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二十九章

就算此刻夺取了白汀的肉/身得以再度重生,倏忽充斥于内心的仇恨也终无停息生长之日。

她知道,那位驾驭着星槎与自己一同沦落到尸骨无存结局的狐女,眼中闪烁的坚定光芒是如此地耀眼。就算是她的敌人,就算是位于力量风暴中的自己,倏忽也觉得那是如同能照耀无尽黑暗的太阳般美丽。

但她也知道,这名狐女在那之前就已经被步离人的火/器贯穿了胸膛,仅留下一具尚有余温的尸体,是远在天边的不知名高等存在借给了她足以与自己同归于尽的行动力,又让祂在结束后带着狐女残缺的灵魂碎片去寻找慈怀药王,恳求对方的恩赐。

不甘、愤怒、仇恨、痛苦……彼时一切能想到的负面情绪都在倏忽本该空无一物的心中生根发芽,如获得了充分养料的藤蔓一样纠缠汲取着她仅剩的意识。

那是一种永无止境的折磨,也是让她得以在三百年的时间洗涮中还清晰忆起自己是丰饶令使倏忽的唯一途径。

“虽然我并不能理解,阁下为什么要会选择一片甚至都算不上灵魂碎片,只是白珩转生时不慎遗落下来的冗余部分(白汀),甚至还亲自去恳求慈怀药王赋予其独一无二的肉/身,成为丰饶令使。”

“但在通过建木和幻胧联系上的时候,我就无论如何也想做一件事。”

卸下了无人在意的妩媚神色,望着台上因为自己话语中过大信息量而露出不可置信神色的两人,倏忽天真无邪地笑了出来,将这双隐藏已久的毒牙**裸地展现于外人眼前,

“我要让阁下和其他人(云上五骁)都感受一下我曾经经历的痛苦。”

“不管以什么手段,以什么方法,我一定要让你们都付出代价。”浓郁的狂气自倏忽的眼中骤然浮现,她的动作也褪去了被自身过度包装的浮夸伪装,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肉眼可见的疯狂。

最先做出行动的是镜流。甚至倏忽还未曾说出自己心有所想之时,她便已随着手中挥动的锋刃翩翩起舞,在空中用利剑划出道道寒光,向瓦沙克的面门疾驰而来。

一同到来的,是身后一击没有任何顾及情面之意,直奔破绽的无间剑树。

像在雅利洛暗巷里一样固定住自身周遭空气挡住刃的偷袭,反手用手背将即将触及眼眸的凝寒剑意如在列车掀开窗帘般轻轻推开。

基于只是用两个手指指甲盖的代价便轻易地化解了两人的攻击,瓦沙克完全没有把两人的突袭当一回事,反而发现镜流每次和自己战斗的时候,第一击永远是朝着自己的面门。

至少我很惊讶,镜流会先选上我而不是刃,刃会选择和镜流联手而不是分开独自战斗。

站在戏台的中央面对左右两旁分别持剑对准自己的两人,瓦沙克脸上却还是维持着那份几乎从未改变过的冷漠,即便是现在这种两面树敌的情况,祂的内心却还是如同一潭死水,没有丝毫波澜。

也难怪奥博洛斯总是会说我像一棵会移动的枯木。瓦沙克无端想到了应该在外面看自己和其他人笑话的乌鸦曾经在闲暇之余对自己的评价,尽管这没有任何关联。

硬要说有,大概就是连刃和镜流都没想到会再次见到这副和记忆中有着相似模样的自己吧,虽然我也一样。

手指没有恢复的倾向,多半是因为这里是基于焚化工力量而创造出来的意识空间,药师在有形之物(躯壳)的恩赐无法穿越无形之物(记忆)的封锁吗……麻烦的情况,不管对我们三人中的谁来说,在这里战斗都只是有弊无利。

沉默地注视着眼前朝着自己流露出不加遮掩杀意的镜流,到底还是瓦沙克率先打破了弥漫在三人间较为窒息的寂静,“……这就是你们的选择?”

