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从没见过你这么难缠……嘁!”
用手中的水形剑一次又一次地格挡住白汀越来越快的攻击,不停闪躲的达达利亚感到十分恼火,他难得解开了与因波斯的联系使用在宇宙中鲜为人知的水元素进行战斗,却因为敌人的身份无法尽兴战斗。
简直是属于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最好典例,哥伦比娅听到都要嘲笑我好一阵子,更别提博士和脚下因波斯这两个家伙,已经听到了代表嘲笑之意的鲸鸣声的达达利亚有些郁闷地想,他对三人间说翻就翻的友谊小船和自己处于食物链最底层这个事实还是有较为明确的自我认知。
“滚开……不要妨碍我的行动,你这个惹人生厌的狐狸。”又一次攻击落空,就算意识被倏忽支配,肉/体上也会感到相应的疲惫,白汀喘着粗气,以自认为恶狠狠的眼神盯着不远处因为自己不间断的攻击,同样喘着粗气的达达利亚。
“哈,明明你才是任性至极的讨厌家伙吧?”
这句简单的陈述如落于火药堆中的一丝火星,瞬间点燃了达达利亚本就不满的情绪。
他向来对类似现在白汀这样的自暴自弃的家伙都秉持“尊重祝福人别死我家门口”的三连想法,要不是看在白汀是目前破局的关键和自己刚才已经发誓过会保证对方的安全,达达利亚早就直接用一记星海游鲸把这家伙砸下去了。
“我对了解你的想法毫无兴趣,更不要说妨碍你的行动。你想自寻短路的话就自己再单独找个良辰吉日,到时候你想怎么试都可以,别在这里动不动就说什么讨厌别人!要不是灯你以为我想管你吗?”
到底还是长时间使用水形剑给自己身体的压力过于巨大,达达利亚不得不拿出冬极白星开始反击,他一面向飞速接近的白汀射/出了六段带有断流标记的快速射击,一面把自己不满的情绪终于用言语的方式表达出来。
但终究还是在翁瓦克独自生存了三百余年的野生狐狸在此刻更胜一筹,白汀对自己身上新出现的伤口视若无物,她朝还在拉弓射/箭的达达利亚伸出了那只沾染过诸多生命鲜血的指爪,准备再度夺走他刚生长好没多久的心脏。
“……不要总是想着一个人去逞英雄,独自去背负全部的责任!!”
台下来自镜流的怒吼让白汀愣怔,让她伸出的指爪硬是在空中微微停顿了片刻,达达利亚自然不会放过此等明显的破绽,趁着身体刚恢复就直接解放了自己纯水结构的武装,给对方好好修剪了一番对家养狐狸来说过于尖锐的指爪。
“好了,现在是第二轮时间。”重新拿起水形剑,达达利亚的脸上满是战意。
——幕间——
又回到这里了吗,黑色的,从未看见过一丝光明的,除了我和「树」以外空无一物的世界。
悄然睁开眼,瓦沙克神情淡然地环顾毫无变化的四周,不用多加思考,他便已经知道自己又回归了这片无尽的黑暗。
这是一切文明的开端,是一切的起点,任何踏足此地的生命体都会被扭曲本质,把原有的存在如水中月般悄然消解,任何生命体的精神都会被遗留下来的污浊不断侵蚀、同化、直至丧失自我,就算是星神一样的高维存在也不例外,只是坚持时间长短的区别。
目光在脚边那道几乎已经失去光泽的不规则圆形物件中稍加停留,这是浮黎在第几次如同施舍般的给予中交给自己的光锥,而这光锥中又拥有着怎样痛苦或欢乐的回忆,瓦沙克都已经无法回忆起具体经历。
杀掉那两个魔阴身,保护白汀。
脑内时不时闪烁的暗示让瓦沙克倍感头疼,在这片黑暗中自己的记忆会不自觉地与「树」的记忆混杂在一起,让祂无法准确地分辨出哪个是出于本我意志的想法,哪个是出于「树」的意志的想法。
但这是自己唤醒「树」而付出的必然代价,是法则定下的守恒,瓦沙克不会对此有任何怨言,祂只想在这片世界中找到与自己共生,却从未真正见过其存在,仅存在于他人口中的「树」。
说起来,魔阴身是什么?白汀是谁?这些都是我需要知道的知识吗?
……我(祂)又是谁?
望着远处谁都不曾来过的遥远地平线,瓦沙克自身属于丹烛的记忆逐渐被黑暗腐蚀,一点又一点,缓慢地以气泡的形式沉入虚无的量子之海,成为虚数之树的养料。
与此同时,借助刃的力量,镜流几乎可以算得上没有什么较大损伤地来到了瓦沙克面前,也终于听清了祂到底在自言自语什么。
“要保护白汀……就要抹消这两个魔阴身……”
“我要……抹消他们的存在……”
“只有这样才能保护白汀……”
来来回回重复的三句话如易燃的汽油般险些让镜流好不容易冷却的怒火再度复燃,纵然她不了解也没有兴趣去了解瓦沙克在成为“丹烛”之前的过往,甚至可以说在丹枫没有把祂带来自己面前之前,镜流对瓦沙克的了解算得上一无所知。
但即便如此……
手中视同自己生命的古剑剑身在挡下一击驶向自己心脏的致命突刺后终于不堪负重地呈现破碎状态,镜流无暇顾及,更不会在意那些顺势缠上自己手臂,纠缠不清的带刺枝蔓。
她只是用力地抓住了瓦沙克印有银色白茶花花纹的白色衣袖,竭尽全力地喊出了自己从饮月之乱开始便一直想对五骁里犯下滔天大罪的两人与纵容着他们的丹烛所说的话。
“应星也好,丹枫也好,你也好,不要总是想着一个人去逞英雄,独自去背负全部的责任!!”
