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日宗。

那日，顾雪葳从昏迷中醒来以后，花了整整五天，才边骂边解开齐逸春留下的结界。

偷偷摸摸跑回昊日宗，见到昊日宗山门，她简直要喜极而泣。

之前着急跑路，此刻她才有心思整理自己凌乱的衣衫和头发，整理时忽然摸到金算盘边多了一个东西。

她将算盘从发髻中取下，一个小巧的金铃不知何时挂在上头。金铃灵气浓郁，是个不凡的防御之宝，晃动时不会发出任何声音。

顾雪葳想了下，有十成可能是齐逸春干的，自言自语道：“他会有这么好心？”

握住金铃扯了两下，没扯下来，她不敢再用力，金算盘是她的本命法器，她舍不得她的宝贝因这莫名其妙的金铃磕碰，只能暂时搁置，之后再做打算。

整理好形容，顾雪葳昂首挺胸地走进昊日宗，她长得嫩，身量也不高，辈分却是实打实的，路过的弟子看到她，皆停下来朝她行礼：“顾师姐。”

遇见的弟子皆是喜气洋洋的模样，手中捧着各式珍宝，像是从大殿的方向出来。

她随手拉住一个弟子：“发生什么事了？咱们发财了？”

那名弟子道：“宗主说我们守护门派有功，正在大殿论功行赏。”

“论功行赏？”顾雪葳看向周围的弟子，极寒草、烈火珠、宁心露……无一不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她脸色一变，急忙冲向大殿。

大殿内，沈云歌正看着樊声给弟子们分发珍宝。

给下属赏赐，长公主向来很大方，此次从齐逸春那儿得了不少好处，沈云歌本着不用白不用的精神，让樊声根据弟子们平日对宗门的贡献，挑选出适合他们的珍宝作为奖赏。

收到珍宝，弟子们很开心，沈云歌收到他们真心实意的感谢，也很开心。

顾雪葳跑进大殿时，赏赐已接近尾声，沈云歌见到她眼睛一亮：“你回来啦！来的正好，我让樊声把最好的东西的留给你了。”

关于如何赏赐，沈云歌没有任樊声安排，自己也做了些调整，比如长得好看的多给一些，长得辣眼睛的……还好昊日宗没有丑人，长公主对此十分满意。

众人都在，顾雪葳自知要沈云歌留点面子，忍气行礼：“弟子顾雪葳，拜见师尊。”

其余弟子也纷纷给顾雪葳见礼。

沈云歌坐在主位，抬手示意她免礼：“快过来。”

赏赐已分完，樊声见沈云歌和顾雪葳有话要说，识趣地带着众人退下。

殿门缓缓关闭，顾雪葳闪身至沈云歌面前，怒道：“沈云歌！你知不知道这些东西有多值钱！你就这么送给他们了！”

沈云歌震惊地捂住耳朵，从未有人敢这么对她说话！她用更响的声音吼回去：“大胆！”

顾雪葳充耳不闻，她对沈云歌的底细门清，对她的性子也很了解。当即就要拉沈云歌去昊日宗库房，让她亲眼看看，她一手建立的宗门如今有多穷。

然而，还未碰到沈云歌，一声微不可闻的铃音响起，顾雪葳瞬间被一股大力弹开，飞出去好远，从主位落到殿门前的地上，被震出一口血来。

她抬头看向高位上的沈云歌，眼中闪过一丝迷茫，随后被愤怒和失望取代：“你……”

沈云歌也同样迷茫，看看尚且完好的自己，再看看嘴角带血的顾雪葳，不知发生了什么，无力地解释道：“不是我。”

顾雪葳气极：“不是你还能是谁？难不成是我自己？我……”

她的声音忽然顿住，和沈云歌四目相对，想到了一种可能。

她从地上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向沈云歌，伸出手，慢慢靠近，在还剩一拳距离的时候。

嘭——

顾雪葳又被弹飞。

她不死心地再次尝试。

“诶。”沈云歌想拦她。

嘭——

顾雪葳再度被弹飞。

但这一次，她听到了隐蔽的铃音和细微的灵气波动，咬牙切齿地吐出两个字：“齐——修——”

“和齐修有什么关系？”沈云歌站在顾雪葳面前，表情纠结，想扶她又不敢。

~

沈云歌寝殿内。

顾雪葳黑着脸，一边运转灵力疗伤，一边和沈云歌讲述这段时间的经历。

沈云歌听完后，好奇地看向顾雪葳发间的金铃，和她金算盘简直相得益彰，忍不住赞道：“齐修还挺有眼光。”同时手也往铃铛伸去。

顾雪葳正在调息不能乱动，气呼呼地用力瞪她。

她连忙变了口风：“确实难办。铃铛在你的本命法器上取不下来，本命法器又不能离开你，你就得一直被铃铛限制，不能接触我。难道又要去找他了？”

在天云楼遇到齐逸春的时候，沈云歌便觉得他有些奇怪，完全不像书中占有欲超强的剑尊，原来是还留了后手。

顾雪葳气鼓鼓：“我就说修无情道的都不是好东西，尤其是既修无情道又修剑的，更是狗中狗。”