然而就算在这片特殊空间,魔阴身的五大特征随着肉/体恢复速度的压制而有所抑制,不管是镜流还是刃本就都不是那种会好好回答问题的乖张性格,更别提两人的魔阴身仅能抑制而非根除。

因此,回答瓦沙克的只有面前直指自己额间的翻涌剑势与封住后方退路,仅凭肌肉记忆等比复刻的稀烂剑术。

就像方才完全没有把两人突袭当一回事,纵然都对自己露出了锋利的牙齿,瓦沙克还是秉持着实现丹枫愿望的想法,没有以对待敌人的态度去对待镜流与刃,凡事都还在以两人的安危优先。

虽然丹枫和雨别一样没有实现我的愿望,甚至比雨别还要过分地否认了我的存在,但他是嘲风,是龙的子裔,所以我可以容忍,会继续实现他的愿望。这是瓦沙克自己的想法。

只是如果是被许愿者自己的决定,那么我也会选择尊重他们的想法,并给予力所能及的支持。这是瓦沙克从姬子身上学到的想法。

看在他们都把我视作敌人的份上,我也稍微拿出一点真本事,把被我丢弃的过往重新拾起,把他们都作为敌人,作为陌生人来对待,也是可以的吧。

所以拜托了,「树」。

又一次用两个指甲盖换取了躲闪的未来,看着眼前朝自己拔剑袭来的镜流,尽管瓦沙克不愿意思考自己心中那份像融化的夹心巧克力般流出的陌生情绪到底是什么,但并不妨碍祂低声呼唤着远在天边之外,几乎与自己相伴而生的另一位高维存在,准备开始反击。

让我重新回忆起来吧,曾经的那副被我抛弃于记忆中的模样。

单手用力握住了刺向自己心脏部位的那把纤细古剑,像是没有任何痛觉般,瓦沙克垂眸望着掌心中溢出的液体将自己深黑色的半掌手套自下而上地全部染成不显眼的深红色。

又仿佛是吃到满意的食物仍意犹未尽的小孩,液体从指尖处的手套中缓缓渗透而出,顺着重力的指引滴答滴答地滴落于地面。

在血液的供养之下,一朵又一朵的白茶花携带着自己永恒的枝蔓舞伴,作为无偿的群众演员们欣然入戏,在瓦沙克的脚边绽放出自己短暂人生中最精彩的一面。

虽然我最不想用自己与他人共同创造的独特记忆作为代价……但在这种肉/体不会愈合,不知会持续多久的情况下,用不会对身体造成负担的精神交换,这是当下“唯一的正解”,是唯一的选择,我只能这么做。

只有这样,我才能保护白汀……我才能完成丹枫的愿望,把我和「树」从孤独的囚笼中解救出来。

捂着额头低声自言自语,瓦沙克不停复述着这句只能蒙骗不了任何人,但能蒙骗自己的话语。

不然,祂自己无法做到以敌人的态度去对待镜流和刃,更无法从倏忽手中保护白汀。

漠视地扫了一眼台上僵持的两人,瓦沙克不再把多余的注意力放于两人身上,而是注视着倏忽,或者说是她身旁毫无反应的白汀。

于瓦沙克而言,就算是任意一位许愿者在此,宇宙间所有的生命都不过是对自己没有利用价值就该报废扔掉,敢妨碍自己行动就把对方无情碾碎变成历史尘埃,仅此是这种程度的工具而已。

但是白汀不一样。

“如果白露是你们理解中的白珩转世,”

仿佛是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情,白茶花携同着它的舞伴,踏着轻快的舞步从瓦沙克的脚边攀上了祂的腿部、腰间,最后来到祂抬起的手掌中央,以一首节奏欢快的拉丁舞曲作为结尾,乖巧地呆在不断渗出鲜血的手上尽情盛开。

“那么白汀就是我对白珩的所有认知,不是你口中所说的什么多余东西,更不是白珩遗落的冗余部分。”

如同戏剧中独一无二的主角,瓦沙克注视着毫无自我意识的白汀,一字一句地反驳倏忽,反驳镜流,甚至是反驳所有都抱有白汀只是多余存在这种印象的任何人,

“她就是白汀,是只属于我的所有物。”

像是处理掉对自己毫无价值的工具,瓦沙克轻易碾碎了手上盛开的白茶花,任由散发着淡淡茶香的汁液与手中指尖处渗出的红色液体相融合,如云上五骁间复杂且扭曲的关系般滴落在地板上,再次开出新的白茶花与它的舞伴。

