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砰砰!”
随着两声闷响,鹫部那两人应声倒地,刃举着木棍,不明白小满为什么不用刀。
刃下手没轻没重的,小满袭击的那个还在动弹,他很害怕“袭击者”再补刀,拼命想往前爬。
小满捏着鼻子:“真是不知好歹,金乌部给我们粮食和水,这帮人给了我们什么?”
刃睁大眼——她又开始了,睁眼说瞎话!
小满继续道:“幸好小族长早有防备,与金乌部里应外合,否则……算了,我们走,跟小族长回复一下事情办妥了。”
说罢,小满拽起卜刃就走,地上爬行那位摄取完信息量,光荣昏过去了。
小满拖着卜刃跑了许久,直到远远离开那片树林,她按着心口“呼呼”喘气。
“行了……呼,咱俩可以回去了。”
刃不解:“为什么要放了那两个人?”
待两人回到鹫部一告状,金乌和野狼部就完了!
鹫之所以是鹫,就是因其阴险狡诈且不择手段啊!
“你没听他们说吗,鹫部的首领在我们要去的句章城。”小满刚才也捏了一把汗,现在心还砰砰直跳。
“在收拾两个部落前,他们会先在句章城把小野狼收拾一顿!”
敢当间谍,他姜霆就活该挨揍!
刃还是担心:“但……如果他们回过头要收拾金乌部呢?”
一两万众的鹫部,不是金乌那几个老弱病残能抵御得了的啊!
“刃哥你忘了,他们让小野狼秘密找谁?”
找一个大腿有红色胎记的人。
如果可以公开找鹫部早派人来了,让小野狼去渗透就意味着这事不能声张,那就有可操作的余地。
换言之,在这个人被鹫部找到之前,金乌就还算安全。
刃和小满并肩走了一段距离,小满问:“刃哥,你认识他们要找的人吗?”
刃怎么可能认识,大腿这种地方也算**,他也不可能见过所有人的大腿呀。
小满并不意外地点头,同时十分好奇——真奇怪,是什么样的人,鹫部又为什么要找这个人呢?
他俩回到休息地的时候,小野狼正蹲在石头上,一副被抛弃的怨妇模样。
“你们两个去哪了!”
刃看向小满,她理直气壮:“我们俩饿了呀,背着你找吃的去了。”
小野狼上下打量二人,冷哼:“去哪找吃的了,我怎么不知道?”
“什么时间去的?找什么吃的了?”
这一连三问的模样,像极了质问老公为啥这么晚回来的妻子。
“去树林里了。”小满寻了原来位置坐下,朝小野狼笑:“我们走的时候你还没起呢,所以你不知道。”
她笑吟吟的,半点看不出心虚、生气、或是发现秘密该有的情绪,却让姜霆的血液瞬间降到冰点——他离开的时候仔细看过,姒满和卜刃是睡着的。
果然,这个女人嘴里……就没有一句可信的!
她发现了?为什么不说?连表情都看不出来一丝一毫!
她没发现?那为什么说这些话?
不,姜霆觉得姒满一定知道,但她就是不说,而卜刃那个闷葫芦更不可能套出什么话。
小满满意地摸他的狼头:“早点睡哈,乖。”
很快就没心没肺地睡着了。
如果眼神有实质,她的后脑勺已经被姜霆瞪出一个洞了。
.
第二天,小满神清气爽醒来。
她是舒服了,姜霆顶着一双熊猫眼:“还不赶紧起来?你一女的怎么这么懒?”
“哟,宁昨晚没睡啊?”小满调侃道,用盐水漱口,再嚼两片干薄荷叶就算刷牙了。
“废什么话?”姜霆蹲着收拾东西:“想天黑前到句章城,就赶紧拿东西走。”
“行行,都听你的。”小满取了块干饼,就着水囊快速吃完早饭。刃已经放好所有货物,他们要继续赶路了。
小野狼今天特别乖,连小满日常调戏他面具都忍了,甚至一把掀下狼头帽,扣在了小满头上。
他有心事,抿着薄薄的唇。
狼头帽上有他的味道,还有一股抹不去的皮臭味,不过还挺暖和的。
“姜哥哥长这么好看,老戴这个面具干嘛?”
何止好看,还特别野,这种张扬又桀骜的性格,真是带劲极了。
姜霆偏头看了她一眼:“爷长得好还需要你称赞?”
“反倒是你,性子不像女的就罢了,长得也不像。”
小满笑:“你长得好看就够了,我要那么好看干嘛?”
与姒满斗嘴,小野狼永远占不到便宜。
“驾!”姜霆一生气,骑术被发挥到极致,多险多难的缝他都敢钻过去,小满感觉早晨吃下的饼都要颠出来了。
求饶是不可能求饶的,但难受就真的太难受了。
小满将姜霆的腰一抱,顺势压在他背上:“哎哟我不行了,姜哥哥的肩借我靠一下哈。”
小野狼浑身的寒毛都炸起来了,酥麻从被搂着的腰一直炸到头顶。
“姒满,你可还没嫁人呢!”
姜霆知道她不要脸,却不知道这女人连自己名声都要彻底扔掉。
——还是说,她故意要他负责?
脑补像开闸的洪水一样袭来——跟姒满这个女人成亲,以后还有他的好果子吃吗?
姜霆浑身跟被针扎一样。
小满哼唧了一句,觉得身上有点烫:“少来。”
“谁看得上你啊。”
马速好像开始变慢,小满的意识也开始迷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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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句章城,姜霆才发现不对。
“喂,姒满?”
背上的人一动不动。
卜刃的马跟上来:“怎么了?”
姜霆凶道:“她在我后面,我后背长眼了知道她怎么了?”
卜刃翻身下马,将人扯了扯:“小满?”
