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安雪一路把沈墨津拽到外面,等离得大厅远远的,庆安雪才气喘吁吁送开沈墨津。
沈墨津则是朝他伸出手,“这地方我不熟快,小少爷牵着我吧,引我回房,好吗?”
“等一下。”庆安雪婉拒,他拉着一个大活人,早就累的不行了,眼下跑哪里去都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沈墨津闷闷不乐收回手,庆安雪缓过来那口气才发现跑到最东边的小花园去了,沈墨津的客房在西边,相反方向。
“沈道长呀。”庆安雪笑眯眯喊他,沈墨津不由自主跟着笑。
“沈道长气宇轩昂,又是记忆力不凡。”说了几句开玩笑的话就斤斤计较,庆安雪又不会藏情绪,以至于说完话差点跟了一个白眼,及时止住后,又可怜兮兮补上:“我昨夜担心道长,都没睡好,现在困死了,道长自己走回去吧。”
给他哄出来又不愿意给他哄回去?
那怎么可以呢。
沈墨津看着庆安雪,食指轻点在太阳穴上:“我头还昏着,早记不清来的路,没了小少爷的指引,我会迷路。”
庆安雪可不想走那么多路,又偏偏他不会法术,御剑飞行传送符咒一个都不会。
沈墨津肯定会啊,就非要他带着,真是讨厌死了,怎么那么粘人。
“道长,你御剑飞行呀。”
沈墨津笑道:“没带剑。”
庆安雪无语抿嘴,最终还是拖着疲倦的身体带着沈墨津往西去,昨夜是真没睡好,一直害怕,他这一次可不想死,又不可能完全讨好沈墨津,他不犯错沈墨津还能杀他不成?
真杀那就是歪门邪道的做派。
沈墨津享受和庆安雪独处时光,庆安雪真是一点情绪都不藏着,能通过他漂亮的眼睛看出他在想什么。
现在么,估计是想着怎么逃跑。
瞳孔的颜色是淡淡的棕色,像琉璃一样,急得时候拉住他胳膊,水汪汪的眼睛看得他心软。
昨日初见他,眸中满是挑衅,穿着锦衣,头带玉冠,和几个同龄男孩子拦住他的路,嗓音也如容貌一样,清脆悦耳,骂他,低贱。
沈墨津呼吸急促起来,庆安雪走在他前面浑身不舒坦,僵硬的走路姿势让沈墨津轻笑出声。
“别笑。”
“嗯,不笑。”
庆安雪走到一半,走到大院子去,平时用来待客,昨日喜宴都是在这院子,他走的太累,路上仆从倒是没少见,庆安雪有几次想让仆人带沈墨津回去,又怕仆人招架不住沈墨津,只能以身饲虎。
又想到备在外头的马车,庆安雪焦急的不行。
沈墨津闲庭信步,悠然自得。
庆安雪心中煎熬,终于看见了他家主客院,沈墨津却在此刻出声喊他:“庆少爷。”
庆安雪下意识嗯了一声回应,沈墨津看着他额头薄汗,温柔抬手,庆安雪嗖的往旁边一躲,几乎是条件反射。
沈墨津一下子冷下脸,庆安雪若无其事往前走着,实则腿都在抖,他还以为沈墨津突然发神经要捅死他。
“庆少爷是没休息好么?”沈墨津跟在他身后,“昨夜已经是亥时了,你不应该走的,和我睡到早上,同行来主院请安。”
瞧瞧这说的什么话啊,昨夜是新婚夜又不是他俩新婚,谁给他一起睡,谁跟他一起来请安啊。
庆安雪唯唯诺诺说:“噢噢,说得对。”
“那不如与我去拜见城主?”
“不行。”庆安雪立马拒绝,他可不能保证沈墨津不会借此举报他下毒一事。
沈墨津不问为什么,只问他去过江南没。
“去过。”说完,庆安雪猛地回头看着笑意盈盈的沈墨津,对方那双漆黑的眼中映着庆安雪如临大敌的模样,庆安雪蹙眉回头,细细想着。
他外祖家却是是在江南,沈墨津这时说这话,总不能知道他要往江南去吧?可是不应该啊,沈墨津怎么会知道他外祖在江南?