“妄图对我的所有物(白汀)下手的存在,不管是谁……都要抹消。”

要抹消,要抹消一切把白汀从我身边夺走的存在,抹消一切让我(祂)重回孤独的可能。

没错……哪怕违背他人许下的愿望,我也必须抹消掉一切,就像那个时候的塔伊兹育罗斯,那个时候的阿基维利,我要抹消一切能伤害到我的所有物(白汀)的存在(镜流和刃)。

我要抹消掉……这两个魔阴身(镜流和刃)。

这不仅是瓦沙克个人的意念,更是千千万被埋葬在虚数之树之下的亡灵,它们在生命最后一刻爆发而出的无望怨念,此刻皆以附身的方式汇聚于人偶躯壳,冲刷着瓦沙克的本我。

霎那间,原本平和的空气温度陡然下降,刺骨的寒意自所有人脊椎处的最尾端骤然升起,不管是戏台上曾经亲身感受过这些白茶花威力的镜流与刃,还是台下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欣赏着这番闹剧的倏忽,谁都没有躲过这份森然寒意的如约降临。

瞳孔一缩,放任自己最不想见到的猩红色雾气逐渐笼罩自己的视线,再次抬头时,瓦沙克的眼神已然变成了另一个存在,一个从未在他人面前出现过的高维存在。

即,被无数怨恨覆盖之下,属于祂(瓦沙克)的「真实」。

——

刃不清楚也不记得自己最近曾在哪里感受过这种死亡将至的期许,但即便是魔阴身反复发作而带来的间断性记忆丧失,他的肌肉也依旧代替他很好地回忆起在雅利洛暗巷里发生的事情。

是的,最开始他就已经知道了,有光的地方必定会带来影,有真实的地方必然会有隐藏的秘密。而丹烛现在这番犹如从幽囚狱中爬出来的恶鬼模样,正是祂一直试图在云上五骁面前,或者说在丹枫面前所想要隐藏的,自己最真实的样子。

喉咙内止不住的沙哑呻/吟最终凝聚成无法停歇的癫狂笑声,刃对于这样的丹烛没有任何惧怕,相反,他更期待对方究竟能不能像上次在雅利洛一样对疯狂踩雷挑衅的自己狠下心,为自己(刃)带来最后一次死亡,为自己(应星)献上应有的葬礼。

但是你(丹烛)为什么之前要露出那种祈求的神情?

笑声与躲闪的动作都随着内心突然冒出的疑问而停下,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刃在自己被猩红填充而满的视线中看到了那个以自身躯干创造「树」,对应星和刃来说都是重要友人的祂。

站在白茶花盛开的巨树之下口中呢喃着什么,祂呆愣地站在原地,望着远处被黑暗吞没的地平线,泪水止不住地从眼角滑过脸颊,最后滴落在脚边的白茶花花瓣上。

就连刃自己都不清楚这是因为这座空间的影响而让自己的精神短暂回到渊月螺旋,还是被抑制的魔阴身继而复发而产生的错误幻觉,至少在被镜流难得无害的剑意挑起躲过一次枝蔓袭击之前,刃都无法分清现实与幻觉的差别。

“你现在就死掉,我会很难办。”没有等待刃提问的时间,镜流言简意赅地说出了自己姑且抛弃旧怨也要拯救刃的理由,但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还有另一层听上去十分可笑的理由。

哪怕镜流知道,身后应星壳子里的灵魂是刃而非巧匠,但她仍不希望看到披着应星壳子的刃在自己面前逝去。

就算口头上再怎么说着抛弃了过往的荣耀乃至一切,但与白珩相处的点点滴滴,与其他人相处的回忆,是镜流再怎么割舍也不曾完全舍弃,比自己生命都更为重要的事物。

她可以无数次杀死被倏忽遗留的丰饶恩赐而复生的刃,却不忍看着曾经与自己把酒言欢的应星就此死去。

虽然曾经屡次教导过景元面对堕入魔阴身的同伴,哪怕是自己都不要手下留情,但面对满怀杀意,嘴上还一直在念叨要杀掉自己和刃的丹烛,到头来镜流还是不愿在其身上尝试那份据说能够斩杀「神」的力量。

