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8 前夜

“诸星安娜你跑步怎么会把手腕扭到哦。”

安娜闷着头在抄数学作业,没有习惯性托腮:“说了是扶桌子的时候角度没有找好,和运不运动没关系。”她说着,用左胳膊肘把手边的拍纸本往对面一送:“化学在这,抄完帮我撕下来放文件袋里……诸星大你写的这什么?这图哪来的?”“这个是下一页的题。你现在读的这个题我们班没留。”

“行吧,我自己来。对了,铃木今天早上跟我说啊……”安娜说到这往书房门外瞄了一眼,确认他们不在爸妈的视线范围内之后接着说:“实花酱,嗯?”诸星大听到女生的名字之后就低着头笑起来,手上在若无其事地转笔,在连着三次把笔转了半圈就掉到桌子上之后,终于开口了,语气像他第一次被选进国少集训时那样喜悦而难以置信:

“他们都看出来了吗?还在追啦。安娜你让他们先装傻,别乱说再吓到她,她好容易才跟我说话声音大一点。”

梅田实花,现任爱和女篮二当家,3号位,话不多但是在场上关键时刻很可靠,所以大家起初都觉得她是飒爽挂,熟了之后才发现她话少是因为她超容易害羞,胆子也特别小,和男生说话都会脸红。

“所以,今天训练之后你买的两罐海盐柠檬就没有我的对吗?”

“你的在冰箱里。”

诸星弟弟从餐厅回来坐下,把易拉罐打开放到自己姐姐面前。本来很温馨的一个场景,被接下来的一句话弄成了审讯现场:“现在交换,我该说的都说了,你和阿牧?”

“嗯,IH之后去找他学冲浪算进展吗?”

“算,算你要晒伤的进展。等下,是他说要教你的?”安娜在脑海里复盘了一下当时的场景,很认真地点了头。“我怎么觉得你俩要成。”

“借你吉言。感觉实花酱可不太好追,加油。”“怎么?”“太害羞了。”

“嗯,那种开朗爽快态度坦率会打直球人又漂亮头脑也好做事又认真负责可靠的很可爱的女生……就像姐姐你这样的啊,”

诸星姐姐觉得自家弟弟堆了这么多溢美之词,后面跟着的肯定不会是什么好话,但还是一脸“是我是我”地点起了头。

“在暗恋对象座位旁边读了三个月书不也……就那样嘛。所以说凡事不能那么绝对。”

“诸星大你化学作业自己写吧,写完早睡,明天有比赛呢。”说完安娜就把作业和饮料一起带走了。

吾弟叛逆,伤透吾心。

第二天爱和学院毫无悬念地取胜并锁定出线名额,休整之后就到了看台等待下一场比赛。爱知县不是激战区,也没有海南附中那种具有县内绝对统治力的球队。爱和学院也只不过是在最近几年的区域赛里未尝败绩而已。

“你们觉得谁会赢?我觉得名朋今年的势头挺猛的,特别是内线,要真是他们的话,小荻野能按住吗?”三宅一坐上观众席就开启了解说员附体的模式。荻野是队里的首发中锋,一年级新生,在初中一开始打分卫,后来虽然窜了个子,可是体重几乎没变,还不如教练壮实。“小荻野没问题的,名朋技术太糙了,没有美感,我还是站圣骏,上周多过瘾呢。”“我也觉得,圣骏跟咱们磕了这么多年,实力还是有的,这次才输咱们几分,名朋应该和去年没什么变化,不用担心。”听了队长和副队长的话,荻野脸上不安的神情才慢慢消失。

名朋工业很对得起自己的校名,从教练到选手再到技战术,好听点形容叫粗犷,刻薄一点就是粗糙。上半场的赛果也和他们的预测基本一致:圣骏高中领先近20分。到了下半场,名朋的阵容换了人,“他们下半场打内线?”“没用的,圣骏把下半场稳住应该没问题。”

“太嚣张了。”

