片红云。
她连忙跳起来捂住他的嘴。
指尖触碰他柔软的唇瓣,又让她的心头一跳。
她连忙往后退了几步,摆摆手道:
“不用了不用了,我们还是来说正事吧。”
秦渊深深看了他一眼。
她于是将她这些天打探到的消息全说了出来。
“你是说切尔利安排了替身出现在舞会上,而他自己本人则是要秘密和白塔人员进行会面?”
“是的”
“关于什么?”
吴妩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相信了她说的话,因为这些都是莉亚再次出现的时候和她说的,她们原本她还准备了一套很逻辑严谨的说辞的。
“那个新药,他想要用这个来保住他的命。”
秦渊冷笑一声。
“什么时候?”
“我……我不知道。”
本来应该是知道的,只是莉亚小姐的精神投影在这个空间里面实在是不稳定,她们的话只说到了一大半,她就又突然消失了。
她有些忐忑地看着秦渊,生怕他一下子又不信她了
秦渊却是绕过了她,直接虚空弹了一下手指。
从椅子上直接滚落出一个人来。
他修长的手指直接覆盖在她的头上,没有任何缓冲地直接开始施加精神力。
吴妩瞪大了双眼,这样弄搞不好会直接把这个人变成痴呆的。
那女人醒了过来。
她睁开的眼的一瞬间,眼神里面就充满了恐惧。
“好久不见,格兰小姐。”
他认识她?
那语气算得上是温和,但吴妩还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寒意。
“说吧,你来这里是做什么?”
格兰小姐死死地抿住嘴唇,想要不发出任何一个音节。
但很快她的面容就开始痛苦地扭曲起来。
“我……来这里……是因为……切尔利……发明了……一种……新药……可以……用来……对付……你。”
“你们约好了什么时候交易?”
“就……在……今天……晚上。”
“药品在哪里?”
“我……不……知道。”
“切……尔…利……说…他……会让……我……看到效……果……的。”
“很好,格兰小姐。”
秦渊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
而后,直接扭断了她的脖颈。
吴妩吓了一大跳。
“杀了她,我们怎么办?”
火迅速的燃起,格兰很快就被烧成了灰烬。
火光照映下,他的脸显得冷峻又迷人。
“现在,你就是格兰小姐。”
……
吴妩摸了摸自己的脸。
她感觉有些奇妙。
她在镜子前转了几圈。
发现自己完全变成了了“格兰小姐。”
哇,好厉害!
她向秦渊投去艳羡的目光。
“你不是会么?”
什么意思?
她看着秦渊看向她的目光。
沉静中又带着一丝试探。
吴妩忽然感觉到这是一个关系重大的问题。
他在试探什么?
她身上的这套“格兰小姐套装”到底有什么蹊跷。
忽然她灵光一现,莉亚小姐的那个精神力人!
那个人是这么做出来的么?
可莉亚小姐怎么会有她的精神力?
但吴妩很快就不再深想了,现在当务之急可不是讲究这些的时候,千万不能让他发现莉亚小姐,作为执念空间的外来人,他可是能够抹杀她的!
于是她点了点头,朝他笑道道:“是啊是啊,但你做的这个更好。”
秦渊看了她一眼后,别开目光。
房门再次被敲响。
一个向导恭敬地站在门外,向她道:
“格兰女士,区长请您前去验货。”
吴妩点了点头,正要走出门外,只见那向导看了她身后的人一眼,谦卑道:“区长吩咐,只能您一个人去。”
吴妩于是和秦渊对视了一眼。
他点了点头。
吴妩见到切尔利的时候,他正坐在宴会厅露台的桌子前,品尝着美酒和佳肴。
“您来了,万分荣幸。”
他起身来迎吴妩,牵起她的手,吻了她的手背一下。
吴妩感觉自己身上的东西紧了一下。
她连忙收回手。
“不是说要验货吗?”
“货在哪里?”
“欸,格兰女士,不要那么心急嘛?我听说您最喜欢欣赏南边的华尔兹舞,现在,先让我们的人为您舞一曲。”
忽然,整个顶部的灯光打开。
光束聚集到一楼的舞厅上。
从这个角度上看,可以俯瞰整个舞厅。
吴妩看见所有的人都像是静止了一般固定在舞厅里面。
他们都身上密密麻麻地钓起一根根细线,像是提线木偶一般。
所有的人仰望起头向上看,朝他们露出陶醉的笑容来。
那天在死瘴林里面遇见的哨兵如出一辙。
吴妩感觉自己的全身血液都凝固起来。
他竟然!给所有人都下了药!
简直是丧心病狂!
悠扬的舞曲缓缓升起,全场的人都开始跳起来华尔兹来,动作流畅优美至极。
他们沉默地看完了这场舞。
“怎么样?这支舞跳的可还让您尽兴?”
“这些可都是斯维坦星区最优秀的哨兵和向导,如今,可都是您的囊中之物了。
“听说您喜欢俊美的男孩。”
“这个献给您。”
他从指环中射出一根细密的丝线。
一个年轻的哨兵迅速出现在吴妩的跟前。
他扭断了自己的头颅,用双手把住他的头颅,献给吴妩。
吴妩的脸瞬间惨白,但好在面具掩饰住了她的脆弱。
切尔利哈哈大笑起来。
“您瞧啊,他多么听话啊,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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