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坏哥哥了呢!”方才那个银发男人不乐意了,“明明你是最坏的姐姐好不啦?”
“坏姐姐是要把妹妹灌醉带回床上的,会贴心地给她倒无酒精饮料吗?”戴青白了银发男人一眼。
池思岫虽算不上洛圈最上层的千金,家底也算殷实,自小接受着最优质的教育,读洛城最顶尖的贵族学校。
在她身边很少有人说话会如此露骨。
她浑身的每根汗毛都无比不自在地竖立着。
不过比起方才稀里糊涂的王志,戴青还是贴心许多的,起码她知道新朋友来了,要帮着引荐介绍。
“我们几个是一个乐队的,MISS,你听过吗?”
池思岫摇摇头。
MISS,也不知道是思念还是错过。
“没听过也正常,MISS名气最盛的那几年,你可能还没上小学呢!那个银头发的老叔叔叫千洋,我们乐队的队长,也是吉他手,今年四十了吧?”
“三十九!”千洋有些不高兴地纠正。
“看着年轻点的那个小哥哥……”
“怎么我是老叔叔,他就是小哥哥呢?我俩就差四岁。”千洋更气了。
“没办法,谁让我长得年轻呢!”他冲池思岫挑了挑眉毛,“我叫应子,MISS的贝斯手。”
“那个戴鸭舌帽的小姐姐叫松岩,鼓手,我叫戴青,现在是MISS的主唱。”
戴青介绍一圈后,众人期待的目光落在池思岫身上。
“我叫池思岫。”她想不到自己还有什么其他值得说的标签,盛疏庭的妻子吗?
有些羞于启齿。
“哪三个字?”戴青并没放任她自己尴尬。
“池水的池,思念的思,云无心以出岫的岫。”池思岫机械地回答。
“这名字和你气质很搭,就像个出尘不染的小仙女。”戴青满眼温柔地看着她。
她面颊泛红,身上混杂着烟草味和酒气——两种池思岫最讨厌的味道,却意外地不难闻。
“阿青,你能不能别喝点酒就盯着小妹妹看个没完?”那个叫应子的拿出一副扑克牌,在戴青眼前晃了晃,“和新人熟络起来最直接的方法就是玩游戏,怎么样,小妹妹,闲着也是闲着,玩个游戏啊?”
池思岫连忙拒绝:“我不太擅长玩游戏。”
刚才就是因为玩骰子输了池思岫才被撵到了这儿。
“没关系,哥哥姐姐们不会欺负你的。”戴青和她说话的语气,像是在敷衍一个小朋友。
池思岫其实一直很反感这种特殊对待的态度,但因为局促,一直没敢说出口。
她拿起戴青的杯子,喝了一大口加冰的白兰地,呛得连咳了几声,却仿佛有了底气。
她一本正经地向众人宣告:“我不是小孩子,我已经二十二周岁了,是个结婚两年多的已婚女人。一口一个小妹妹,显得我很幼稚。”
桌上安静了片刻,大家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那个叫松岩的女孩没憋住,懊恼地说了句:“天呐,连我都得叫她一声妹妹,我今年24,我一直以为自己很年轻的!”
“被叫妹妹不好吗?我倒希望还有人叫我妹妹呢!”戴青像个姐姐一样揉了揉池思岫的头。
桌上忽然陷入死寂,没人再敢说话。
池思岫不知道戴青方才的那句话踩到了什么雷区。
“嗨,都至于吗?玩游戏吧!”还是戴青先打破僵局,“玩什么呢?”
“真真假假吧,这个没什么难度。”应子提议。
“什么是真真假假,我能不玩吗?”池思岫怯怯地问。
虽然她不知道那是个什么游戏,但只要玩游戏就会输,输的人肯定要接受惩罚。
“哎呀,这个游戏很简单的,就是照顾你才玩这个的,你怎么好意思不玩呢?”应子直接把挑出大小王的扑克放在桌子上。
“很简单的,扑克牌有四种花色你知道吧?从这沓牌里随便抽一张,抽到红色的牌也就是红桃和红方就要讲一个真故事,抽到黑桃和草花要讲一个假故事。听故事的人要猜讲故事的人抽到的是黑牌还是红牌,猜对的人多,猜错的和讲故事的喝酒,猜错的人多,就只有猜错的人喝酒。”戴青给池思岫讲了遍规则。
“可我们桌上是五个人,一个人讲故事,四个人猜,很容易平局。”池思岫敏锐地发现了bug。
“平局就都喝酒!”
MISS的人从来不在意游戏规则是不是缜密。
听着倒是挺简单的,但酒吧里的游戏池思岫总觉得不会那么简单。
“先玩一轮试试嘛,反正你的饮料里又没酒精,还怕糖水喝多了胖吗?”松岩劝她。
池思岫犹豫着点了点头。她看了下时间,反正就一个小时,过了一个小时盛疏庭就会接她回去了。想到这儿,她探头想看看隔壁桌的情况,却被戴青直接捂住了眼睛,往自己怀里拉了拉。
“仙女妹妹,不会想作弊偷看我们的牌吧?”
池思岫无奈,只能安分地抽牌。
第一个讲故事的是千洋。
“我五岁的时候睡觉还尿床。”千洋一本正经地说。
池思岫万万没想到,故事竟会是这种风格。如果到她,她要怎么讲?五岁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学钢琴跳芭蕾了吗?
