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秋,校园里的银杏叶开始变色。
高中生的生活其实没那么多起起伏伏。两个人出去两节课,只能算个小插曲。
下午上课前也就谢斯臣被围着问了遍。
杨枝意转过身,问后桌的谢斯臣:“班长,你被叫出去干嘛?”
谢斯臣随口胡诌:“谈话”
杨枝意穷追不舍:“谈什么话?”
谢斯臣说:“再问就不礼貌了。”
因为有谢斯臣在应付这些,闫衍一回教室就能直接睡觉。
高中生的睡眠是很宝贵的,虽然闫衍从早睡到晚。
其他同学见他在睡觉,来问谢斯臣的时候多少会收敛一下音调。
偏偏有个显眼包。
李傲文声音夸张的大,A班整个教室都听得见:“不会真的像初唐讲的,你俩搞基被学校发现了,然后被学校严惩强制分手吧?”
初唐原话:“班长跟睡神关系不一般。”
给李傲文说得,他俩好像真的有什么要被学校记处分的关系一样。
一说这个,杨枝意就心碎。
一本数学必修甩李傲文身上:“请你闭嘴,谢谢。我们谢哥洁身自好,跟睡神纯友谊。”
初唐一旁小声强调:“唇友谊。”
李傲文耸了耸肩膀:“开个玩笑而已,打人做什么,班长都没在意,杨枝甘露你急什么?”
谢斯臣借着填运动会名单的空隙,慢条斯理回复:“在意的,看下你能怎么瞎扯到哪里去。”
“呃……”李傲文灰溜溜的回座位去了。
李傲文刚走,恰好碰上体育委员来收运动会报名单。
两个人结结实实的撞到了一起。
体育委员人高马大,天生黑皮,扶住差点要摔倒的李傲文:“兄弟,你人机吧?一撞就倒!”
李傲文没回话,直接出了教室门。
谢斯臣举了半天报名单,黑皮终于接了过去。
杨枝意留意了一眼,谢斯臣名字后面那一栏,填着男子1000米和男子跳高。
黑皮也看到了,A班男生不仅成绩一个个高得离谱,对于体育的感情也是一样。
“你知道我中考哪科分最低吗?四十分的体育我考25,还有四分是理论分。”
黑皮抹了一把辛酸泪,重重的拍了两下谢斯臣的肩膀:“还是班长菩萨心肠,加油!男子1000兄弟看好你。”
喝水喝到一半的谢斯臣:“……”
好高级的谋杀。
今天晚上附中不上晚自习,高三学生借高二教学楼进行月考,抽屉要腾空,书要全部搬回去,明早带书去高三的教学楼上课。
谢斯臣没打算这么麻烦,书可以放在高三的会议室。
距离放学还有1分钟的时候,闫衍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戳了两下。
见他没反应,得寸进尺,又拍了两下。
这冻死人的温度,闫衍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谢斯臣,你干嘛?”刚睡醒,闫衍的少年音都有些哑。
谢斯臣没说话,只是那双手越来越靠近闫衍,骨节分明的手先是贴在闫衍的额头,再是鼻梁,最后停在闫衍的脸颊处。
刘海突然被人撩开,闫衍懵了。
“你……”
后面一段被谢斯臣打断了。
闫衍头还是趴在臂弯里,看不见谢臣的样子。
只能听见对方拿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的声音说:“我以为你又发烧了。”
“阿衍,你的脸好烫。”
能不烫吗?
你的手隔那瞎摸半天。
闫衍抬起头,冷不丁来一句:“热的。”
谢斯臣看了他一眼,转头看向窗外,突然说了句:“阿衍,秋天到了。”
“唰”的一声,教室第四组最后一排的窗户被人推开。
最后一缕余晖落下,一股风借窗而入,浅绿色的窗帘摆飘扬。
闫衍的刘海又被风撩了起来。
早入秋了,已经九月中旬。
闫衍现在穿的还是一件黑体恤,附中还没给他发春秋校服,春秋季的衣服闫楹还没给他快递发过来。
甚至,闫衍来榕江这么久,母子俩一通电话都没有通过。
闫衍有些烦了。
结果这个时候某人好死不死的又戳了他老师。
戳的还是脸,男人的颜面。
闫衍周围的温度降下去,“谢斯臣,你想死,是吗?”
“没,还没到时间”谢斯臣笑着摇头,“只是想告诉你,放学你可能要自己走了,我要去高三会议室放书。”
闫衍面无表情:“哦”
谢斯臣说:“路上小心,早点回家。”
闫衍一脸无语:“谢斯臣,我是小孩么?”
男生脱下校服外套,里面是件白衬衫,谢斯臣弯了弯眸子,用榕江话说:
“毛满斯八噶小孩,外套百依,别着凉磕”
(没满十八的小孩,外套给你,别着凉了)
外套没有递给闫衍,而是直接披在他的肩膀上。
出乎意料的动作,即使这几天相处下来谢斯臣这个总是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莫名其妙的额头贴额头,说是医院没有体温计。
莫名其妙的戳他的脸,说是要告诉他放学不用等自己。
那现在,莫名其妙的披外套是因为……
哦,怕他在20℃的秋天着凉。
闫衍下意识忘记开口说话,干巴巴的回了句:“谢谢。”
凌晨十二点,榕江县下着大雨,雨重重的咂在地上,溅起一个又一个水珠。
雨水顺着红伞滑下,水的颜色由红色变成黑色。天空上方看,阴雨天的附中东巷,绽放着一朵红玫瑰。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雨水模糊了脚步声。
还有浓重的东北口音:“小朋友,这么晚不回家,要不要叔叔带你回家啊?”
