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廊下,顾屿桐掐着表等着,如果二十分钟后池端还没回来,他就冲过去。
十九分钟已经过去,在数到最后十秒钟时,顾屿桐的食指指腹缓缓摸上兜里的折叠刀,暗自发力。
三、二、一。
倒计时结束,顾屿桐抽出刀,反手握住刀柄,冰凉的寒刃紧贴小臂,快步冲出花廊。
冲出去的那一瞬,眼角余光迅速掠过一个人影,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顾屿桐目露狠色,反手一划,锋利的刀刃直奔那人的咽喉!
——却在看清对方的脸后,顿时卸了力,可刀已经刺了过去,再难收回。
就在刀刃即将触碰到池端的那一刻,池端反应极为迅捷地抬臂一挡,刀被打落在地,与此同时,他左手精准地擒住了顾屿桐的脖颈,把人逼退几步,趁对方踉跄几步跌跪在地上时,绕到他身后,将他的两手反剪住。
池端从背后控制着顾屿桐,力道沉猛,没有放开的意思。五秒后,他又一次加重了手里的力道,沉沉出声:“看清楚了吗?”
顾屿桐被迫躬身,双膝点地,也看不清池端脸,好像又回到了最开始只能靠语气揣度池端心思的时候。他痛得闷哼一声,可并没有换来池端的心软:“什么意思?”
池端声音冷酷,用驯化恶兽一样的语气说:“意思是,无论任何时候,任何事情,都不需要你替我出面承担风险。”
他知道顾屿桐刚刚想做什么,更知道他向来油盐不进,只有用绝对的实力把人打服,让他领教到厉害,以后才不会像今天这样冒失,永远都置自己安全于不顾,什么都不考虑,提着刀就要冲过去。
池端压着顾屿桐的力道更重了点,势要他记住这次的教训:“能做到吗?”
两人力量悬殊,被压制了许久的顾屿桐难受得厉害,只能重重地点了点头:“能。”
池端终于松开桎梏,绕到他面前蹲下,抬起他的脸,开始哄人:“看着我。”
顾屿桐老老实实地抬眼看他。
池端实在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捏住顾屿桐嘴角的一小块肉:“总是这样不管不顾怎么行。”
顾屿桐的手腕上全是红痕,他搓揉着手腕,诚实给自己辩护:“你去了足足二十分钟,我担心池年玩阴的。”
“就算他玩阴的,我也有办法治他。”池端用一种很肯定很坚决的语气告诉他,让他安心。他用拇指轻缓地蹭着顾屿桐的下巴:“所以不要像刚刚那样。”
顾屿桐无法判断每回当池端陷入危机时,自己的应激反应是出于完成任务的需要多一点还是出于本能多一点。
此刻的他更希望是前者,这样他就可以心安理得地答应下来,反正时间只剩下最后三天,任务一完成,他大可以拍拍屁股就走人。
可事实是,他违背不了本能去说这样的话,他深知,哪怕是接下来的三天里立马又会有一场危机,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站在池端身边。
所以他只是盯着池端的眼,没回话。
池端见他不回话,索性像抱小孩儿一样把人抱起,挂在身上,右手惩戒般在他腰下拍了拍。他换了个调笑的语气,和顾屿桐讲道理:“你都打不过我,还想着替我出头。这不叫帮忙,知道这叫什么吗?”
“嘶,我不知道。”这个姿势让他显得很被动,他左右环视,用手去推池端的胸膛,悄声说,“你先把我放下来,有人会看见的——”
池端恶劣地笑笑,抱得更紧:“这叫殉情。”
顾屿桐手指戳了戳池端的心窝,高高在上地嘴硬道:“我不过就是个姘头,犯得着给你殉情吗?”
“知道我有危险第一时间跑去截车,担心池年故技重施拉着我不让我上场,掐表握着刀等我回来……”池端语气刻意一顿,歪头看他,“没有谁家的姘头会做到这个地步。”
清风穿过花廊,头顶淡粉色的月季绵延了整条长廊,叶瓣悉数随风而动。
顾屿桐蓦地心跳漏了一拍。
池端两手环着他的腰,将人托高了些,和自己平视。
花瓣拂落,花廊内像是下了一场缤纷的雨。
顾屿桐用视线描摹着他的眼,从凌厉狭长的眼尾,到浓黑的眼睫,最后停在那片深沉的眸底,他有预感,池端要说什么,于是他在听见那四个字之前,出声截断。
“你生日想要什么?”
