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陆淮含着金钥匙出生,是景城陆家备受宠爱的小少爷。

陆家家大业大,玉石生意发家,陆老爷子抓住时代机遇在房地产行业站住脚跟,传到陆淮这一代,亲哥陆南风又激流勇进闯入娱乐行业,以陆淮名字命名的“星淮娱乐”如日中天。

前有成器的大哥,后有慈爱的父母,陆淮自然养成一副不谙世事的天真性子。

别人十四五岁情窦初开,他十四五岁还在和同学争论哪个奥特曼最厉害。

直到遇见周雨生。

这位日后靠绯闻养活不知多少营销号的小周先生是家族产业遍及汽车、电子、机械三大领域的周家私生子,藏了十几年,终于到上高中的年纪得以“认祖归宗”。

在豪门子弟云集的私立学校处处矮人半截,朋友都交不到半个。

只有陆淮一颗心澄澈如玉,觉得父母的过错不该怪到孩子身上,再加上和周雨生是同班同学就起了点儿护着的心思,高中三年两人同进同出,周雨生也对他千万般好,从背书包到辅导作业,说是鞍前马后也不为过。

一来二去两人也算有了竹马的情谊。

只是陆淮自己都没想到,这份感情会在十八岁的春天悄然变质。

十八岁那个明媚的夏日,天光微亮,陆淮睡眼惺忪间被周雨生拉到山上踏青,周雨生神采奕奕顶着晨露,漫山遍野地找四叶草。

等四叶草拿到手上,陆淮才发着懵问周雨生是不是在周家遇到了什么过不去的坎,怎么搞起迷信来了?

周雨生擦掉额上细密的汗,眼睛发亮,笑得阳光灿烂。

“你不是担心高考分数不够,上不了想上的学校吗?有这棵幸运四叶草600分还不是手到擒来?”

周雨生赤诚热烈,彼时的笑容像一团温暖的火,一阵清风吹过烧进陆淮心房。

那年陆淮十八岁,借着天光擅自给周雨生套上了一层过于梦幻的滤镜,以至往后每一次争吵,陆淮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随风微摆的四叶草,想起那个春天因为自己随口一句抱怨遍寻山野的周雨生。

他们恋爱,从十八岁到二十二岁,整整四个春秋冬夏,陆淮甚至天真地以为他会就这样和周雨生过一辈子。

可现实像一把尖刀,刺破了陆淮所有的幻想。

他在一个雨夜狠狠推了周雨生一把,用单薄的身体替周雨生挡下了要命的一刀。

他本该在那个时候就死了,但他是全家人的宝贝,他的父母哥哥想方设法请来全国最好的医生,硬把他从死神的怀抱里抢了回来。

只是那一刀刺得既深又狠,陆淮从此下肢瘫痪,二十二岁就不得不坐上轮椅,失去了少年人最宝贵的自由。

也是那时起,命运的巨手搅动,拽着陆家这艘巨轮急速下沉。

之后的日子仿佛噩梦袭来,顶梁柱般的父亲亡于车祸,母亲因为接连不断的打击心脏病发与世长辞,费尽心力收拢产业,好不容易再次站稳脚跟的大哥因为劳累过度猝死。

而那个陆淮以为会与之相守一生的人……

周雨生……

他背靠周家落井下石,陆家剩下的产业也改姓了周。

最后的栖身之所被法院查封拍卖,陆淮坐在轮椅上,看着他从小长大的房子贴上封条,对着他两天前好不容易贴上的春联,露出一个寡淡的笑。

天上乌云滚滚,陆淮用身上最后的一百块钱打车到僻静的郊区海湾,笑着感谢司机载他这个残疾人过来,再沿着小路操纵轮椅到小卖部买了瓶一块钱的冰镇矿泉水,店家人很好还用报纸帮他裹住凝了水珠的瓶身。