大家一听是这种丢人的事纷纷起哄说肯定是真的,完全不在状态的池思岫只能随大流,结果千洋一翻牌,是个黑桃五。
千洋满脸得意:“我真是太了解你们这些损人的尿性了!”
第二个说故事的是应子。他淡淡一笑,轻轻松松地说:“我初吻是跟男人。”
“草,应子,你不说你是直男吗?”松岩惊了。
池思岫也惊了,她没想到故事是这种尺度的,借游戏出柜吗?
“来,讲讲细节!”戴青好信儿地眯起了眼睛。
“没有细节,你们自己猜!”应子傲娇地抬起头。
千洋一本正经地分析:“肯定是假的,这么劲爆的八卦应子不可能当着漂亮小妹妹的面爆料。”
大家觉得千洋分析得有道理,应子绝对纯纯的胡说八道。于是池思岫又跟着大家的意见认定应子说的是假话,谁料应子一翻牌,红桃三。
“高中时候玩游戏输了,真心话大冒险,初吻就就他妈的没了!”应子撇撇嘴。
“应子,你玩很大啊,这让我们后面的可怎么讲啊!”戴青埋怨。
应子帮戴青把酒满上:“到你了!”
戴青用夹子从冰桶里捡出一颗冰块,扔到自己酒杯里,淡黄色透明的液体溅了一桌。她深吸口气,喝了一大口酒,缓缓地说:“我曾经为了给我姐报仇,和我姐夫交往过。”
桌上的几人又陷入了沉默。
“怎么样,你们不是一直这么猜的么?这回正式让你们猜一次!”戴青满脸狡黠的笑意。
她的这个故事里,要素未免有些太复杂了,对她毫无了解的池思岫一时间竟没听懂。她茫然地向松岩投去求助的目光,松岩试探地瞄了戴青一眼,发现她的表情依旧温和,才敢说给池思岫听。
“戴红你听过没?”松岩问。
池思岫摇摇头。
“她是一个挺厉害的演员,也是青姐的姐姐。戴红姐为了爱情退圈了,但她老公是个人渣,不仅对她PUA、冷暴力,还在外面彩旗飘飘,外遇不断。戴红姐知道后他就变本加厉地PUA她,后来戴红姐得了抑郁症,自杀了。”
池思岫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终于明白为什么戴青说希望有人叫她妹妹时全场沉默了。
“戴红姐刚走的那段时间,青姐忍辱负重,每天姐夫长姐夫短的跟在渣男身后,用了不到两年的时间让渣男身败名裂,倾家荡产,最后进局子了。”
池思岫不知道戴青为什么会在这么一个喝酒玩乐的场合突然提起这件伤心的往事。
松岩讲故事的工夫,戴青已又喝了一杯。
“别歪题,倒是猜啊!”戴青催促。
这一题真的很难猜。
池思岫以为,大家会不约而同地认为,这是个假故事,然而除了她,其他人都选了“真”。
她觉得匪夷所思。
“松岩姐,按你刚才讲的,戴青应该对渣男恨之入骨才对,所以怎么可能跟他在一起?就算再擅长伪装,生理性的厌恶也是没法掩藏的。”
池思岫说得坚定异常,桌上的几个人再次面面相觑。
“但怎么说呢,江湖传言,确实是阿青说的那样。从前阿青一直不肯提这件事,今天大概是仙女妹妹在,她心情好吧!”千洋挑了挑眉毛。
“而且你不了解青姐,她有个别人都不具备的特质……”
“诶?仙女妹妹,”戴青蓦地打断了松岩,“为什么你叫她松岩姐,却叫我戴青啊?我比松岩还要大几岁呢!”
满桌人谁也没想到,此时此刻戴青最在意的竟是这个。
池思岫纠结着要怎么回答她时,戴青又笑了,再次揉了揉她的头:“以后要叫姐姐。”
说话的同时,戴青翻过了手里的牌,黑桃Q。
“你们这群傻子,对我的了解都不如刚认识的仙女妹妹,怎么会是真的呢?我是有多恶心会和那种人渣搞在一起。在你们眼里,女人的手段就只剩下色.诱了吗?”她一声轻蔑的冷哼。
猜错的人愿赌服输地喝了酒。
“你怎么就那么笃定,我说的是假话呢?”戴青歪了歪身子,嘴唇几乎要贴上池思岫的耳廓,轻声问。
“就……第六感。”池思岫局促地回答。
戴青在她耳边叹了口气,暖暖的气流钻入耳孔,池思岫浑身发痒,却挠不到。
“仙女妹妹,该你讲故事了。”千洋也跟着戴青叫她仙女妹妹,却遭到了戴青的白眼。
他第一次叫的时候戴青就想提醒了。
“我叫可以,你叫显得轻浮。”
旁边的松岩和应子齐刷刷地撇了撇嘴。
池思岫不知道自己该讲些什么,或许她也应该讲个和刚才那些一样刺激的故事。
“没关系,你随便说点什么就好。”戴青看出了她的紧张。
许是刚才那口白兰地的酒劲儿忽地上头,池思岫把自己这辈子全部的勇气都用在了这场真真假假的游戏里。
“我十九岁的时候,被我的亲生父亲用药物迷晕,打扮成一只秀色可餐的小兔子,送到了一个已婚女总裁的床上。”
杭苏眉:勿q!
冷夏:杭总,请解释一下。
杭苏眉:我是清白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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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真真假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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