一个很生硬的转折,任谁都能听出来。
池端却纵着他,也不生气:“非得现在问吗?”
顾屿桐眯起狐狸一样狡黠的眼,笑着点头。只有三天了,有些话听不听都是一样的。
但那没说出口的四个字借由这个话题,披了个外壳,被池端以一种迂回又直接的方式说了出来:
“经由你手,我都喜欢。”
*
池、顾两家的项目进行得很顺利,智能、轻量化地产的噱头打得很足,加上景晟有硬实力加持,前段时间专门从国外请来的专业团队为这个工程又多加了一重保障,稳上加稳。
倒数第三天。
景晟作为收购方出席会议,和出让方就收购事宜进行洽谈。
同天,《股权转让协议》由专业律师起草完毕。
傍晚,相关词条登上热搜。景晟池总的口碑两极分化严重,其中斥责他心狠手辣的评价居多。
池端不是在乎这些的人,基本没受到什么影响。这两天时间里,让他心绪有过起伏的只有一件事情——
“池总,东西送到了。”张助理小心谨慎地将一小方精致的黑金色礼盒置于池端桌上。
窗外月光洒进来。池端刚开完会,眼底略倦,视线掠过那方小盒时却难得一见地宁和了一瞬。
“池总,需要现在送到顾先生手里吗?”
池端用指腹摩挲着丝绒质感的外壳,像是在爱抚爱人的无名指:“不用,我自己来。”
“对了,池总。”张助理抬手示意桌上的那堆盛在盒子里珠光宝气、金光闪闪的饰品和一大堆不知道具体起什么作用的补品,解释道,“这是下午您开会时,顾先生和林先生一起给您送来的生日礼。”
池端眉心微皱:“顾先生?”
张助理补充:“顾濯,顾先生。”
池端露出一个有些松快但又果不其然的表情,轻嗤一声,没多说什么。
林清橙作为他安插在池年身边的眼线,已经替他做了不少事,如今收网,他也没必要继续待在池年身边。
顾濯更不必说了,四个字,彻底开荤。
手机忽然震动,池端接起。
对面是顾屿桐,有风声,像是在阳台吹风:“在干嘛?”
“怎么了?”
“没怎么,听听你的声音。”
池端:“我来找你。”
“不用,我都睡了。”
顾屿桐靠着自家阳台护栏,刚想点烟,却听见对面说:“不要抽烟。”
“嗯,听你的。”
池端掌心握着小盒子,敛眸一笑,是一个很微小的笑,“明天见。”
“……”顾屿桐鼻音很重,没说好,“挂了。”
离任务截止时间还有50个小时,如果不出意外,顾屿桐明天会出一场小小的“意外”,然后把锅甩给池年,只要完成这最后10%的黑化值,他就可以离开这个世界了。
倒数第二天,池端的生日宴提前举办。
各大名流政客列席,说白了,这就是场向上拓展人脉的酒色宴会。
顾濯早早到场,斡旋于各界权贵之间,八面玲珑。
他隔着幢幢人影,看见池端朝着自己走过来,他晃着杯里的红酒,敬了池端一杯:“又长一岁。”
池端直奔主题:“他人呢?”
顾濯白他一眼:“这不天色还早,你宴会都还没开始呢,着什么急。”
池端看了顾濯一眼,微微眯眸:“林清橙也不在,你们在搞什么鬼。”
顾濯眼见瞒不住,便抬臂搭在他肩上套近乎:“说是给你准备礼物去了。瞧你多大面儿啊。”
池端不吃这套,声音淡淡:“我去接他。”
顾濯有些着急,这不明摆着是他提前说漏了嘴吗。他两手夹着烟,指了指池端身后那些前来敬酒庆生的人:“今天你做东,晾着这些宾客不好吧。他俩又不是小孩子,能出什么事,你把心揣回肚子里,估计太阳落山那会儿他俩就赶回来了。”
说话间,敬酒的人已经端着杯子递到了池端面前。
顾濯领着众人,娴熟地举杯:“敬池总。”
其他人也跟着一块举杯。
池端没法,只得闷着一口气仰头喝尽杯里的酒。
晚霞如血,染红了大半边天。
推杯换盏间,宴会已经开始了十分钟,门口仍不见来人。
池端终于等不下去,起身,拨开身边的人,一边往外走一边拿出手机。
顾濯也感到奇怪,两人明明说过开宴前会赶到。他走到池端身边,皱眉问:“有来过电话吗?”
