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灵根。
女弟子。
蛊修奇才。
念念。
裴与说完了话，心中正感慨呢，主要是亦付心一个化神道君，一峰峰主，竟亲自上门叫他破格录人，话里话外全是把那女弟子当成不昧峰亲传了，这种毫不讲究脸面的做法，还挺……符合他的散修出身。
大脉出身的道君，就算意动，最多令真传弟子拜访，便已是极重视的态度了。
哪会像亦付心这样。
“道尊，”裴与道，“您看，是否就依了亦付心的意思，直接将那女弟子，分入不昧峰得了？”
也省的亦付心一天三道讯息的往他这发，裴与都给他弄得生烦。
左右不过一个双灵根弟子，且还超龄了，若真如那琦彭所说，是个蛊道奇才，分入不昧峰，也算是个好去处了。他也能腾出手来，好好准备凤主将至的大事。
裴与自觉这处理不错，才说完呢，忽觉凛然。
他已是出窍道君，此刻却仿佛被赤身丢入冰天雪地，从内到外的透心凉。
“道、道尊？”
过了一秒，裴与才觉察这冷意的来源，他坐在位置上，却觉屁股下面像塞了针，战战兢兢，连称呼都改了。
不是，道尊怎么突然像个出鞘之剑啊。
“我宗收徒。”
裴与就听主位上的道尊，用没有任何起伏的声音，低沉的道：“从未有过为哪一峰破格的先例。”
“是！”
裴与连忙道：“行衍受教。”
他心中骇然，懊悔不已。
真是……怎么就忘记了，道尊可是剑修啊！最是出尘不染，怎能容忍他为了不昧峰破格录取弟子的行径。
裴与这下真是两股战战，越想越害怕，连忙道：“是行衍一时糊涂，这就着人，回了那付亦心，那女弟子，便寻个灵脉丰盛的外宗送过去……”
裴与突然觉得，他现在好像不是在冰天雪地里裸-舞，而是被埋在北极万丈冰下。
道尊不满意这处置？完了，怕不是要一块处置他！
裴与现在可后悔万分，他一个出窍道君，在合道道尊面前，也如鹌鹑似的，封霖这一冷脸，裴与愣是舌头发僵，话都说不出来了。
“如此不稳重，何堪大任。”
半晌，裴与听见道尊丢下了这句话。泄露的威压，被稍稍收回，他也终于能动弹了。
他心中颇觉羞愧，无颜的拱拱手，讷讷不敢开口了。
但等了半天，也没听见道尊说要怎么处置他。
裴与低眉垂眼的，过了一会，耳中听见：“两日后的择苗会，我会去参加。”
简直不亚于一记惊雷，在裴与耳中炸裂。
“您竟要亲自临趾择苗会？”
这……
难道是为了霜氏凤主？这、这也不应该啊。
霜氏凤主，身份贵重，但极元道尊是什么人物，霜氏那小子连拜见阙金峰的资格也没呢。
“道尊何须如此看重霜氏。”裴与不由道。
封霖漠然：“我何时说是为霜氏子。”
裴与：“……”
裴与：“是！”
也不是为了霜氏子，那到底为谁啊，天火灵根？天生慧眼？
裴与内心都混乱了，但挨了一发冷语，他讷讷的不敢开口。
怎么办那。还有那个不昧峰，那个女弟子……
“师叔。”
裴与小心翼翼：“那亦付心……”
“回绝。”
嗔怒之情，封霖已经很久未曾感受到了，或许是他这缕神念化身，终究不如本体掌控自如。此刻封霖发现，他心中就反复的打转着几个念头。
念念、念念。
这两个音节，在封霖心上滚过，教他心中五味陈杂。
他都未曾先一步得知天命之人的名字……那亦付心倒是挺会打探消息。
不昧峰想将念念收入门墙，做他蛊道的传入？非是封霖看不起蛊修，但蛊道确为小道，自玄天大界诞世以来，还没听闻哪个修士以蛊道飞升的。
要让念念将前途押在这蛊道上，这蛊修想得倒美。
于是旁边的裴与就倒了霉。
他越来越觉浑身凛寒刺痛，头皮发麻。
见师侄坐立不安，封霖心中暗叹一声。
若是念念未曾拒绝道侣之契……他现在倒是可以对师侄吐露实情。但少女明确拒绝了，坦言只为白、票他，是并不想与他，扯上什么关系的。
可……他都变成个鹤了，她还要说——
“师叔？”
封霖回过神，便对上裴与游疑的目光。
“无需将念念送至外宗。”以灵气对她的亲和度来看，念念资质，若说是天灵根，也是可以的。况且放在外宗，他也不甚放心，思念难安——
心神摇动的瞬间，封霖浑身一震，旋即，这缕神念化身，便在裴与惊讶的目光之中，分崩离析，化为灵子。
“……”
“师叔？”
好一会，裴与才摸不着头脑的回过神，他抬起手，擦了擦脸，掌心满是汗水。脑子里除了霜氏凤主将至，还循环着封霖先前的吩咐——道尊要亲自去参加择苗会。
“咦。”
于是过了半晌，裴与才觉出不对劲来。
刚才——
道尊好像是，直接叫了个名字？
……
只是瞬息，封霖分化出去的神念，便返回了本体，连带着这段时间的记忆，更加的鲜明。
比如：
‘小哥哥，你好漂亮呀。我可以摸摸你吗？’
也对着白鹤：
‘你好漂亮。’
‘可以摸摸你吗。’
忽地，封霖只觉右肩甲骨下，有微微的酥麻之意。
他这才想起，神念化身为白鹤时，他曾拔下一根翅羽，留予念念。
神念与本体之间，自然有所感应，尤其现在他已将那缕神念的绝大部分收回，唯一留在外的，便是那根翅羽……
“……”
封霖抬手捂额，久久都没有松开。
……
无相峰的裴与摸不着头脑。
阙金峰的封霖捂头。
而，毓秀峰·简居室。
一应烦恼波折的根源·念念，正在快乐的抚摸着一根，羽毛。
正是清晨时白鹤所遗留下的那根。
白鹤离去之后，念念拈着羽毛，左等右等，也不见那漂亮的灵鸟回返，她在庭院中徘徊至红日高升，阳光照到脸上，已有些灼热，只好返回室内。
做了怪梦，早上又被一名真正的修士前辈抓着聊了许多有的没有的，念念没什么心思再看手册，返回简居室后，她将宗门下发的辟谷丹吃了一粒，便思索起今日从恒天纵那得到的信息。
先前她两眼一抹黑，只能靠前世的记忆来猜测宗门收徒的方式，现在知道了具体的，总算是心中稍安。
“不知我会有什么同窗。”
念念抚着手中的白羽，自言自语的道。
摸着摸着，念念发现手里的这根白羽，手感……真好！
细软、轻盈，简直像是绝佳的绸缎，摸起来手感好极了！
不愧是灵鸟的羽毛。
念念惊叹了，不由自主的多撸了几遍，撸得那是一个心情愉悦。
裴与：胡乱思考.jp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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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u*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