窘迫？
念念这才察觉，自己已是盯着白鹤许久。
“抱歉。”
念念内心有些惊奇，但仍是温声道：“我没注意。”
这里是修仙界，这只白鹤，显然有不亚于人的智慧，所以它会害羞也没什么好惊讶的，嗯，就是这样。
念念在内心说服自己。
“谢谢你替我挡风，”她再度道谢，顿了顿，念念微笑道：“你好漂亮，一不小心，就看入迷了。”
真的是非常的美丽。
此时山岚猛烈，白鹤的翅羽，于风中微微摇摆，犹如乘风而立，甚至念念觉得它的气质也飘然出尘……没错，一只白鹤，有飘然出尘的气质。
若是恒天纵知道她的感想，怕不是要当场昏厥过去。
他可是差点被这白鹤吓得软倒，连原定的计划都放弃了。
“……”
不知是否是错觉，少女话音落下，白鹤那如漆珠的眼眸之中，滑过了些许无奈。
山风渐止，白鹤收起翅膀，漆黑的眼珠注视着念念，不知为何，念念居然觉得自己能领会它的意思：“你想让我……回房去？”
白鹤微点头。
念念心中浮上奇妙之感，虽说知晓白鹤智慧过人，但真的与它交流了起来，她仍是感到新奇。
她将声音放得更轻：“谢谢。没事的，有阵法在，我不觉得冷。”
除了奇妙，念念心中还生出一些欢喜。
漂亮而灵秀的鸟儿，谁不喜欢呢，而她甚至还在跟白鹤互动。
念念不由上前了一步。她并没有如恒天纵那样，被威压碾得两股战战，因而这会，念念十分放松的靠近了这只在她看来‘漂亮’‘聪明’‘气质出尘’的灵鸟。
然后便见白鹤甚是不自在的跳了跳，从较低的枝桠，跳到了稍高的地方。
念念：(⊙ ⊙)？
“啊……”
她恍然：“你不喜欢被人靠近吗？”
哎呀，她原本还想着，能否靠近白鹤，撸一把毛……
念念思考半晌，还是决定争取一下。
“我没有恶意，”她朝白鹤又走近一步，“你真的好漂亮呀，我可以，摸摸你吗？”
下一秒，便见白鹤犹如受惊一般，猛然地‘弹’了起来。
真的是弹……它的双足十分纤细，一蹦一跳之间，整只鹤便飘然弹跳至铁骨木最顶端。双翅微张，浑身的毛都似‘蓬’地炸开一样，漆黑的眼眸盯着念念，其中是再鲜明不过的惊吓之意。
念念：“……”
她被白鹤的反应吓到了，立于原地，一时间竟不敢有别的动作。
紧接着，念念听见一声叹息。
叹息——
从白鹤的嘴里……
念念又确认了一次，是白鹤在叹气没错！
如此人性化的举动，且还是带着些许无可奈何意味的叹息声。
念念还没来得及惊讶呢，便见眼前忽被一片洁白所遮蔽。
白鹤张开翅膀，从铁骨木的顶端飞掠而下。
念念只觉一股轻风，扑面而来，耳边是羽翅拍打的扑扑声，白鹤张开了双翅，巨大的羽翼竟似将她整个人都围绕住。
白鹤的喙中衔着一根洁白的翅羽。
它悬停在念念面前，待少女目露惊讶，迟疑的伸出手，它松开喙缘，将这根分外漂亮的羽毛，放在了少女的掌中。
念念：“……”
念念不解的拈住了翅羽。
下一秒，白鹤乘风而起，它舒展羽翼，犹如一片云，迅速高升，于半空之中，盘旋了片刻，便朝着山涧的方向，飞掠而去了。
徒留下拈着羽毛的念念。
“……”
山风微拂，念念转动着指间的翅羽，白鹤确实是不想被她摸的……但是又特意给了她一根羽毛？这是让她单独摸摸羽毛的意思吗？
好……害羞的，鹤？
……
飞跃山涧，掠过云层，穿过峰巅。
离开毓秀峰后，白鹤便越飞越高，越飞越快，若一道白色闪电，于云层间游动。
最终，它在一座极巍峨的山峰前慢下速度。
这座山峰，若是任何一个天霄宗内的弟子在此，都不会认不出它的名字：无相。
因为无相峰，乃是天霄宗当代宗主之居所。
只见山体上，沿着山脊，自山腰起，楼台宫阙绵延向上，直至山巅，奇花异草，环绕相拥。云雾之中，人影绰绰，皆为此峰之仆婢。
白鹤乘风盘旋，在山巅处徘徊了片刻，便朝着最中央的大殿而去。
与此同时，层层大阵之中，正在入定的裴与，睁开了眼睛。
天霄宗主·裴与
他已有三千岁，如今修为在出窍后期，距离返虚，不过一步之遥。
天霄宗内派系林立，他虽为一宗之主，却也颇受掣肘，好在极元道尊对他多有照拂，其他几脉的师兄弟们也都勉力支持，裴与这宗主之位，还是稳固的。
细究起来，道尊并非他的师尊，乃是师叔，他们这一脉，承自玄天大界这万年来，唯一一位大乘天尊，照日天尊。裴与的师父，乃是照日天尊的第二个徒弟，因而他的年龄，比最晚入门的封霖大了足足两千岁。
但修为却差封霖一个大境界。
这些日子，裴与有感于境界越发凝固，闭关以求凝神静心，已有多日不曾露面。
他在无相峰设有阵法，非紧急要务，不会被触动，但现在，阵法未有异样，裴与却心有所觉，从入定中清醒过来。
他睁开眼睛，虽有重重阻隔，神念却瞬间将整个无相峰笼罩在内，于是便看见正立于洞府前的白鹤。
裴与一惊，连忙从坐垫上起身，心念所至，人已瞬间移至洞府外。
随着他的动作，殿门自行打开，裴与人未至，声音已是响起：“行衍恭迎道尊驾临无相峰。”
最后一个尾音落下，裴与已跨出殿门，他双手拢起，高举至顶，朝着立于殿前玉台上的白鹤，躬身至底——行礼。
伴随着他的举动，只见白鹤浑身笼上一层云雾，头顶的金色绒毛，似在闪光。
云雾之中，它的形貌拉长、变形，自脚起，重新组合成另一幅截然不同的样子。
待雾散去，封霖的虚影，便立于原处。
他朝裴与颔首：“免礼。”
是的，在念念面前转了一圈，又拔了根羽毛给她的白鹤，就是封霖的……一缕神念。
相较他的本体，这缕神念所化的白鹤，弱了何止千百倍，若非如此，恒天纵早就在白鹤的威压之下，碎裂成渣了。
封霖：我变成一只鹤了，你还说我漂亮，还要摸摸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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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a=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