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鬼！”方嬷嬷大惊失色，“那老爷岂不是......”
贺溪川就像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一样，故作忧心地摇了摇头：“难说啊。”
明烛在心里对他翻了几个白眼，面上却宽慰唐夫人道：“夫人莫慌，若真是怨鬼，进来打扫的下人未必不会发现端倪。”
怨鬼杀人尚且毫无顾忌，怎么可能有那个闲心杀了人还处理现场。
“不错，怨鬼是不太可能会，可人会呀。”贺溪川眯起眼。
“别打哑谜。”崔拾画白了他一眼。
“小姐，我想贺公子的意思是，有人利用了怨鬼，拐走了唐县令。”
“对了一半，因为我猜不是利用，而是合作。”贺溪川将匕首收起来递给崔拾画。
“有意思，”明烛轻笑一声，“这世上居然还有能有可以和怨鬼合作的活人，当真是了不起。”
她的语调很奇怪，分明就是在阴阳怪气贺溪川。
贺溪川也不恼，只继续道：“这样了不起的人，我见过两个。”
“哪两个？”崔拾画好奇道。
贺溪川目光从明烛身上略过，又看向崔拾画：“小姑娘知道这么独多做什么，你以后有机会会见到的。”
崔拾画：“我迟早有一天刀了所有的谜语人。”
“什么？”
“我夸你帅。”
“......谢谢，我也觉得。”
眼见崔拾画白眼都要翻上天了，明烛连忙出声将话题引入正轨：“那么诚如贺公子所言，这位了不起的人物究竟是谁呢？”
“两个可能。”贺溪川“啪”一下，不知道又从那里掏出来一把扇子，“其一，就是这些天我们也在同步调查的对象——徐回初。”
“可就目前看来，他的手似乎还伸不到那么长。”
明烛说的是事实，起码就这些天的经历来看，徐回初要真认识怨鬼了，应该很早就该出手了。
“那就只有第二种可能了，”贺溪川摇了两下，又“唰”一下收起，“昨晚的黑衣人。”
啊？
怎么还和她有关？
明烛：“......她不是帮忙了吗？”
“自导自演也是很常见的手段吧”贺溪川说着还看了一眼崔拾画，“你说是吧，拾画？”
崔拾画：“别这么叫有点恶心，我觉得你说的有一点道理。”
明烛：你怎么不说是你贺溪川干的。
“那依各位方士的见解，接下来应该如何？”
“先看看丢了什么东西没有吧。”贺溪川建议道，“别的不说，我听说唐大人有一样世间仅此一件的宝物。”
“灵渊鼎。”
此言一出，房中几人顿时神色各异。
贺溪川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崔拾画是真的震惊，唐夫人与方嬷嬷身子肉眼可见的僵住了。
至于明烛，明烛在憋笑。
该说不说，原著男主角还是有几把刷子的，说了这么多条，条条都说在了点子上。
只不过猜到了又能怎么样？他又没有证据。
于是明烛理了理袖子，顺着贺溪川地话说：“贺公子说的是”
她又看向唐夫人：“夫人可曾见过？”
唐夫人凝神想了想，开口道：“见倒是没有见过，不过有一次无意撞见老爷碰了个木匣子，十分神秘的样子。”
崔拾画立刻道：“那八成就是灵渊鼎了，那我们再进去看一眼。”
明烛想了想，回答崔拾画：“小姐，你同贺公子一起去吧，我还有些话想问唐夫人。”
顺便看着他们，以防出什么岔子。
崔拾画点了头连拖带拽的把贺溪川拉走了。
明烛又看向唐夫人：“夫人，麻烦了。”
唐夫人摇头：“无妨，明烛姑娘有什么想问的，那就问吧。”
“夫人与唐大人是如何相识的？”
“姑娘有所不知，”唐夫人清了清嗓子，娓娓道来，“老爷的原配夫人并非我，而是我长姐。”
“十年前，长姐病重，写了一封书信差人交给家父，我便入了府常伴长姐身侧，这才与夫君相识。后来，长姐不幸病故......我便成了老爷的续弦。”
“原是如此，”明烛察觉到她话中的欲言又止，却只装作未察觉，“唐县令失踪，夫人如此牵挂，如此深情，实在难得。”
唐夫人：“本就受长姐嘱托，何况老爷本身和也待我极好，妾身一介妇人，不识几个字，却也知道真心换真心的道理。”
“夫人是性情至诚之人。”
交谈之间，崔拾画已快步走出暗室，手上捧着个木匣，神色不太好看：“夫人瞧瞧，可是这个木匣。”
唐夫人微微起身看了一眼，点头道：“正是了。”
说罢，她又伸手指了指匣身，补充道：“各位瞧，这里有一处莲花纹样，是长姐生前为老爷设计的，老爷极为喜爱，重要的东西上总是会纹上。”
“那就遭了，”贺溪川跟在崔拾画身后，“匣子在，东西却没了。”
“看来贺公子猜的不错。”明烛道，“这下动机说得通了，但唐县令的下落......”