快要完场时,爱和学院的所有人脑子里都只剩下这一句话。是在指临场换人,把圣骏高中拖进阵地战,让他们在内线无力喘息的名朋教练。也在指最后垃圾时段上场,明摆着炫耀实力一般大力扣篮最后吃T的那个名朋工业15号。“那个森重宽,之前上过场吗?”安娜偏过头去问城之内。“没有,初中联赛也没见过这号人。”

“安娜前辈,那个15号看起来很强,我们会不会也……”安娜听了荻野的话,把手里的秩序册卷起来打了他一下:“不许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因为太过烦躁,所以她下手不轻,打下去之后才反应过来不妥,挤出一个微笑,拍了拍刚才打下去的地方,安抚已经明显暴露出心态问题的学弟:“别想有的没的。比赛的时候要专注。”

她有不好的预感,但同时还怀有一丝希望——直到她清楚地看见名朋工业的教练,在森重宽完场前三秒再次暴扣挂框吃T一条龙之后,隔着球场看了他们这边一眼。

“这老头子,是专门留着这家伙对付我们的。藏得可真好。”安娜看着那张脸,只能想到“老奸巨猾”这个词。

稍微熟悉一点爱和学院的人都知道,把他们拖到阵地战,胜算就会提高不少。可依据过去两年的赛果来看,真做到了这个份上的球队,严格说起也只有一支山王工业。和博多虽然力量拼不过,但战术上绝对不输,至于海南……起码能打个平手。

“要是中岛教练在就好了……”她想着,转头去看平时教练会坐的位置,没人。“一会儿去医院吧。”她对坐在自己另一边的诸星说。

中岛教练没到过现场,对关于比赛的内容却很清楚,孩子们进去之后老人家第一句话就是:“既然出线位置锁定了,下周好好享受比赛,我再有两周就可以出院了。”

“那可太好了,教练你不知道,名朋太嚣张了。让人来气。”“就是,冬选好容易拿了那么好的积分,给那种队伍可不行。”说到这,护士小姐进来了,往安娜手里塞了一个保温杯:“好好管管你们教练。”

安娜还没把保温杯完全拧开,就闻到了日本酒的味道。“也不知道哪来的,说好恢复期内不能喝酒。”“藤田小姐你上次还明明说可以喝。”老小孩提出了抗议。“说的是恢复期过了出院,可以偶尔来杯红酒。现在还早!”

护士小姐做完例行检查之后就离开了,临走还没忘多看两个男生一眼。被看的两个人没注意,正在那里聚精会神地听老人家分析下一阶段的训练目标。老人家说完话,安娜刚转身就被叫住了:

“小安娜,好孩子,这可是我托朋友弄来的好酒。别倒别倒。”“放着你又喝了怎么办。”“我们家纯子一会儿下班就来。”“行吧。我看也就纯子姐姐能管住你。明天咱们用什么战术呢?”中岛教练笑得很慈祥,像在看自己家的小孙子:“你们自己来说说看,对手内线很强的话要怎么做?”

“用射手拉开空间,从外线得分。”诸星和铃木几乎同时答了出来。“没错,说到外线的话,我们不会输给任何一支队伍。打得开心点。我相信你们。”“嗯。”

无论何时,中岛教练之于爱和的队员们都是定海神针一样的存在。石川老师只是学校的体育老师,技战术意识再好也永远不会是一个好教练。这一周,安娜都记不清他把诸星从训练场上叫下来说了多少次:“诸星,决赛就看你的了。”她周一听到时还能一笑置之,到了周四她就烦得要命了。自家弟弟倒意外地乖得很,每次听到这种话都只是点头,算作答应。

安娜偶尔会相信一些超自然的东西,比如说双胞胎在某种程度上有心电感应。她现在感到自己被一种透不过气的紧张感困住,她回家之后就没再喝过咖啡,因此很确定这样的心跳就是出于紧张。

她又没什么可紧张的,所以,她去敲了自己房间对面的那扇门:“可以吗?”“嗯。”

“都几点了。还不睡。”安娜进屋之后就抽走了他手里的记录本。

“姐,”诸星坐在床上,看着她:“明天我能带好队吗?”

