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俩就这样在一桩房子的另一个房间打着哑谜,直到不知情的儿子再也看不下去了,不耐烦的声音慢慢的堆积着,让父亲开始考虑是不是把家中目前的处境告诉他:
“小宇你让爸爸该怎么说呢?咱们家容共三口人现在都知情了,可是现在又突然多出来了一个人不是,只因那个人还不知情,所以你爸爸的声音才这样的挫着按着,生怕你小姨听到什么?又窥探到什么,她不知道的东西来。”
儿子小宇全程目不转睛的盯着父亲那张嘴又瞧着他小心翼翼的作派,撇了撇嘴,算是暂时知道了因为什么缘故了,不过还是禁不住小声的嘀咕道:
“这么大的事儿,又能瞒多久?”
“你妈的顾虑还不是你小姨后面的人,”
“你说的是我姥姥?”
“还有谁呢?你妈心里装得实的人还能是谁呢?生怕传到最后,你姥姥也知道了,她又管不了什么事儿,就光剩下了干着急的份上了,那个年纪了,又会有什么好?”
“瞒天过海的事儿,只能瞒一时,还能瞒到最后吗?”
说到最后的时候,他的声音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颤了一下,眼圈里热乎乎的东西也被调动起来。眼眶随即开始泛红,竟不想再接着往下说下去了。
林静心里有鬼,自己来的任务还没有解开呢,看着父子俩人半天不岀来,再联想到外甥小宇进门来的神色,心里便猜出了**分。再看看时候已经不早了,母亲那边还干巴巴的等着消息呢,想到这里,她一边往父子这边的房间里走,一边还在与姐姐闪烁其词的聊着天:
“时候可不早了,这父子俩半天没有出来了,就是藏宝,也该藏好了准地了吧?究竟还有什么不想让我这个外人知道的呢?”
说着已经走到了小宇的房间前,敲了几下门言道:
“小宇你跟你爸的悄悄话可都传到外面了,虽是隔着一堵墙,但耳朵却是长了翅膀的,我可什么都听到了,不信,你看外面的地上有没有燃着一盏灯?”
这一说不光打断了父子俩的话,把俩人的注意力也吸引过来:
“小姨你是不是进入冥想状态了?这客厅只坐着我妈和她的影子,那一盏灯又在哪里呢?”
“还没看见吗?虽然没有灯,可那沙发上坐着的人,不就是你们的心所系的方向吗?难道我说的不是吗?”
儿子也慢慢地解开了小姨的话,刚刚眼睛湿漉漉的,现在好想淌出来解围,可是又不知是不是违了母亲的心意。只得吞吞咽咽的任房间的缄默曼延,一时房间里悄无声息的窒息了好一阵子,最后还是姐姐的话解了这尴尬的局面,冲着姐夫说道:
“你那饭做到哪儿去了?只听见说,饭好了,好了,是不是让大家等到黄瓜菜都凉了,你才端上来呢?”
姐夫听出了老婆的话意来,连忙一溜小跑的往厨房走:
“都快忘了我刚才忙什么来着,看看那饭凉没凉?就是凉了也好热。”
看到房间里只剩下姐姐和外甥小宇了,林静指了指厨房的方向冲小宇言道:
“看看你爸忙的,小宇,你也该长点眼力见了,看看厨房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忙的?让我这会儿跟你妈凑在一起说点悄悄话。”
小宇疑神不解的看看妈妈又看了一眼小姨,不知道这悄悄话意味着什么?倒是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也许是母亲的病情?是不是该到她们之间捅破窗户纸的时候了?一想到这里,心里觉得眼前一亮,便也跟着到了厨房。
看着房间里再没有多余的人了,林静慢慢的挪到了姐姐的身旁,伸出一只手来突然攥住了姐姐那瘦得像干柴一样的手:
“姐你东绕西绕的,看我都要走了,还不愿把肚子里的话见光吗?你还愿意把我和妈一直当傻子瞒吗?难道你就不问一下我这次来的妈交待给我的任务吗?就忘了,妈的心到什么时候都跟明镜似的。瞒什么又能瞒得过去呢?”
姐姐大概已经猜到了妹妹要说的话,低着头搓弄着自己的手指头一句话都不说,还说什么呢?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在亲人面前捅破了只差这一点点薄薄的一层了。多少话捂在心里都是热的。抖动着淡无血色的嘴唇,强女人瞬间变成了弱女子。
林静看姐姐不语似乎是已经默认了自己与母亲猜到的结果了。其实她早就等不及了,突然伸出一只手来冲着姐姐低声的说道:
“快拿来!现在我以一个医务人员的身份要求你赶快把你的彩超检查结果和血项化验结果拿岀来。让我看个究竟。快点!我一刻都不想再等了,你真想把我的性子都急岀来吗?”
看看姐姐还是没有动静,赢弱的样子连地上的影子都让人生怜。
“我知你最放不下心的就是咱妈了,可是你也不想想,咱妈是那么好骗的吗?只有什么都知道了,咱妈的心才能落听。再说你这样硬扛着,又扛到哪一天算一站呢?退一万步来说,就是天塌下来,咱家的几个肩膀也好有个轮换呐,千万别让这铁打的亲情隔着山呦,一直都蒙在骨里,一点点都帮不上忙!”
也许长时间的耗尽了心力,听到这里姐姐觉得瞒的东西已经见了光,一切的努力也已经慢慢的在耗光殆尽,心里撑的那点劲儿也慢慢地走到了尽头,况她本来现在就身子极弱,又还没有进食,正常人还能挺住,但她现在身子骨又怎能与正常人相比呢?只说了一声:
“挺过这个坎,也许就会好了。”
便眼前发黑,身子不自觉地松软软的倒在了沙发的另一端,房间里昏昏暗暗的,夕阳已经退去,只有一点点无力的余光斑斑点点的游走在房间的地板上和沙发间,这情景是那样怜兮的哀憫,又是那样恻隐之共鸣。
“姐……姐……”是妹妹的哀嚎
“妈妈…… 你怎么了?”是赶进来儿子急切的声音,
“老婆……就是硬撑着……也该到撑不住的时候了。”
是端着菜走进来手足无措的又放下,丈夫的由衷的惋惜声……
家里立即哭声叫声叹息声连成一片,响彻在这个不大不小的房子里,正是:一影随风曳,千雷撼亲壶。悯弱摧强辜,吟声正酸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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