点开手机上的大眼图标,周雨生又挂在热搜上。

营销号大肆爆料半真半假的豪门绯闻:【周二公子车厢幽会男情人】

配图是周雨生模糊的侧脸和一个长相俊秀的男人搂在一起,说是搂,其实更像周雨生掐着人脖颈强行把人按在沙发上,压得人不得动弹。

纤长卷翘的睫毛微垂,陆淮对照片里的男人生出一丝微妙的同情——周雨生的力气真的很大,那双手掐在他手臂上的时候,他也疼得要命。

其实回想和周雨生相处的一些细节,有些事早就有迹可循,他不是眼瞎心盲只是不愿意睁眼去看。

但事到如今,他对周雨生的感情也只剩下怨恨和厌恶。

然而不甘、愤怒、怨怼伤不了周雨生分毫,反倒将陆淮自己折磨得痛不欲生。

失去家人的苦痛如一条不知疲惫的毒蛇噬咬他的心脏,更如锋利无匹的尖刀,每一次回忆都从心口剜下一块血肉。

旧伤无可痊愈,新伤不断加深,陆淮原本如清泉般澄澈透明、柔韧坚定的精神此时与风暴肆虐后的城市废墟一般,崩塌只在一瞬。

但没人能救他,他自己也不能。

揉皱的报纸草草扔在地上,过几十秒又被捡起来仔细折好放到一旁的长椅上。

最后瞥了眼规整放着的报纸,陆淮目光转向远处泛着金光的地平线,无端地想,教养真是个古怪的东西,伴着时间融进骨血,哪怕撑着精神的脊骨断掉、碎掉,依旧固执地在血液里流淌。

明明已经到了最后,他居然连乱丢垃圾都做不到。

像他这样无能的废人,又能报复周雨生什么?

冬日阳光稀薄,太阳西沉,就着最后一缕霞光,陆淮脱下厚重的毛衣叠在报纸上,修长的手从裤兜里摸出药盒,一把安定片顺着冰凉的水滑入咽喉,那双漂亮的,明亮的杏眼缓缓阖上。

……

死亡是对生者的背叛,但爱他的人们先一步离去,生的坚持就失去了意义。

陆淮做好了告别的准备,就再没想过自己会醒过来。

更没想到醒过来第一眼看见的会是一张与周雨生眉眼有三分相似的脸。

他下意识皱眉,又因为与这张脸的主人相识已久,第一眼就认出他来,皱起的眉头下意识松开。

“喝口水吧,嘴唇都被风吹裂开了。”

来人说话刻意压低了声音,像说悄悄话一样,言语间满是不容忽视的关切。

“……周云鹤。”

周雨生同父异母的哥哥,周家大公子,大哥的同班同学,高中的时候到家里借住过半年,但他后来很快出国留学,往后数年他们之间的联系就只有一摞逢年过节寄到家里的明信片。

不过这些印象都已经很模糊了,关于周云鹤,陆淮唯一鲜明的记忆就是这人曾经因为一场车祸意外昏迷,这大概算是周云鹤人生里最大的劫难了。

陆淮定定地看着周云鹤,脑袋慢半拍地想:周云鹤在国外混得风生水起,突然救一个毫无价值的我又是为了什么?

“嗯,是我。”迟迟等不到下一句,递出去的水杯也被沉默着拒绝,周云鹤不得不凑近些,仔细挑选了措辞:“本来想早上去接你,行程上耽搁了一会儿,好在还是把你接回来了。”

周云鹤言辞妥帖,只字不提轻生的事,无半句重话、更无分毫指责。

哪怕陆淮不是察言观色的高手,也知道这人正花着心思和自己说话,恐怕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都仔细斟酌过的。

但撑着求生欲的那口气已经断了,陆淮抿着唇,医院冰冰冷冷,却冷不过他出口的话:“周大少,我既不是你的情人,也不是你的朋友,擅自干涉我的选择,什么意思?”

涵养让他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哪怕说了重话听起来也文质彬彬的,陆淮下意识抿唇,觉得这样的自己简直逊爆了——他明明应该发疯,应该责怪周云鹤救了自己,应该回到那冰冷的死亡里去。

周云鹤听这一句不知想到什么笑了一下,神情肉眼可见地松弛下来。

陆淮与他对视,看不懂周云鹤的反应。

如今的周云鹤和他记忆里区别没有很大,因为他还是个小豆丁的时候,周云鹤就已经是他不得不仰头去看的成熟高中生了。

所以在陆淮心里,周云鹤和陆南风其实差不多,不,周云鹤还是要比陆南风要差好大一截,陆南风是全世界最好的哥哥,谁都比不上。

周云鹤……勉强算是个故事讲很差但愿意花心思哄自己的邻家哥哥。

但他气质变了。

从前是很温柔的,如今……

高大挺拔,宽肩窄腰、坐姿笔直,穿着剪裁合身、熨烫妥帖的深色西装,看上去格外沉稳,有成功人士的儒雅,也有与之相应的威严。

看起来过得很好,和自己仿佛两个世界的人。

陆淮垂下眼,缩回沉默的壳里。

良久的沉默之后,还是周云鹤先有了动作。

带着几分强硬把水杯硬塞进陆淮手心,看着他抿了一口,周云鹤才又俯身过来。

陆淮下意识后仰,周云鹤立时调整姿势,和陆淮保持了一个亲近但不冒犯的距离,半开玩笑说:“还知道生气,看来是无心之失。”

