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谭小柯难得主动包揽了洗碗业务，等他从厨房出来时，余峰刚好洗完澡出来，浑身上下只穿着一条墨绿色的四角内裤，正在擦头发。谭小柯脸一热，忙扭过脸，说道。

“都洗完了。”

“辛苦了。”余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本来是我的活儿，让你给做了。”

谭小柯调侃道：“咱俩谁跟谁，分这么清楚干啥？”

余峰说道：“我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别熬夜。”

“哎，晚安。”

谭小柯被余峰那半裸的躯体弄得浑身发烫，回房后锁了门，正想找一部片子纾解一下时，韩杰的消息不合时宜地发了过来，问他偷裤衩那事办的咋样了。

谭小柯瞬间萎了，甚至有点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脑子那么不清醒，竟然去求助迷信，如果当时没去，现在也不用去做那种丢脸的事情，反倒是把自己架在这里了……

他有些自我厌弃，觉得自己真不是个东西，贪心不足，想要的东西太多了。明明跟余峰像现在这样相处已经很好了，他也反复告诫自己要知足，但**却总是驱使着他更进一步。

见他不回复，韩杰发消息催促道。

韩杰：你可赶紧的吧！钱都交了就等你了。成不成就这一哆嗦，不成赶紧死心找下一个。

谭小柯：如果中止的话，是不是真的会有啥不好的结果？

韩杰：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呢？反正钱不退啊。

谭小柯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很久，最终回复道。

谭小柯：他刚去睡了，我去试试……就试这最后一次，不成就中止，有报应我担着！

客厅里仅亮着一盏夜灯，映照出谭小柯那鬼鬼祟祟的身影。

谭小柯蹑手蹑脚地摸到余峰门前，轻轻地推开房门，里面很昏暗，余峰已经睡熟了，躺在床上传来均匀的酣睡声。

谭小柯深吸几口气，将两只猫咪放在地上。面对猫咪们那清澈的眼神，谭小柯一阵脸热，冲着它们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轻声道。

“对不住啊，帮我一个小忙，回头我买最贵的冻干给你们吃嗷。”

两只猫咪不知道自己马上就要背锅了，也很听话地没有叫，安静地在床尾趴下了。

谭小柯已经计划好了，偷了裤衩就跑，赶明余峰问起来，就把锅往猫咪身上甩，至于内裤的去向，就说不知道被猫塞到哪个角落去了，等日子久了，余峰自己也忘了。

谭小柯咽了几口唾沫，缓缓地掀开余峰身上的薄被，对方的雄躯逐渐展露出来。

余峰生物钟很准，睡觉也相当沉，否则谭小柯真不敢这样做，怕被对方一脚踹飞出去。

余峰仅穿内裤，薄薄的布料包裹着巨大的一坨，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谭小柯立刻有了反应，心中不由感慨……也不知道最后便宜了哪个人。

谭小柯舔舔干涩的嘴唇，颤抖的手向前伸出，手指勾在了内裤边缘……

谭小柯甚至有点想笑，余峰生活向来节俭，总共就那几条裤衩，全都让自己给偷没了。

然而脱裤衩的过程并不顺利，余峰体重很重，只要他不翻身，根本拽不下来。

谭小柯急得满头大汗，又担心把余峰吵醒，最终心一横，直接翻出一把剪刀来……直接剪开算了！反正大仙儿说的是要裤衩，又没说要完整的还是破烂的。

“……你干啥呢？”

就在谭小柯半蹲在床边，一手勾着内裤一手举着剪刀，在余峰身上比比划划犹豫如何下手时，从头顶上方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吓得谭小柯手一抖，险些一剪子戳在余峰腿上。

谭小柯慌忙抬起头来，刚好对上余峰那震惊的眼神。

“我、我我……我我我！”

谭小柯语无伦次，被吓得一屁股摔坐在地上。

两只猫咪也被吓了一跳，双双跳下床，跑掉了。

余峰坐起身来，表情震惊不已，眼神在谭小柯身上来回打量，又问道。

“你在干嘛？！”

