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我门都不出，难道饭堂喂的猪是妖兽吗？”她这么多年能接触到的，也就是饭堂的猪了吧。

昌维佳叹了口气，他当然清楚步乘月是什么人，不可能是妖族奸细，“只是那狐狸确实亲近你，还只亲近你。”

步乘月没法解释这点，转而问别的，“为何所有人都知道妖族现世了？”

昌维佳眸光微冷，“总有嘴不严的，慢慢的便人尽皆知，乘月啊，你不必担忧，师兄为你做保，但狐妖你不能带走，我会派人照顾好她。”

他也不想让赫儿出什么闪失，作为交换，狐族见到活蹦乱跳的公主，和见到奄奄一息的公主，给出的反应可完全不一样。

奈何狐狸不配合。

赫儿知道自己挺重要的，没人敢怠慢她，吵着要步乘月，说那是她清醒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又是自己的恩人，“你们不让我找她，我就打死我自己！”

她闻得出来，眼前这人一股算计味儿，不像乘月仙尊，就算是应付都是淡淡的冷香，她真的不愿意跟自己多接触，这就更说明她不会伤害自己了！

赫儿认准了步乘月，决心要跟上月地云阶，只有仙子带着她才能平安回家。

“你叫赫儿对吧，”掌门眯着笑眼，“你在这里生活，乘月仙尊偶尔能来看看你，你也知道多少人觊觎你，万一有意外，会被算到她头上的，你也不想连累她吧？”

赫儿两眼一黑，觉得这人比盛曚还要坏，还没等她想出来对策，就听见那人道貌岸然的继续说，“或者说，你干脆承认了就是你作恶，乘月仙尊被逼无奈才与你同流合污，这样本尊就能把她也带来陪你了。”

步乘月可以是同谋，但必须是被迫的。

赫儿发现昌维佳眼底一闪而过的算计，这人远不是他表现出来的敦厚儒雅，心跟他的脸一样黑。

“你想做什么？不准想！”

昌维佳仰头躲开赫儿一爪，背着手走了，听蓬莱岛掌门说，万兽宗遗址不太平，大概率又是妖族，正好乘月有经验，就让她带着她那惊才绝艳的徒弟去吧。

届时有没有勾结妖族，是否被迫，就由不得她说了算了。

昌维佳直视并不刺目的暖阳，不明白他那师妹为何什么天气都要打伞，真是异类，异类就该铲除，消失之前能为宗门换取一点利益，也算对得起宗门的栽培。

“师兄，万兽宗遗址，您确定？”这些年万兽宗遗址对外一直是不开放的，四大宗门联手围了起来，因为听说里面有万兽宗传承，他们找了数年。

不能说是一无所获，起码是伤到了。

那里最上面是尸体，下面是尸体，再往下还是尸体！还有万兽宗留下的机关埋伏，去寻宝的人非死即伤，许多人再也没回来。

步乘月不拐弯抹角，“师兄可是想试探我是不是与妖族暗中往来？”然后无论真相如何，结果她都是要被定性为“背叛者”，步乘月总是觉得他这掌门师兄虚伪，果然没看错人。

从昌维佳力排众议，把赫儿留在神虚舟起，步乘月就猜到他的心思了。

“师妹！别瞎说，你是神虚舟长老，你与妖族有染，那神虚舟不也遭罪？师兄在你心里就是会随随便便让宗门陷入危机的人？”