沈云歌沉默不语，她的纳戒中有一堆灵剑，好像也是修剑的来着。

骂完人没听到应和，顾雪葳控诉地看向沈云歌：“你变了！你以前都会和我一起骂渣男的。”

长公主疑惑，长公主震惊！原主以前还做这些事的吗！不仅要教导弟子修炼，还要关心弟子的情感生活。

书中所有剧情基本都是围绕原主和齐修的二人转，配角们只是增进二人感情的工具，是以沈云歌不清楚原主和顾雪葳这些配角们的相处细节。

为了维持人设，她附和道：“嗯，渣男！狗中狗！”

“哼，这还差不多。”

话题又转回铃铛，顾雪葳道：“方才我接触其他人时金玲没有反应，只有要碰你时才会这样，老实交代，你和齐修发生了什么，他这样针对我。”

顾雪葳的声音里有愤怒，有委屈，从见面到现在，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全然不像一个弟子该对师尊说的话。

沈云歌想到刚穿书那晚顾雪葳对自己的图谋，忍不住在心里夸一声齐修，总算做了件好事。她可不想再经历一遍被徒弟按在床上强制爱什么的剧情，实在丢人。

她轻咳一声道：“不就是不能碰我么，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顾雪葳调息完毕，闻言站起来，气鼓鼓地走到沈云歌面前，叉腰斥责：“你也是——渣男！”

说罢，她一直瞪着沈云歌，像是要将人瞪到主动求饶为止。

沈云歌坐在椅子上，恰好能平视顾雪葳，将她的表情看得格外清楚。

徒儿气成河豚了，好可爱，想捏。

想到自己是顾雪葳的师尊，沈云歌又觉得有些丧气。她不知原主从前对顾雪葳做过什么，导致如今两人的关系不伦不类，正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今后她要好好教导顾雪葳才是。

沈云歌故作严厉，愠怒道：“你身为弟子，对师尊做出这种情态，成何体统！”

顾雪葳完全没被沈云歌吓到，反而上下打量起她：“你不对劲。”

她绕着沈云歌走了一圈，肯定道：“从那天晚上开始就不对劲。”

沈云歌被顾雪葳审视的目光看得心头一跳，她知道顾雪葳说的是她穿书而来的那晚。

她没有原主的记忆，自己原本的性格和原主也截然不同，哪怕尽力遮掩，在熟悉原主的人面前露馅是早晚的事，但她没料到暴露会来得这么快。

她之前向系统提过这些疑问，系统告诉她，只要她咬定自己就是原主，有系统在，不论用什么办法，谁也查不出她的异常。

此刻，沈云歌展现玩弄权势多年练就的演技，泰然自若地直视顾雪葳：“你说什么呢？”

顾雪葳突然凑近，将距离控制在金铃触发的边缘，小声问她：“你和昭华剑尊是不是有情况？”

沈云歌迅速否认：“什么情况？没有没有，我和他能有什么情况，你别瞎想。”

顾雪葳一手环胸，一手摩挲下巴，作思考状：“否认地这么快，还反复强调，看来是真有情况了。”

“没有……”沈云歌避开顾雪葳的目光，声音逐渐失去底气。

不知为何，沈云歌有种莫名的心虚，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一样。

“没有？”顾雪葳的声音忽然严厉起来，“没有你脸红什么？”

“啊？”沈云歌下意识摸上自己的脸，确实有些烫，那是因为她忽然想到了书中不可描述的情节，但这话没法和顾雪葳说。

顾雪葳一直看着沈云歌，没错过她眼神中的闪躲，又细细观察，忽然发现她腰间有个东西，被衣袍遮住大半，只露出一个角，像是玉，且是她从未见过的款式。

她用眼神示意：“那是什么？”

沈云歌今天穿了一件白色道袍，腰间的玉佩并不显眼，方才顾雪葳对齐逸春骂骂咧咧时，她悄悄用衣摆遮住玉佩，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玉佩。”沈云歌老实道。

顾雪葳此时的眼神好像一个发现孩子偷藏秘密的大人，声音也不自觉地严厉起来：“什么玉佩？哪里来的？”

不知为何，沈云歌一五一十地将来龙去脉和顾雪葳交代清楚，不敢有半分隐瞒。

“所以你没来找我，是因为知道齐修不会害我，所以开开心心地和他去天云楼幽会了？”顾雪葳横眉竖眼。

“没有！”沈云歌不知顾雪葳是从何处得出的结论，她方才的描述里，分明和齐修不熟啊，“我想救你，听说齐修会去天云楼，才去那里碰碰运气。”

顾雪葳全然不信，冷哼一声：“你还能打听到昭华剑尊的行踪？”

“是……”沈云歌还想解释，却发现顾雪葳眼中探究之意比生气更浓，分明是故意那么说，想激她说出真话。

顾雪葳在试探她！

顾雪葳：我的师尊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对劲。

沈云歌：本宫演技超好的。[撒花][撒花][撒花]

顾雪葳：呵，你连自己是怎么暴露的都猜不到。[白眼]

本咕：今天是疯狂星期四，快V我50营养液，助力长公主蒙混过关。[害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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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