结果最手下留情的还是自己。

一剑挑开相比之前更加坚不可摧的带刺枝蔓,镜流微微勾起嘴角,自嘲地想。

仿佛瞬移一般,本该站在较远处不停用低声呢喃说服自己的瓦沙克突然出现在了镜流的面前,而像是在报复先前总是朝着面门袭来的寒光剑意似的,祂向镜流面门上同样的地方伸出了自己还在不断从半掌手套中渗出鲜血的右手。

就算如此近的距离,镜流也无法从瓦沙克的瞳孔中看到自己的身影,她仅仅只是凝望,凝望着掩藏在其中,至今无人踏足的起点,逐渐失了神。

说快不快,说慢不慢,但血珠滴落在身体上的微妙冰凉触感还是让镜流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也让她只能在黑暗的精神侵袭下眼睁睁看着那只戴着黑色半掌手套的右手逐渐接近自己,感受死亡缓慢平等的降临。

打断这份如约而至的死亡结局的,是刃一声从喉咙中挤出的“彼岸……葬送!”与镜流最熟悉的一击大幅度横扫。

但配上以吞噬他人而达到自身恢复生命作为主基调的丰饶力量,还有这片被抑制恢复速度的意识空间,饶是不畏疼痛的瓦沙克都不得不向后大跳来躲避这几乎可以算毫无规避死角的自/残式攻击。

毕竟瓦沙克很贪心,祂不想要两败俱伤的结局,也不是同归于尽的悲剧,祂想要的是在不受伤的前提下消除这两个作为敌人的魔阴身(镜流和刃),从倏忽的手中保护白汀。

“你……”瞪大了双眼,镜流也不曾想过刃会出手相救这一可能性。

“你现在就死掉,我会很难办。”用同样的理由回答镜流,刃心焦地啧了一声,挥空的剑刃与无法从瓦沙克身上获取的磅礴生命力让他以肌肉记忆而复刻的剑术逐渐带上了不可控的暴躁,也让那些不知退缩的白茶花与枝蔓有更多进攻的机会。

从刃躯体中滴落的鲜血,他不断消逝的生命,也是让白茶花花群生生不息的原因。

一声轻叹之下,身后一阵让刃感到四肢幻痛的翻涌剑意拔地而起,在木质地板上凝结出一层薄薄的寒霜,冻结了周遭一切都仿佛露出狰狞微笑的枝蔓,也冻醒了他即将因为失血过多陷入昏迷的意识。

极寒带来的低温加成让刃不知道镜流到底是出于怜悯还是短暂搭档的情谊出手解救自己,还是想顺势把自己和这些有着顽强生命力的枝蔓一同冻上。

这些植被就算变成冰雕也在以放慢了几倍的速度扭曲着身姿试图汲取鲜活的生命,但刃自认自己做不到这一点,他只会随着浮冰的融化变成一滩滩血水,然后在倏忽的恩赐下再度汇聚重生。

“……你有什么办法能让这家伙暂时消停?”

就算刃有多么憎恨镜流曾经无数次地杀死自己,给自己的身体铭刻下永不磨灭的幻痛,但一码归一码,他不愿去背负这份本不该出现的恩情,更不愿在他人没有清偿完罪孽之前,就率先迎来自己一直在渴望的永恒死亡。

这就是奥博洛斯一直曾想说的“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吧,如果瓦沙克还有一些自我思考的意思,大概也会如此感叹。

当然,这只是“如果”。

“你我都清楚,只有那一个办法。”

反手握住手中的古剑,轻踏着地面上自己制造的薄冰缓缓迈步走进,将后背毫无防备地暴露在刃的面前,此刻镜流的眼中只有面前这位把自己视为敌人对待的瓦沙克。

声带舒缩继而带来的振动让刃不由得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嗤笑,也引来了镜流向后一瞥的侧目。

