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沈鹤洲的吻,没有先落在许云秋的唇上,而是落在了他的额头和眼睛。
紧接着是鼻尖,耳垂,然后才是嘴。
许云秋被吻得面红耳赤,却没有拒绝他绵长而放肆的吻,那个吻微妙而最温柔。
让许云秋心慌慌的,又觉得着急难耐。
那之后的第二天,许云秋没有再见到沈鹤洲,听老管家说,沈鹤洲是回沈家老宅去了,至于去做什么,老管家也不清楚。
男人没有同他提起这件事,许云秋想给他打个电话,但最后还是忍了下来。
想想,对方并没有和自己交代的必要。
只不过许云秋想他了,想和他两个人单独待一会儿。
这种想法在这一天变得尤为强烈。
许云秋觉得自己好像病了,得了一种一天见不到沈鹤洲心里就空空的病。
“哪里是病,这分明是爱上了,热恋中的情侣才会有的感觉,真羡慕你啊秋秋,我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了。”
林海湾说完,一口饭噎在喉咙里差点上不去下不来,“不过你这陷入爱河的速度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陷入爱河?”许云秋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恍恍惚惚的,耳朵有点发烫,“我只是想见他。”
“想见一个人不就是爱情的开始吗?想见他,担心他,害怕他眼里没有自己。”林海湾耸了耸肩,“感情这种事儿,来得快去得也快,并不稀奇。”
“不过你们俩都结婚这么久了,日久生情很正常的嘛,”林海湾朝他眨了眨眼,“你老公长得那么帅,对你也不错,我要是你我也能很快爱上。”
“……”
许云秋点了点头。
“我不过多地对你们的感情进行评判,爱不爱,你自己心里最清楚,当然有爱情支撑的婚姻那就再好不过了。”
和林海湾聊过天后,许云秋忽然觉得自己漏了很重要的一点,这段时间他只想着跟沈鹤洲和好,还没有正式分析过双方的情感。
一段婚姻如果没有感情的维系,到最后一定会越来越难维持下去。
现在他和沈鹤洲的情感,进行到哪一步了呢?
沈鹤洲喜欢自己,那自己呢?
只是想到那天晚上沈鹤洲那个细致温柔的吻,许云秋的心就咚咚跳个不停。
他从来没有如此热切地去想念一个人,光是想到对方眼眸里的失落,自己仿佛跟着难过十倍百倍。
在知道沈鹤洲喜欢自己以后,好像就有哪里变了。
一开始只是不想让对方难过,所以才想靠近他,后来带着和好的念头与他亲近,是因为这个世界上只剩下沈鹤洲是自己最亲近的人。
但这个念头好像不知不觉就变了,从安慰自己可以靠近沈鹤洲,沈鹤洲不是坏人,变成了想靠近他,想看见他笑。
这种感觉不能确定一定是爱,但必然掺杂着猛烈的欢喜。
爱是,可以来得如此猛烈又突然的吗?
沈鹤洲又是为什么喜欢自己呢?
许云秋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迷茫,却又不甘止步于此,他和沈鹤洲的未来明明才刚开始,他就已经开始惴惴不安。
即使如此,他也想和沈鹤洲在一起,只要和好就能成功一半。
沈鹤洲第二天便从老宅回来,许云秋以为两人之间的感情多少有点变化,因为前两天那个吻实在太叫人难以忘怀,许云秋记了两天,想起来脸还是热的。
可沈鹤洲的态度并不是这样的,两人的相处模式和之前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改变。
沈鹤洲依旧正常上下班,两人见面的时间大部分还是在晚上。
但许云秋并没有因此气馁,而时时刻刻注意起对方的动态来。
既然想要和好,那接触是少不了的,沈鹤洲一回来,许云秋就跟在他身后走。
在寸步不离地跟了对方半个小时以后,他终于听见了沈鹤洲说的第一句话,“还要跟?想跟我一起洗澡吗?”