“我游历的地界,要从西北往江南去,足有三千里,不能御剑飞行。”
庆安雪觉得他莫名其妙,只想赶紧把他带回客房去。
沈墨津瞧他不敢兴趣的模样,垂下眼眸,往前快步走着与庆安雪同行,青石路修的宽阔,可他却是紧挨着庆安雪,轻声问他:“可以请教庆少爷江南风俗吗?”
庆安雪话也不想多说,“你离江南往大了说还有十几个城呢,现在知晓,对江南岂不是无趣了?”
“是吗?”沈墨津收起笑意,面无表情问他。
庆安雪抿了抿唇,现在这个关头可不能让沈墨津生气,这个阴晴不定的人,最好让他一直出着太阳。
“哈哈,不过话说回来,你往江南去可要晚点去,去早了江南的冬还未化尽,白茫茫的一片不好看。”庆安雪侧身朝他伸出三根手指晃晃,“最好啊,两三年以后的夏天再去,那时正是绿意盎然,草长莺飞时,多的是人去踏青游玩。”
“嗯?庆少爷是见过江南的冬夏春?”
庆安雪点头,“是呢是呢,只有夏天去正好。”
沈墨津笑了笑,“那我可要好好听取庆少爷的建议,就送到这吧。”
庆安雪不知不觉已经走到分叉口,左侧是往客房去,右侧是往主院,庆安雪试探问沈墨津:“你知道回去的路了?往左走。”
“看到这地方便知晓怎么走了,庆少爷可别让车马等急,我来时瞧见一架马车候在宅门,如今也有半个时辰了。”沈墨津看着紧张地想拔腿就跑的庆安雪,又道:“不是等庆少爷的么?我还以为庆少爷要赶着往城外踏青。”
这时候临近三月三,多的是踏春的贵家子弟,庆安雪立刻道:“是啊,和我好友约好要去踏春,多谢沈道长提醒,我先行一步。”
“慢着。”
刚迈开一步的庆安雪可不听他喊,佯装没听见就往回走,沈墨津快步揪住他衣袖,庆安雪哎呀一声,“我已经迟了,你别拦着我了。”
沈墨津不听,阴森森地问他:“这时城外是那些文人墨客的文会,哪有人组织踏青?”
“我去参加文会啊,你快松开。”庆安雪嘴硬得不行,完全忽略了沈墨津黑的要滴墨的脸。
“诗文一类我也擅长,庆少爷和我去主院告知城主,我陪你一起去如何?”
两种事一种都答应不得,庆安雪绞尽脑汁来了一句:“你去参加文会,我去拜见我爹如何?”
“哈。”沈墨津气笑了,庆安雪眨眨眼睛反倒期待看他,让沈墨津上了马车给送到江南怎么样?
僵持不下时,准备去寻女儿的庆夫人带着庆城主出来了,二人远远看见俩人拉扯,庆夫人准备回头,庆城主却是叹息一声,“去听听什么情况吧。”
“沈道长?安雪可是惊扰到你?”庆夫人盈盈上前,沈墨津松开庆安雪,对她行了礼,庆安雪一溜烟扑进庆夫人怀里,脑中想的却是,完了完了,爹妈来了,沈墨津要告状了。
“犬子顽劣,被宠的无法无天,见了道长这种贵客也难免收不得劣性,还请道长海涵。”
庆城主瞪着庆安雪,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沈墨津淡然一笑,“倒也没扰到,只是在此相遇,见庆少爷行时匆匆便询问几句。”
庆安雪闷着一声不吭,可恶的沈墨津居然扯谎。
眼下他不提昨夜事,庆城主也只能顺着他的话去训斥庆安雪,“你这顽劣的性子可要好好改改,如今你能有什么事?无非是寻你那几个狐朋狗友逗鸟赏花。”
又转过身来对沈墨津歉意笑笑:“让道长见笑了。”
庆夫人敲敲庆安雪脑袋,“罚你去祖母院中跟着吃斋礼佛,好好反省。”
庆安雪适时抽泣两声,不情不愿地想要离开。
沈墨津静静看着,只到庆安雪以为要脱身时,他再一次的失败了。
“实不相瞒,庆城主也知我是下山游历,在我下山之前,清灵仙君嘱咐我一件事。”
清灵仙君便是沈墨津师父,几百年来唯一一个仙人下界渡劫后留下的躯壳,她的一言一行皆是真理,庆城主闻言,顺着沈墨津看得方向喊住了要走的庆安雪。
庆安雪这下子是真的不情不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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