两人对视许久，谭小柯用力地眨了几下眼睛，忽然就泄了气……

完了，一切都完了，终于彻底完蛋了！

谭小柯啊的大叫一声，手忙脚乱地爬起身来，狼狈地向门外跑去。

“小柯！”余峰忙追过来，喊道：“别跑，回来——”

“我、我没想要伤害你，真的……啊！”谭小柯摔倒在客厅里，看着追过来的余峰，手脚并用地往后面躲去，语无伦次道：“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余峰看到谭小柯这样莫名有些受不了，但他也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说道。

“你刚才……你别这样，我们聊聊。”

“我不！我啥也不想说——我没话跟你说！”

谭小柯简直快疯了，感觉自己这辈子的脸都丢尽了，他非常后悔……后悔自己一直在隐瞒、做蠢事，最终自讨苦吃，自作自受。如果此刻面前有悬崖，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

余峰在他面前蹲下，已经回过神来，说道。

“别这样，我没想怪你……只想找你聊聊。”

谭小柯却什么都听不进去，先是双手抱头，随后疯了一样用力抽打自己的脸颊。

余峰心疼地大吼道：“小柯！你别这样！”

此刻谭小柯只想离余峰越远越好，他猛地推开对方，挣扎着向门外跑去，崩溃大哭道。

“你别管我了！”

“回来！”

下一秒，谭小柯就被余峰一把薅住衣领揪了回来，对上了对方那严肃的眼神。余峰那威严、冷峻、凛然的气质尽显，谭小柯盯着对方的眼睛，瞬间变得安静下来。

余峰眼眶通红，嘴唇紧绷，脸上的肌肉微微颤抖，半晌后终于开口道。

“……外面冷，你在家待着，我走。”

谭小柯被放在沙发上，全程呆愣、木然，也不敢抬头看余峰，只感觉对方往自己身上盖了一条毛毯，随即耳边传来开门、关门的声音……余峰离开了。

谭小柯终于长长地喘了口气，随即身体一软瘫倒在沙发上，发出沉闷的哭泣声。

他对自己和余峰的事情彻底不抱希望了。人生就是这样的，反复在希望与绝望中挣扎，在前途暗淡时，忽然降下一束微光；当前路坦荡时，却又大雨瓢泼。

余峰穿着单衣，漫无目地走在深夜街头，直到现在他的脑袋还是懵的，心里却揪成一团。

他不纠结谭小柯刚才是要干什么，他只担心对方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余峰茫然地四处看看，发现自己并没有走出很远，现在正站在小区对面的长春东站。明明距离小区只有一条街的距离，但他却不敢回去，担心谭小柯不愿见到自己。

深夜的天气非常寒冷，余峰被冻得瑟瑟发抖，找了一家麦当劳进去坐着。

店里没什么客人，余峰不好意思白占座，便打算买杯热饮，一掏兜却发现自己出来得太急，钱包手机全忘带了。他只能尴尬地冲服务员笑笑，找个角落坐下，怔怔看着对面小区。

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一瞬间就天翻地覆了……

余峰在麦当劳枯坐一整晚，转天早上服务员都要交班了，他仍旧想不通那些事，只感觉到深深的疲惫，脑袋里装满了浆糊。

忽然，一杯热奶和一个猪柳麦满分被放在他面前，夜班服务员冲他笑笑，问道。

“咋地了兄弟？看你搁这儿坐一晚上了，被老婆赶出来了？”

余峰尴尬地笑笑，摇了摇头，不知道如何回应。

服务员拍拍他的肩膀，又说道：“咱老爷们儿能屈能伸，回去给老婆认个错就行。”

余峰低垂着头，叹了口气，半晌后终于开口道。

“我没带钱。”

“知道。”服务员笑道：“这顿是我请你的。吃吧，吃完赶紧回去。”

余峰感激地冲对方笑笑，吃完早饭后，心里变得热腾腾的，身上也终于有了力气。

余峰看时间不早了，想着自己还得送谭小柯去学校，立刻往家里赶去。然而等他推开房门，屋子里并没有人，谭小柯的背包和皮靴全都不见了，已经自己上班去了。

余峰看着空荡荡的家里，不知怎的，心里也忽然变得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