小满浑身烧得滚烫,被卜刃一碰双手就松开了,整个人滚下马来。
“小满!”刃接住她,姜霆捞了一把:“爷的帽子——”
青丝倾泄,小满滚烫的脸贴在刃的脖子上,刃下意识看向姜霆:“她在发热。”
姜霆把狼头帽戴好:“你看我干嘛?发热找大夫啊!我会治病是怎么?”
找大夫……眼前是陌生的句章城,要去哪找?
小野狼眼睛转了一圈:“我摸摸她额头。”
刃将小满送了送,姜霆沉吟一会:“烧得很厉害啊。”
“这样吧,你在原地等着,我给她找大夫去,顺便找家下榻的客店。”
刃不放他走,姜霆勾唇:“难道你有更好的法子?”
刃确实没有,但他还是留了个心眼:“你走路去,马和东西留下。”
他想的是小野狼身上什么都没有,不能走也走不远。
——也不怕他和鹫部联系上,因为小满已经反间过了。
“行。”姜霆大方点头,跳下马后朝刃挥了挥手:“等我回来。”
句章城还算繁华,城门口有很多像他们一样远行的商人、小贩、行人。
刃将小满放在筐上坐着,她浑身软绵绵的,这里又无处可靠,刃只好将她半揽着,不叫她倒下去。
左等右等,姜霆都没回来。
直到日薄西山,城门口人烟渐稀,姜霆还是没回来。
“这个混账。”
刃顿时知道被骗了!
穿着甲胄的人在巡街,他们大喊:“一刻钟后关城门——有进城的赶紧了,一刻钟后关城门——”
句章城,刃没来过。
他从小在金乌部长大,所见都是大山里的一切。句章城的人们衣着整洁,房子是黄泥和茅草砌的,路上有很多牛车、马车,上面货物琳琅满目,这都是他没见过的。
但是小满在发烧,哪怕没有小野狼引路,他也要去闯一闯这句章城。
想到这,刃将小满抱上马叫她靠在自己胸前,再将另一匹马的口嚼绳拴在马后,朝城门走去。
城池里的房子更华贵一些,人们的精神气度也不同。
刃的运气不错,他听见有个客商也要去投宿,便跟在那个商队后面。
客商选择的是个不大不小的客店,伙计热情地帮忙赶车,牛车进院子后,这位伙计发现门口还有一波客人。
“客官,二位是住店还是吃饭啊?”
刃顿了一下:“……寻医。”
“寻医?”伙计笑道:“转过街角就是一家医馆,寻医您也要住宿啊,我们店房屋干净价钱合理,重要的是有单独的屋子,不必和路人挤通铺哩!”
伙计笑:“您夫人也不方便不是。”
刃连忙解释:“这不是我夫人。”
“哦,误会了误会了。”伙计上前拉住马的嚼头:“来吧来吧。”
对方这般热情,刃也就半推半就了。
伙计将货物卸下来,刃打横抱起小满走进客店。
这里鱼龙混杂,很多过路商人正在吃饭,十分嘈杂。
“掌柜的,来客啦!”
“上好的屋子住一天——”掌柜的是个风姿绰约的中年女人,她张开五根细长手指:“五戈。”
五戈?
刃不应,女子以为他嫌贵,把腰一叉:“你去四周打听打听,我们家是句章城最物美价廉的店了,再还价可就是欺负我一个妇道人家了。”
刃还是不应,倒不是贵不贵的问题。
他没有钱。
妇人一听眉毛都立起来了:“没钱?没钱你住什么店啊!”
“伙计,把人赶出去!我看你今天是不想吃饭了,怎么什么人都往店里领!”
伙计跑进来,哄赶着:“我看你相貌堂堂才好心招呼,谁曾想是个打秋风的,出去出去!”
“我们族长在生病,你能不能通融一二,帮帮我们。”刃低声说,他本就是寡言少语的人,这般乞求长这么大还是头一遭。
“她生病?她就是死了也与我这个店无干!”
乱世中,每天都有生死仗上演,最值钱的已不再是人命。
推攘间,小满的腿撞到柱子,痛得她在昏迷中哼唧了一下。
眼看就要被推出去,那掌柜妇人忽然大叫:“哎等等!”
她寻过来,一把掀开小满的裙角。
“你干什么?”刃连忙压下,别叫他人看去。
“这不有钱吗?”刚才那瞬间,妇人已从她靴子里拔了把短刀,只见柄上嵌着一颗红色石头。
“成色这么好的红宝石可不多见呐……”妇人喃喃,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伙计,快!帮这位客官把行李拿进去!”
“好酒好菜都送进去,”
“刚才说寻医是吗,快去快去,把街角看病的张仙人找来!”
小满的贴身短刀被夺,刃急忙去夺:“你把东西还来,那不是我的!”
“怎么?你不要她的命了?”妇人将短刀收在身后:“我这儿不是善堂,留你二人吃住还给她寻医,不要钱啊?”
“你身无长物,除了这个能掏出什么?”
说着,妇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刃,忽然暧昧地笑了笑:“当然了,若是你今晚能掏出别的‘长物’,老娘再酌情给你减减价。”
刃不懂她的意思,伙计却“吃吃”笑起来。
“还不快去!杵着干什么?”妇人怒目,两个伙计将刃以及他们的行李推攘进去了。
“哎哟,这么好看的红宝石,真是捡到宝了。”妇人美滋滋看着,将它在鼓鼓的胸前比划着:“做坠子好看?还是镯子好看?”
柜台上有块发黄的铜镜,她揽镜自照:“好像簪子也不错!”
送水的伙计闷头直笑,这老寡妇,还挺爱美!
妇人心情不错,扭着腰出去了:“看着店,我回去看看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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