“没有,”许云秋看了眼他脱在一旁的外套,这才红了脸从他的房间里退出去,“我在外面等你。”
沈鹤洲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想说什么又没能说出口,转身关上了房门。
许云秋想,追着人和好是一个很艰难的过程,就像之前沈鹤洲总是会想办法哄自己开心一样。
沈鹤洲了解过自己的所有喜好,刚结婚那会儿,连家里的厨师都好像自己肚子里的蛔虫,每餐每顿每一道菜做的都是自己喜欢的,讨厌的小菜和点缀从来不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家里的相机和镜头整整装了一个房间,虽然他从来没有用过,就像沈鹤洲给自己买了一整个衣帽间的衣服,自己也从来不领情一样。
现在想起来,那时候的自己不知道在坚持些什么,总觉得沈鹤洲才是那个剥夺了自己幸福的坏人。
许云秋说等他出来,就等他出来。
不过今天的沈鹤洲似乎不打算去书房了,回房间洗完澡后就一直没出来。
许云秋从站着等,到后面蹲着等,最后直接在走廊坐下了。
他就坐在沈鹤洲的房门口,漫无目的地等着,想到梦里,沈鹤洲似乎也是这样坐在病房里,陪着自己度过死去的最后时光。
那时男人的眼里没有光,只是那样陪着自己。
他当时在想些什么呢?
许云秋不知在那儿坐了多久,迷迷糊糊地要睡过去时,突然被门把转动的声音惊醒。
“许云秋。”
他睁开眼睛,进入视野的是男人脚上那双家居鞋,而后抬眸,才瞧见沈鹤洲背着光而阴沉沉的脸。
他在生气。
“我不出来你就真的在这里等?”
“我没关系,”许云秋揉了揉眼睛,赶忙从地上站起,说完之后却老老实实地打了个喷嚏,他慌慌张张地捂着嘴,小心地看向对方,心知自己搞砸了,有些难过地小声开了口,“对不起……”
“要睡回房间去睡。”
沈鹤洲越来越不懂他究竟是怎么想的了,那个U盘就放在那里,自己昨天没在家,许云秋想拿,早可以拿上千八百次,可是并没有。
许云秋甚至没有上过三楼。
沈鹤洲长这么大,从来没有怕过什么东西,可唯独看着面前的许云秋,却总是陷入惶惶不安的状态。
他猜不透对方在想什么,看不透他的每一个行为举止,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离自己而去。
每天每天,无时无刻,这种百爪挠心的痛苦,无论是看见许云秋,还是看不见许云秋,都一直存在。
两人互相不明白对方在想什么,沈鹤洲转身下了楼,许云秋便跟在了他身后。
沈鹤洲去厨房拿杯子,见他似乎口渴想喝水,许云秋立马上前一步抢过水壶,“我给你、我给你倒。”
许云秋想沈鹤洲总是了解自己的喜好,自己也想为他做点事,就先从小事做起,再慢慢循序渐进。
但这一步进行得并不太顺利。
许云秋去抢水壶的时候太过着急,还没拿稳就往沈鹤洲端着的杯子里倒水,下一秒,水壶里的热水一股脑倾倒出来,洒了沈鹤洲一身。
许云秋瞪大了眼睛,忙用手给他擦,幸好水壶的温度一直都保持在60度,并不是很烫。
沈鹤洲眼皮一跳,深吸了口气,“许云秋……”
许云秋立马在他面前站好,抿着唇不安地绞着手指,“老公,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沈鹤洲还未发作,听到许云秋这么说,只是咬牙,“回去睡觉。”
时间确实不早,不好再跟着,不过存在感应该是有了,沈鹤洲应该一喝水就会想到自己了。
许云秋瞧着他铁青的脸,只能这么想着,苦中作乐。
“那……我先回房了,你换身衣服再睡。”
“……”
许云秋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让两人的关系变得更好。
明明也有在接吻,为什么就是亲近不起来呢,许云秋想破脑袋也想不到。
恰好,林海湾发来的恋爱攻略里,有一条十分显眼的名句:想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
许云秋觉得好有道理,刚来这个家的时候,吃到自己喜欢吃的食物,确实让自己放松了很多。
他决定亲自下厨,给沈鹤洲做一顿好吃的。
老管家从小看着沈鹤洲长大,大约知道他所有的喜好。
许云秋问了老管家后,当天就决定自己下厨,给沈鹤洲做饭。
不过他高估了自己的实力,在做饭这件事上,他确实没有什么天分。
许云秋虽然不是什么小少爷,但从小在许家长大,得到的待遇和许家的少爷是一样的,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哪里会做什么饭。
光是切菜,不过十秒,手上就多了两道口子,看得老管家目瞪口呆胆战心惊,要是沈鹤洲知道了那还得了,于是连忙劝说,“云秋啊,要是实在不行,咱就算了……”
“不行,我一定能做好。”许云秋贴好创口贴,把老管家推出厨房,“我自己会看着办。”
怎么就这么倔呢?