步乘月勾起嘴角，笑着接下这差事，废话再多也改不了掌门想废掉她的心了，还是想办法自救吧，顺便也救一救那傻狐狸。

本以为这事很简单就能解决，至少不该再麻烦到自己，没成想天不遂人愿，还不如把狐狸留在自己手上。

步乘月目送昌维佳走远，她卸下听话乖巧的假面，脸上的温情逐渐冷却，神色莫名哀凄，隐匿在自己的保护伞里，慢悠悠往回踱步，静载一路月光。

安稳日子没过几年，又要为活着奋斗了，唉，好累啊，回去跟盛曚说说，她要是想跑还来得及。

“师尊休要开玩笑，什么时候出发？弟子好收拾行李。”盛曚早就认定要跟着她，现在没了恶心人的狐狸，可算能跟师尊独处了，最好现在就出发，免得狐狸找上门来。

狐狸不会找上门，步乘月会送上门。

跟盛曚商量好后，打算走之前闭关一阵子，还想看一眼赫儿，有些事她要知道。

看守之人并不阻拦，步乘月进去抱住眼巴巴的红狐，往远处花田走，“你们狐族可有信物？能叫你族人确认你平安的那种。”

赫儿掰断自己一颗尖牙，血涌出前便被止住，“仙尊，你信我对不对？我们狐族断齿表示全身心的信任，你见到我阿娘，告诉她别担心，他们就不会伤害你了。”

“嗯，别跟外面的人说更多了，如果可以的话，你进到神虚舟的秘境里，信任秘境就能掌握秘境，本尊会再找你的。”神虚舟不想要她了，她就给自己找新的容身之所。

妖族和人族隔阂了上万年，也该往来了，这第一人谁都别想跟她抢。

不就是万兽宗遗址，正好离浮瓷区近，她求之不得，背后究竟是谁，那几位掌门不愿意查，她会弄清楚，天下这么大，神虚舟一座飞舟，早晚给它变成私人的。

步乘月回到月地云阶，盛曚还没看清她的身影，她就不见了，仅留几个字音在回荡，“有人来就说我闭关炼丹，不见客。”

盛曚再次见证步乘月的身法，羡慕她师尊的强大，把步乘月给的几本心经拿出来，她都会背了，可还是做不到像师尊那样运用自如，望尘莫及的感觉很难受，她要追上去，与步乘月并肩。

清冷之地，师徒二人俱在打坐修炼，本不该有人造访，步乘月闭关前留的话也只是为了以防万一，还真防到了，莫微终挑了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提着新鲜的炙羊肉登门。

“既然她闭关了，那请转告你师尊，说我正好去万兽宗遗址附近的魏国，邀她同行。”她觉得小师妹有意思，跟她一起会很有趣，正好还能增进一下同门情谊。

盛曚收下羊肉，表示自己一定会及时转告师尊，目送莫微终离开后，独享了全部羊肉，再也不见其他行动，她根本没想过转告。

吃完了还要点评一二，“就这手艺，也好意思拿到我师尊面前卖弄。”

放在从前，她会为了积攒人脉而听话，可她师尊都要跟宗门决裂了，就算莫微终对师尊不错，那也不跟她同行，师尊心软，好不容易动真格一回，不能给她任何动摇决心的机会，宗门只会拖累步乘月。

成为步乘月的徒弟是很不错的一件事，她实力高人也善良，不像旁的师尊，藏着掖着不愿意教，徒弟还一大堆，带弟子丝毫不用心，步乘月可就她一个独苗，在没有赶超她之前，盛曚不打算离开。

盛曚能看出来，师尊每年都给宗门很多高阶丹药或者阵盘武器，这些东西留着自己用，亦或是省出时间去修炼，干什么都行，没了神虚舟的束缚，步乘月会过得更好。

抛开什么门派宗门，跟步乘月做个自在散修也好，这样想着，盛曚脚下用力，飞跃到桂花树下，背着她的刀在步乘月门前盘腿坐下。

一个多月后，开不败的桂花不曾变化，步乘月潜心提升修为，压制的境界被放开，她现在是个实打实的元婴中期，指尖浮起一段流云状的灵力，她很满意自己现在的状态，用灵力捏个人出来都行。

龙凤宝鼎一开，丹香四溢，云鹤祥纹久久不散，她的炼丹炉就像会自己炼丹一样，让主人一开就能看见极品丹药。

盛曚闻着味就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