轻轻一句话,揭过陆淮十小时前落寞的轻生和ICU里惊心动魄的紧急抢救,也让陆淮再接不出下一句。

他自知不该轻慢生命,可……他远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坚强。

又或者说,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坚强的人。

他一直活在父母兄长的羽翼下,和温室里的玫瑰一样脆弱,一点用也没有。

“和你没关系。”

明知道对方是在关心自己,陆淮心里还是无端生出一股火,你的弟弟毁掉了我的家庭,我的一切,你又有什么立场评价我的选择?

陆淮十指扣紧杯壁,如果杯子不是塑料材质而是普通纸杯,恐怕要被这双修长白皙的手抠出个洞来。

火气上头,陆小少爷终于突破了一点教养的下限,吐出一句:“多管闲事。”这会儿,倒真像在置气了。

一句话出口,病房里原本还算融洽的氛围仿佛从天而降一桶冰块,瞬间冷下去。

陆淮意识到自己出口伤人,心里却自暴自弃地冒出另一个念头:不管周云鹤到底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他最好快点放弃。

和自己这样的废人纠缠没有丝毫意义。

周云鹤不再说话了,只沉默地看着陆淮,陆淮本能地感到心虚,犹豫了一会儿抬眼对上周云鹤的眼睛。

或许是生在犹如泥潭的周家,有许多不足为外人道的经历,周云鹤有一双深邃锐利的眼睛,仿佛能透视人心。

眉头微微皱起的时候显露出长年身居高位的威严,沧桑的岁月在他眉宇间留下一丝痕迹,铸成了距离与敬畏。

陆淮被他看着,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一点点犯怵。

周云鹤这副样子,再次让他想起了陆南风。

犯错的时候哥哥也会用类似的目光看他,只不过周云鹤的眼里没有责备,倒像是……真的在心疼。

也不知道他心疼什么劲,又没什么交情。

几张明信片能算什么交情?

“咔嗒”一声响打破了病房里压抑的寂静,周云鹤从铁质烟盒里抽出一根细长的烟,夹在指间。

陆淮惊异地抬头看他。

可能是小时候的刻板印象,他总觉得周云鹤不是那种会吞云吐雾的人——风评能在父母口中略略压过陆南风一头的人,那种让人听见就只想翻白眼的别人家孩子,不该有抽烟这种恶习。

大抵是陆淮的惊讶太过明显,周云鹤夹着烟摊了摊手,坦白解释:“病房不允许抽烟,我没带打火机进来。”

细长的香烟收回烟盒,又“咔嗒”一声,周云鹤眉头舒展开来,目光却还落在陆淮脸上,像要把他从里到外全看透。

他摸出在陆淮厚重外衣里找到的钥匙,放进青年苍白的手心,语速更缓了半分:“房子还有走一些流程,等过两个月你就能搬回去了。”

“……”

金属冰冷的棱角硌着掌心的皮肤,陆淮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又或者说,现在所发生一切美好到简直像是个梦。

“还有这个,”周云鹤又拿出那幅陆淮刚贴上不久就被撕掉的春联,但没递过去,只展开一个“福禄”的部分给陆淮确认了字迹,“花了心思写的扔了可惜,到时候亲手贴回去吧。”

陆淮摸不准周云鹤到底什么意思,但对方所言所行都围着想让自己活下去打转,这点无须怀疑。

“你想多了。”陆淮笑了一下,握着钥匙的手却没有松开,“我下肢瘫痪半身不遂,那样的好机会很难找。”

周云鹤又看过来,目光说不出的复杂,好在,陆淮也无心去解读。

随便他怎么看,事到如今又还有什么所谓?