“夫人，夫人，不好了——”一阵尖厉的喊叫声划破天际，发髻凌乱的丫鬟慌忙跑进书房，神色惊恐。
“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方嬷嬷开口呵斥道。
“不是的，不是的，”小丫鬟大口大口喘着气，“夫人，老爷，老爷他......”
唐夫人猛然站起身：“老爷怎么了？”
“老爷的尸身，被人，被人吊在了偏远！”
丫鬟的话音刚落，就见唐夫人脸色苍白，身形晃悠了几下，忽然倒下晕了过去。
“夫人，夫人！”方嬷嬷连唤几声，慌忙招呼人将唐夫人搀扶起来。
书房内一时间十分混乱。
“这下好了，不用费心去找了。”贺溪川靠着墙，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你这什么态度。”崔拾画忧心看着唐夫人，闻言横了贺溪川一眼。
“恐怕不然。”明烛眉头一皱。
徐回初在搞什么？
她先前还以为他已经把人毁尸灭迹了，结果现在告诉她被挂在了偏院，任凭明烛想破了脑袋也不知道徐回初到底要干什么。
“先去看看再说呗。”贺溪川直起身子向外走去。
“见了尸体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也是。”
明烛面上点头，脑中却高速运转起来。
虽说唐修远身上的致命伤是她一手造成的不假，但是刀是徐回初的，人也是徐回初挂的，跟自己可没关系。
几人赶往偏院时，唐修远的尸体已经被人从树上放了下来。
崔拾画胆子小，捂着眼睛躲在贺溪川身后，紧紧抓着他的袖子。
明烛和贺溪川都是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面色如常看着唐修远。
“真惨啊。”明烛啧了一声。
“什......什么？”崔拾画颤声道。
“没事。”贺溪川不动声色又往她身前遮了遮，神情不善看着明烛。
明烛只当没看见：“惨是惨了点，不过已经可以排除是自行上吊了。”
“怎么说。”崔拾画探出个脑袋，好奇心一时间占了上乘。
“我之前听说，要是上吊死了的人，死相可比这惨了太多。”
明烛不欲多说，倒非她故意卖关子，而是......她说不出口。
那书叫什么什么冤什么录来着？不记得了，好像是网购的时候为了凑单买的。
“......总之还是不要细想好了。”明烛含糊道。
唐夫人在方嬷嬷的搀扶下匆匆赶来，见到唐修远的尸体，又是一声呜咽，栽倒在他身前，神情泣血。
明烛看着她这幅样子，毫不怀疑她下一秒又会晕过去。
“夫人......”明烛上前一步，有点想安抚她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夫人，”还是贺溪川率先开口，“麻烦让让。”
唐夫人抬起头，在方嬷嬷的搀扶下磕磕绊绊的走到一旁。
“死不瞑目啊。”贺溪川看了眼唐修远瞪圆的眼睛，神色如常。
这人还真是一点同理心都没有啊。
明烛只看了一眼，瞅见他散乱的领口下似乎有什么东西，立刻凑上前去，将他衣服又拉开了些。
果不其然，眼底一暗。
唐修远露出的皮肤苍白，尸斑与一些奇怪的黑色纹路交错，像是有人将墨水撒在了写了一半的字上，狰狞可怕。
“这是什么？”崔拾画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惊到了，也顾不上什么害怕了。
“怨鬼。”
“是怨鬼。”
明烛与贺溪川几乎异口同声道。