“你带队拿了冬选第二。”

爱和学院过去两年拿了两个亚军,全都是冬季赛的。并非巧合,爱和学院的队员交替是所有球队里最快的,别的球队还在磨合新队长,他们已经有成熟的建队战术。选手绝大多数都是初中部、甚至小学部直升,同年级生做六年队友是再常见不过的事情。

校方看重成绩亮眼的棒球部,对其他体育社团更多是怀着学术表现之余锦上添花的玩票态度,对比赛战绩没要求,对招兵买马也没有那么上心,特招对学术成绩要求也极为严格,所以一些选手根本不会选择。而诸星在初中的时候,得分、提振士气和串联全场的责任——或者压力,哪怕是到了三年级,还有牧绅一分担。

这一次,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独挑大梁。

他的手指在选手名单上一点点数过去:“铃木肩伤复发了,城之内打惯了初中比赛,体力还是短板。可如果打双射手,他是最合适的人选。还有三宅和荻野,进了阵地战的话,真的太单薄了,教练呢,也不在。所以明天……真的就靠我了。你觉得,我能做到吗?”

“你当然能。”

安娜的语气很轻,却不容置疑。“你第一次对上山王的时候,不也,紧张得什么一样。可你在松本那小子手底下,半场27分哎。最后要堂本教练换别人来专门盯你。”她看着和自己很像的那双眼睛:“我弟弟可是连山王工业都要忌惮的选手。名朋那种小杂鱼,不用担心。”说着伸手揉了一把自家弟弟的头发:“哄我的时候那么会说,轮到自己了倒也别紧张啊。”

安娜初中三年级的时候准备一个全国性的学科竞赛,笔试部分的题目对高中生来说都有些难度,所以她那段时间的日常就是一边抹眼泪一边咬着牙通宵做题。“安娜没问题的,别哭嘛。再哭明天眼睛都睁不开了。”“可是今天村上老师又说我很差劲,做不到。”“你自己都总说她是老巫婆了,不理她,这次你就去正常发挥,拿奖的话,毕业礼会要你上台致辞的哦?你就想,你到时候可以把头发染成你一直想染的那个颜色去学校,他们一定超来气,可是又管不着你了,多开心。”

“嗯,你觉得我能做到?”“对,我家安娜最厉害了。”

随着时间推移,她心底里渐渐也并不觉得害怕未知的对手是一件不好或者值得羞愧的事,亦或是他们两个已经都多多少少学会和这种紧张感共生。嘴上说着“做不到”、“没有信心”,到了实战也绝对会拼到底的。因为就结果来看,自己总是远比想象的要强大。

就像她每次大考前后手腕都因为紧张酸疼得要命,可全校前五名的位子,她从初中起就坐得稳稳当当。

“再说,球队是你一个人的?什么时候学会说这种话的。”她合上记录本,离开房间。

她不担心诸星大的实力,她担心的点在其他地方:

诸星大初中刚够年龄就被选进国少集训,还不知被哪家去看训练赛的媒体起了“爱知之星”这个名字,这个称号一直跟着他到了高中,去年还做了爱知县十几年来的第一个二年级MVP,在这种情况下,明天他要面对的压力,不但来自于赛场,还可能来自于观众席。不过没发生的事情,她也不好现在就说出口。

“总之你现在保证睡眠,养好体力。”

安娜很快回来,倚着门口往他床上扔了一只玩偶,是两个人很小很小时候就喜欢抱着听故事的垂耳兔。

“睡不着就抱着。助眠的。”

“诶?”关了灯看不清表情,不过诸星的声音比刚才轻快了很多:“你自己睡相差嫌它碍事不要说那么好听。”“不要就过来还给我。”

“凭什么,你自己给我的。晚安。”

“晚安。”

嗯……还是要写县内决赛了。

我不认为爱和属于完全靠诸星一个人的单核球队,

但是我认为原作的爱和教练是真的不行。学校掏点钱给孩子们换个人吧。

诸星因为说过“没有信心”所以被某些人黑的蛮惨,但是我真心觉得他是那种到了场上就会一步不退,逆风局也会拼到完场的酷盖。

害怕没什么可羞耻的,能克服和面对就是最棒的。

实花酱的事情简直让我想再开个坑(bushi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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