他没有在意,只是拿起应星曾经锻造的那把最著名,也是应星最引以为傲的支离剑,缓缓对准了瓦沙克。

瓦沙克没有在意,也不曾在意,现在的祂已无心去想任何可能会发生的后续事情,虽然曾经的祂也不曾想过。

「保护白汀」

这是瓦沙克还未被怨恨覆盖,尚有自我意识时给自己下达的指令,而在此基础上,舍弃了情感的祂得出了“唯有抹消这两个魔阴身才能保护对方”的直白结论。

如果柔弱的花朵无法有效地达成目的,那么就换另一种更为强硬的方式。

鼻尖下干涸的血迹迎来了新的成员,瓦沙克舔舐着流至唇边的腥味液体,一块块畸形的黑金色液态物质以祂脚尖接触到的地板为切入点,缓缓腐蚀延伸至四周,咕噜咕噜地冒着宛若沸腾状的气泡。

既然这是由白汀记忆构成的虚假空间,瓦沙克自然也可以用精神强行侵蚀这里的一切,形成一道以祂的记忆为核心的小型「裂界」,创造出新的裂界造物。

就像给装满水的杯子中再倒一次水让其溢出,虽然「裂界」会给白汀的精神带来不小的负担,但……这是必要的代价,是可以接受的“守恒”。

台下白汀低声发出的呜咽传至耳旁,瓦沙克没有回头,但自祂记忆中衍生而出的裂界造物攻击却愈发急促,失了章法。

“没错,就是这样……您的英姿还是和曾经一样,令人着迷神往,还请继续在这除去我和她以外无人欣赏的戏台上,如同被世人抛弃的演员般忘却一切地沉浸在相互厮杀之中,为我上演一场惹人发笑的戏剧吧!”

露出了如纯情的怀春少女般羞涩的笑容,倏忽双手撑着自己绯红的脸颊,欣赏着台上因为自己话语而陷入难舍难分状态的三人乱斗。

然而……咽喉处传来的撕裂性疼痛,让她不由自主地瞪大了双眼,发出了一声“诶”的疑问。

——■■的自白——

我是见过那位阁下的面容。

并非在那三百年前该死的丰饶之战,而是在更久远,除去我之外无人铭记的过去。

我是听过那位阁下的威名。

并非在那群接受了药王恩赐的无名士卒口中,而是在与慈怀药王同等存在的其他星神口口相传的言语间。

在祂们的口中,祂有着许多值得敬畏的称呼,也有着值得留恋的千番面容与回忆。

饶是我信仰的慈怀药王,祂对阁下的态度都是对待亲生骨肉般无边界的溺爱,或是更深一层?药王的心思不是我等能揣测。

但至少在我跟随药王传教的时间,我鲜少看到祂在面对投奔自己的信徒时,脸上会露出那种真切的笑意,而非那份令人揣摩不透,低头垂眸的似笑非笑神情。

彼时药王的眼中洋溢着星光,就算是手臂上那些时而会令我感到颤栗的绯红眼睛,在此刻都收敛了锋芒,温和地注视着战场上全身都沾满了他人鲜血的祂。

待到这场毫无争辩的屠杀结束,药王会用自己的千手,温顺地替祂整理在战场上被弄乱的衣物,于祂的额间落下一记轻吻,赐予祂新生的祝福。

而祂的另一只手,平等地赐予了在场死物苏生的未来,无情地创造了肉/体再度被杀死,精神再度被磨灭的未来。

就算是跟随传教的我,有时候也会思考,我跟随的星神到底是不忍看到疾苦,垂怜世人的千手菩萨,还是创造苦难又将其亲手抹去,带来灾难的千手修罗。

但……我无疑是在羡慕慈怀药王的伟大与力量,羡慕祂的眼眸中能浮现出祂的面容,羡慕祂的名字能自祂的口中被温柔道出,羡慕两人间拥有我不曾知晓的记忆……

我想要再看见一次,在战场上那份让我心神向往的动人姿态,哪怕是付出我的一切。

想提要好麻烦,要不下次不想了……

最近隔壁4.0,更新慢点因为要肝地图

倏忽在官方应该是男性,但在我这边男女不论,丰饶令使能随意转换姿态,所以对于他们来说性别或年龄都只是出于自己习惯而已

顺带本文没有正面意义上的爱情描写,如果有,那只是你个人认为,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很复杂,我并不认为所有对他人的感情都能用两个字一并而论(包括且不限于友情等),所以我不会明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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