如暴风雨中一阵轰然作响的雷鸣般打破了这份被刻意维持的寂静,镜流的声音清晰准确地传入了真正的,位于虚数之树顶端的瓦沙克耳中。
然而彼时的瓦沙克,大半部分的意识都已经被淤泥尽数吞没,就算是这声如雷贯耳的呼唤,也仅能得到祂一句充斥着迷茫的询问。
……好耳熟,这是谁的声音?是我应该记得的人吗?
【要抹消掉,抹消掉这两个魔阴身……】
脑海内闪过的指令与陌生女人急切的声音如剪不断理还乱的线团交织在一起,让瓦沙克愈发感到头疼,甚至连淤泥侵蚀的速度都随之减缓,但祂的嘴上却还是不断重复着先前的那三句惹人心烦的车轱辘话。
“我的名字是镜流,不是什么‘魔阴身’!”一怒之下,镜流不再犹豫,她不再拘泥于只是抓住衣袖这么简单的动作,而是直接狠狠揪住了瓦沙克位于肩膀之上的那条左右不对称的黑色假领用力往下按,与比自己高出半个头不止的祂对视。
透过那双黯淡无光,从不曾映照出自己身影的眼眸,镜流能察觉到对方好似是在看着自己,又好似不是在看着自己,但她已然感觉不到曾经那份给自己带来失神的恐惧与藤蔓即将缠绕至脖子处的生命危险。
她仅仅只是凝视着,凝视着曾经与自己,与其他人在月下欢饮的对方,感受着祂是具有何等复杂性格的存在。
“给我听清楚了,丹烛!我绝对不会让你如愿以偿地单凭自己力量去保护白珩!我绝对不会像曾经(饮月之乱)一样,任由你胡来!”
镜流……?我记得她,我应该记得她。曾经坚不可摧的牢笼被悄然打碎,瓦沙克恍然回神,祂开始思考那些在不同的节日里、在他人举办的庆典之下、在皎洁月光下欢饮,祂曾经视若珍宝的回忆。
没错,我应该记得她,她是白珩……是丹枫……是丹烛的友人。
轻而易举地挣脱了淤泥的束缚,如同刚学会走路的婴儿般,瓦沙克不自觉地朝着声音的方向蹒跚前行,跌倒了再爬起来继续行走,周而复始,始于终焉。
曾经那些旧日巨兽的遗梦,终究是用它们微弱却不可摧的光芒掩盖了千千万赤红色的亡灵遗恨,成为了照亮黑暗前路的烛光,引领着瓦沙克脱离那片仅有黑与红的梦境。
而在梦境的尽头,是几近被藤蔓吞没,双手却还是死死揪住自己假领的镜流(现实)。
“镜流?”回答瓦沙克的是倒向怀中的冰凉身躯,还有其身上黯然退下的枝蔓。
如果是应星的话,应该会大笑几声或者从嘴里挤出几句垃圾话当做庆祝,刃想,但他到底不是应星,他只是从应星被斩首、被破坏殆尽的残缺尸块中诞生而出的剑客刃。
像对待镜流一样从喉咙里挤出一声不含任何情绪的轻哼,是他最大限度的放松。
“……什么啊,明明就要看到了,仅仅只在阁下和白珩身上见过两次的‘美丽姿态’。”
就像一下子就泄气的气球似的,倏忽整个人都失去了全部的力气,哪怕脖子上的伤口还在持续不断地给自己带来令人清醒的疼痛,都无法掩盖住她内心对于瓦沙克主动回归平凡的失望。
“既然你们没能实现我的愿望,那么我只好忍心让「焚化工」去命令那位可怜弱小的狐狸后辈……去死吧。”
“!”因为倏忽的一句话,所有人刚放松下来的的精神骤然间都再度紧绷,对于现在还被她控制的白汀意识,就算是瓦沙克都不敢大意。
如果要把“白汀被倏忽夺舍”这个命运走向从根本上改变,那么就要付出同等的代价,这是理应守恒的规定。
但拜这次交换付出的代价所赐,瓦沙克的本体现在精神上都是处于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的一片混乱状态,完全无法做出祂认为“合理”的等价交换,更别提像当初动动手指就能解决祂知道原因或不知道原因的所有问题。
只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一直顺从地听命于倏忽,与达达利亚相抗衡的白汀这一次只是像当初台上的三人一样,站在巨鲸的脊背上面无表情地俯视着他们,没有做出任何动作。
“……「焚化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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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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