他的家啊……就算拿回来其实也只剩一个空壳了。

“你说得对,”周云鹤收起春联,替陆淮把床摇起来一点,尽量让他躺得舒服一点,“你是找不到机会了。”

这话说得很不客气,与此前周云鹤表现出来的温柔克制大不相同,陆淮恍然意识到,周云鹤早已长成了一个靠谱的成年人他和陆南风一样,他的决定是不容置喙的。

周云鹤执意要救他的命,他就再难离开这个世界了。

不久前在心头盘旋的疑惑更深——为什么呢?他到底为什么非要我活着?

拿不准周云鹤的真实用意,陆淮这次想了很久,才终于开口:“我手上已经没有集团的股份了,你从我这里什么都得不到。”

周云鹤微微愣住一下,像是没想到陆淮会说这样的话,反应过来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态度又软下去,仿佛刚才那个宣称“我让你活着你就不能死”的人不是他。

“和公司、股份没有关系,但如果你想要,属于你的那些我会想办法帮你拿回来。”

陆淮拳头不由攥得更紧,喉咙发痒——就算他周云鹤和周雨生是竞争关系,但侵吞陆家资产最多的不就是你们姓周的吗?

想到他爸妈哥哥化作泡影的心血,陆淮终于忍不住咳起来,一声接一声,可他执着,咳着也要说:“你……和周雨生……一样……”

周云鹤立刻打断他:“除了都姓周,没什么一样。”

“那你到底为什么……”救我?

陆淮看不懂,甚至猜测是不是陆南风还留下了什么重要资产,但知道自己这个蠢弟弟保不住所以给了周云鹤什么东西,代价是“让陆淮活下去”。

除此以外,陆淮实在想不到任何周云鹤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脑子不太清醒,身体也实在不好,陆淮咳得停不下来,眼泪溢出眼眶,周云鹤换了个姿势把他半圈进自己怀里,一下下轻拍他的背帮他缓解咳嗽,等人终于不咳了,才给出了答案:“周雨生抢了你的,也抢了我的,假使我需要一个盟友,不会有人比你更适合。”

“……”

陆淮捂着胸口大口吸气,脑袋缺氧发昏,心里却想:周云鹤难不成也被周雨生搞疯了?找个残废当盟友,真是……也是疯了。

许久,终于顺过气来,陆淮半靠在周云鹤胸口,没什么力气的食指碰了碰他手背,语气笃定:“周云鹤,你撒谎。”

“……”

陆淮丝毫不给他辩驳的机会:“但无所谓……你把我命捡回来,它是你的了,你要怎么用随你的便。”

再往后,陆淮倒也没有真的任凭周云鹤处置,又或者说周云鹤这个人在道德品质比周雨生好上不少,不管他到底怀着什么心思,至少没玩儿圈禁那一套。

作为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人,轻生是一时冲动,过去了也就不想了,但凡活着总会有新的念头冒出来,有周云鹤在身边陪着,三年过去,陆淮精神的废墟也终得重建。

生活上两个人相互扶持,“家里永远有人等你吃饭”的感觉好到不可思议,两个孤独的灵魂靠在一起,最后滚到一张床上做了最熟稔的爱人。

尽管陆淮仍旧不知周云鹤选择自己的原因,但那已经不重要了。

每天和周云鹤吻别,给周雨生添堵,生活燃着希望,陆淮终于又活出一副人样。

他以为苦尽甘来,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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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阿塔的生活变得有点奇怪:

逛个漫展,过于高大的COSER们追着送他无料;

食堂打饭,壮硕了不少的阿姨给他餐盘堆起一座肉山;

出个购物,牙齿老长的STK(跟/踪/狂)非要跟他回家。

隔壁邻居砸破他家墙,口水快要滴到他对身上,就为了告诉他:“你真香啊。”

后来灵异复苏、异种突变、阿塔才知道自己早就觉醒了神级能力。

大佬的神级能力毁天灭地,他的神级能力让大佬为他毁天灭地。

冰系大佬给他打造一幅水晶棺,请他进去躺一躺。

火系大佬地上画个火圈嘱咐他外面危险,不要出去。

就连有生出了智慧的异种也为他疯狂。

群狼环伺,面对一双双泛红的眼睛,阿塔抱紧捡来的小章鱼,声音发颤:“见鬼,他们不会是想XX我吧?”

被好好抱在怀里的终极邪神舞了舞Q弹的触须,更紧地缠在了阿塔腰上。

【他们像狗一样围绕在你身旁,只求多嗅到一点你的芳香,但你,永远属于我。】

最后被自家养大的邪神卷入怀里,这样那样的阿塔:“……”

要不还是毁灭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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