“那这就有意思了，”贺溪川抬起扇子，从空中滑下，在唐修远身前停住，“我方才，似乎看到他身后还有一处刀伤，似乎是人为。”
“那你说究竟是怨鬼杀了人以后，又有另外一人来补刀；还是人杀完人之后，怨鬼补的刀呢？”
“这是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啊。”贺溪川跟个评书的一样，一句话说的云里雾里。
明烛懒得搭腔，只自顾自分析道：“若是人先动的手，那怨鬼是因何而来？”
“可若是怨鬼先动的手，那唐县令既然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呢？”
“有什么血海深仇呗。”贺溪川接话。
“别摇你那个扇子了，小心感冒。”崔拾画忍无可忍，一把夺过贺溪川手上的扇子。
贺溪川一脸无辜看向她。
明烛没理这边，目光深沉看着唐修远的尸体。
无论是刀伤还是怨鬼的痕迹，都可以将徐回初摘的干干净净。如此一来，这杀人的罪名就只能按在她身上。
哦对，还加了一条，和怨鬼勾结。
虽说自己并未以真面目示人，可要是因为这两桩事上了通缉榜，再要做什么事可就麻烦了。
她揉了揉眉心，事已至此，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于是她轻咳一声，对崔拾画道：“既然此事牵扯到怨鬼，不妨先唤柳姑娘与方公子来，再做商议。”
“好主意。”崔拾画立即赞许道。
贺溪川意味不明笑了一声，也没有表示反对。
明烛只当他同意了，立即掏出传讯符，心中默念。
“柳姑娘，事情有变，速来。”
符纸顷刻燃烧，灵火蔓延。
“成了。”明烛道。
“既然如此......”唐夫人小心翼翼开口，“各位方士，可否容许妾身先替老爷敛尸。”
说罢她又用帕子拭了拭泪。
崔拾画眼里泛着同情，看向明烛：“明烛......你觉得呢？”
贺溪川也点头：“反正尸体也看过了，就算要进一步验尸，还不如交给仵作。”
明烛没有立即出声，她盯着身影单薄的唐夫人，没由来问了一句：“唐夫人，这偏院可有人在住？”
唐夫人：“照顾长姐时是我在住，现下只是存放了些长姐的旧物，除了定期派人来打扫，并没有人住。”
“如此。”明烛点了点头，没有多言。
她又上前两步，拍了拍唐夫人的手。
“夫人，节哀。”
这么说着，她看向唐夫人的眼里却闪过一丝别样的光彩。
“此事既与怨鬼有关，相必寻常仵作也查不出什么，唐夫人若想要安置唐大人尸身，我等自然无理由阻拦。”
开什么玩笑，她巴不得早点把唐修远毁尸灭迹，省的夜长梦多，万一留下什么把柄就好了。
只是......如此说来，自己着急处理唐修远尸身尚且事出有因，唐周氏怎么看着也这么着急。
庭院深深深几许啊。
她不动声色想着，脚下踩住枯叶，像贺溪川先前踩过脚下的扇子一样，沙沙作响。
落叶嵌入泥里，如同这里的真相一样扑朔迷离了起来。
谁教我写悬疑。。。
不妨猜猜怨鬼为什么叫怨鬼[竖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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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问鬼（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