谢斯臣站起身来,一米八七的个子硬生生比对方高出一个头。
谢斯臣撑着一把红伞,歪头莞尔:“Good evening.”(晚安)
东北大哥平生第一次受这刺激。
酒彻底醒了,下意识地往后退,扭头一看,后面还有一个人。
比刚才那人矮点,但比他高,目测一米八左右。
谢酒千像是只守株待兔的狐狸,手上还举着手机:“老哥别跑了,这都录像了。”
东北老哥有苦说不出:“你们大晚上拍电视剧呢?呸吓人了吧!”
“这是在给我提供第二就业方向吗?”谢酒千摸了摸下巴,然后不领情的给东北老哥铐上了银手镯,“哥,其他的你到警局里跟姓季的讲,他是专业的。”
只是想帮助走丢儿童找到自己家的东北老哥:……
在谢酒千跟东北大哥据理力争的时,撑着小红伞的谢斯臣默默的打了个哈欠。
十二点了,明天还要上课。
谢斯臣刚想开口问雇佣未成年那人自己能下班了吗?
你老公不管你上班迟不迟到,我连老婆都还没有。
黑暗里又是一阵风,大雨还没结束。
一枚落叶随风飘荡到谢斯臣眼前。
叶子飘着,仍然能看见上面歪歪扭扭写的字母。
落叶上写:
[LOSER]
Loser翻译过来是——失败者
墙头突然传来一阵声音,像是人故意为之,小巷里的那颗白玉兰树的枯叶被摇的满地都是。
谢斯臣寻声看过去,一个戴着小丑面具的人蹲在墙头。
小丑的笑容诡异,嘴巴裂到后耳根。
发现谢斯臣看见自己,鼓起了掌。
小丑鼓掌鼓的频率很快,但声音很小声,有种意味不明的挑衅和嘲讽性质。
甚至,小丑竖起的大拇指倒了过来。
谢斯臣微笑,口齿清晰的说:“小丑,你鼻子掉了。”
小丑扶正好红鼻子,又竖起中指,身体向后倒。
小丑的脸彻底消失在黑暗之中。
夜晚静悄悄的,窗外几乎看不见别家灯火,榕江老小区二楼的灯突然亮了。
闫衍躺在床上难得的失眠了。
床头还挂着某人的外套。
谢斯臣身上总是有股洋桔梗的香气,现在闫衍身上也有。
像是他俩洗澡用了同瓶沐浴露,洗衣服用了同块肥皂。
没有比这种隐晦的亲昵更致命的。
九月中旬,闫衍突然觉得很闷,人靠在客厅的阳台。
凌晨一点,楼底下只剩下昏黄的路灯。
雨停了,楼下多出来的一个小红点就有点突出了。
谁大晚上打红伞?
看清楚那个人的时候,闫衍觉得一切的合理了……
打红伞的那傻X是谢斯臣。
当蹲在一楼上二楼的楼梯间的时候,还带了没有垃圾的垃圾袋,闫衍觉得自己也是个傻X。
傻x是会传染人吗?
高中生的睡眠都是很宝贵的。
即使这个高中生经常失眠。
谢斯臣人上到楼梯间的时候,就被蹲在地上的人吸引了。
谢斯臣学他,只不过不是蹲着,而是单膝跪地。
谢斯臣语气认真:“朋友,你长得好眼熟。”
闫衍:……
谢斯臣继续说:“像是我一个朋友”
闫衍面无表情,上下排牙齿相互磨了下:“谢斯臣,你特么有毒吧……”
“认出来了,直说……再阴阳怪气,舌头割掉。”
闫衍问:“谢斯臣,你这么晚出去干嘛?”
谢斯臣说:“饿了,去吃夜宵。”
闫衍冷不丁说:“吃夜宵打红伞?”
“谢斯臣,你把我当傻X?还是你是傻X?”
谢斯臣温声胡诌:“没有,雨这么大,家里又只剩这一把伞了。”
然后,闫衍没继续问了,因为谢斯臣说“阿衍,这么晚了你不睡觉,跑出来……”(蹲我)
后面两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完。
闫衍脱口而出:“丢垃圾。”
瞬间明白真正的原因。
谢斯臣眼睛弯成月牙,他用榕江话像是妥协的语气说:“恩,依四出来丢垃圾得。”
(嗯,你是出来丢垃圾的)
【小剧场】
处于热恋期的xql
谢斯臣:朋友,你长得好眼熟
闫衍:……
谢斯臣:像我男朋友
闫衍:闭嘴【面无表情亲亲对象.jpg】
0宝在心烦意乱,1宝在想自己什么时候有lp
作者:lp没有,对象龙眼不是给你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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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二更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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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纯友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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