老管家站在厨房门口,听着里头噼里啪啦还伴随着许云秋不时传来的疑惑惊呼,紧张得额头都要冒出汗来。
沈鹤洲回家时,就听见了厨房里传来的动静,看见老管家站在厨房门口对里头的人道,“云秋啊,会打火吗?要不要叔叔来帮你啊?”
许云秋?在厨房?
沈鹤洲还没来得及多想,就看见厨房那道磨砂玻璃门后亮起一阵火光,随后传出了许云秋的惊叫声。
沈鹤洲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想,就冲了进去。
幸好只是锅着火,火势不大,盖上锅盖以后火便差不多灭了。
沈鹤洲将人从厨房里拉出来,看见眼前的人完好无损,心有余悸,他胸膛起伏,看向许云秋的眼神怒而颤抖,“你又在做什么?是不是不要命了?你就非得给我找麻烦是吗?”
许云秋还在那道火光中没能完全回神,此时听见沈鹤洲这么说,才醒神,有些委屈。
他以为自己能做好的,没想到又搞砸了。
“我只是想,给老公做饭,”他低着头,脚尖不安地摩挲着地面,哽咽道,“我想你高兴,是我太笨了,什么都、做不好……又惹你生气……”
沈鹤洲听见他颤着声说这些,心里又是烦躁得厉害。
这会儿冷静下来才瞧见许云秋半藏进袖子里的手指贴着五六个创口贴。
沈鹤洲上前两步,抓住了他的手仔细瞧了瞧,发现是真的,满眼心疼又是有火没处发,“许云秋,谁说你笨了,你可真聪明。”
他将人一把抱起,往外走,声音沉得厉害,“懂得用伤害自己来拿捏我,谁说你不聪明?”
“啊!”许云秋突然腾空,一下缩在男人怀里不敢乱动,但还是回答他,“我没想拿捏你。”
许云秋也有点难过,他明明是想讨男人开心,可最后男人还是这么凶。
这会儿他也有点小脾气了,不想跟沈鹤洲说话,但垂着湿润的眼睫乖乖道,“我是手疼,能走路,你放我下去……我不要你抱、我。”
“是我想抱你,和你能不能走路没有关系,”沈鹤洲微微阖眸,不自在地瞥开视线,“我抱自己的老婆,有问题?”
许云秋被他反驳得一愣,知道他没有在生气,方才那点委屈顿时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笑着攀上男人肩膀。
原来自己没搞砸。
许云秋凑上去,亲了亲他的额头和眼睛,笑着学他的话,“让我吻你。”
沈鹤洲压住肆意滚动的喉结,微红着耳尖,捏着他的脸用力吻了上去,“我有时候真想……让你死在我床上,许云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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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真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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