“没。”池端眼底寒峭,紧蹙着眉,“打过去也没人接。”
顾濯一顿,忽然升起一股不安。他环视一圈周围渐渐看过来的人,拍池端的肩,压声道:“你突然离席,动静太大。人我去找,随时保持联系。”
池端面色冷寒,并不接受这个提议。他摸出车钥匙,正准备走,只在迈步的那一瞬,手机终于响起。
不是顾屿桐,也不是林清橙。
是他日常和保镖交接的号码。
一股强烈的预感侵占了整个胸腔。
他喉咙一紧,周围忽然寂了下来,只有震动声像是催命符一般响个不停。罕见地晃神片刻后,他接起了电话。
呼啸的风声,细微的水浪声和鼎沸的喧哗声齐刷刷朝池端奔涌而来。对面的人似乎很犹豫,又或者是被什么事情冲击到暂时组织不好措辞。
“说话!”池端的指节快把屏幕捏碎,压抑地低吼道。
“……对不起,池总。”保镖的声音像是密不透风的泥流,瞬间堵塞住了池端的五脏六腑。
“顾先生他……他、坠江了。”
*
窒息的溺亡感灌满了顾屿桐整个脑袋。
濒死之际,顾屿桐迷蒙地睁开眼,漆黑昏沉的江水里,只有一个光球系统在发着羸弱的光。
机械音毫无感情:
【警告!警告!检测到宿主生命值无限趋近于0!】
【警告!!检测到宿主即将身死,结果判定中……】
【判定结果为,任务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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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收二《豪门狗血文炮灰被迫修罗场》,文案在下面~
1、
温宴穿成一本惊世豪门狗血虐恋小说里的炮灰助攻,一举一动都只为帮助攻和受谈成这场惊世骇俗的狗血恋爱。
在原剧情里,总裁攻在和他的白月光沈觉山出现情感危机后,为了逼沈觉山吃自己的醋,随便拉了个炮灰助攻——温宴,开启了契约恋爱。
对此毫不知情的倒霉蛋炮灰温宴不知不觉中成为了总裁攻用来挽回初恋白月光的一枚棋子,最后甚至还一厢情愿地动了真心。
小说结局当然是总裁攻成功钓回白月光,毫不留情踹开炮灰温宴,最终攻受美美HE。
为了摆脱原小说里真心错付的悲惨结局,温宴决定亲手操刀,好好改改这个坑比剧情!
总裁攻在订婚宴上当众给温宴单膝下跪:“温宴,我喜欢——”
温宴打断:“哥,别装了。不用这么麻烦,这样,你给我点钱,你老婆我帮你追。”
程总:……?
2、
沈觉山回国,温宴满机场拉横幅,在大厦LED屏上循环播放程总对沈觉山的真情告白!
沈觉山生病发烧,温宴悉心照顾整晚,就为了第二天沈觉山头脑清醒后,对他说一句,沈先生您好,是程总派我来照顾您哒~
沈觉山无动于衷,温宴绞尽脑汁把两人锁在酒店豪华套房里,在门口高声朗诵程总的十大攻德!
眼见时机成熟,温宴决定在程总安排的游轮旅行中,给沈觉山下药,让两人**,彻底重燃爱情的火苗。
——谁知中药后的沈觉山反倒把自己压在了身下,浑身戾气,眉宇间充斥着病态的阴狠:
“你特么就那么想让我和别人在一起是吧?”
温宴瑟瑟发抖,他看着身上这个肌肉紧实,足足高自己一个头的男人,差点呛出一腔老血!
怎么回事?
哥们你貌似是个猛攻啊?!
3、
不只是人物属性崩了,而且原剧情大有排山倒海,天崩地裂之势——
总裁攻三番五次被温宴漠然拒绝,心说很久没有人敢用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说话了。他倒转心意,对温宴爱得死去活来。
从前一直苦苦追求温宴的绿茶男n号竟也上线营业,势必要解救温宴于总裁攻的手掌心,带他远走高飞重新开始。
一时间,原本手握炮灰剧本的温宴愣在原地。
好家伙,放眼望去全是攻,还都是冲自己来的……
可他已经来不及逃跑,因为他正被沈觉山死死按在被褥里,双手被缚,只能任由他在自己白皙脆弱的脖颈处咬下一块宣示主权的红痕:
“你只能是我的。”
天性放浪形骸撩人不自知受vs白切黑年下占有欲超强疯狗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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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身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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