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8点,裴霖已经身姿挺拔地站在庄园门口雕花铁门处等着少爷出来。
他板着脸冷漠的样子,让人不敢靠近。
裴霖觉得自己怕是鬼迷心窍了。
他居然在宋闻韶看着有点可怜的表情下,点头同意了。
不仅如此,他还推掉了今天四个小时的代班,那可是金灿灿的2w4!
而且,他今天出外勤,工资会另算吗?
夜晚的风裹挟着燥热朝裴霖吹来,黑西装下的白衬衫早已被汗水浸湿,裴霖岿然不动地盯着远处。
他已经在想明天向老爷汇报时应该用什么样的措辞了。
白灯晃眼,宋闻韶坐在迈巴赫后座摇下车窗,示意裴霖上车。
裴霖皱着眉头,哪有和雇主坐一辆车的,这也太没有规矩了。
他毫不犹豫地就开口拒绝:“我可以跟在您的车后面。”
宋闻韶听着裴霖用敬语,只觉得新奇。
之前不服就是干的嚣张劲呢?
他的脸有一大半被隐在黑暗中,朦胧月色下,宋闻韶的表情模糊不清。
但裴霖直觉宋闻韶生气了。
果然,宋闻韶似笑非笑的声音传来:“不上车,怎么保护我?”
裴霖僵直背脊,他在做雇佣兵的时候,有太多种办法可以在目标对象不发觉的情况下进行无接触保护。
可这样**裸地逼问,他又不知该如何解释。
最后,裴霖还是妥协上车。
凉快的强风打在早已被汗水糊眼的脸上,裴霖舒服地在心里喟叹:万恶的资本家,过得是真舒服。
羡慕的话在心底一闪而过,在迈巴赫驶出庄园的那一刻起,裴霖的心就悬在半空,只有再次安全地回到庄园,他的心才能放下来。
宋闻韶翘起脚,他漫不经心地靠在舒适的背垫上,观察着裴霖的一举一动。
不愿靠在椅背上的身体,锐利的双眸不断扫视着周围的一切环境,裴霖没有放过任何风吹草动,连车内空调出风口的方向都观察到了,却刻意忽略了坐在他身边超大一只人儿。
橘子香气越发浓郁,沁人心脾的味道太容易让人放松警惕。
裴霖屏气凝神,用力掐了一把大腿。
高度紧张中,西裤被大腿肌肉紧紧勒住,鼓鼓的,极具爆发力。
宋闻韶注视着裴霖的小动作,没忍住笑出声:“放轻松,没这么容易被人围击。”
裴霖只是面无表情地看了眼宋闻韶,那黑漆漆的眸子像是在控诉些什么。
裴霖心想:你确实不用担心,但我担心啊,真出事了,不仅性命不保,钱是一分都捞不到......
宋闻韶也真是大胆,他还真的就只带了裴霖一个保镖。
在下车前,裴霖被宋闻韶压着换了一套花里胡哨的衬衫。
在宋闻韶玩味的注视下,裴霖顾不上身上的汗水,胡乱套好。
他率先开门下车,再绕到另一面恭敬地打开车门,等待宋闻韶下车。
宋闻韶慢慢悠悠地走在前面,裴霖紧跟在后。
来到预定好的卡包,一个染着酒红色头发的男人正勾着一个Omega半是柔情半是强迫地掐着他的下颚,正给他灌着烈酒。
像是有感应般,男人抬起头,好一张魅惑的脸。
脸蛋勾人,声音也勾人:“宋美人,你怎么这么晚才到?”如果不是周身丝毫不加掩盖的霸道Alpha气息,他也会沦为被人怜爱的小美人。
“闭嘴,”宋闻韶看着周临越哼笑一声,“下次再这么喊我,你的嘴就别想要了。”
“哎哟哟,这么凶,”周临越的目光越过宋闻韶,赤/裸地打量着裴霖,“这是新的保镖?”
“身材不错,还是Beta?”周临越语气有点惊讶,“这是你的新口味?”
宋闻韶翻了个白眼,他坐在沙发的另一头,离周临越远远的:“你别理他,他就是管不住嘴。”
裴霖沉默,他吃不准周临越和宋闻韶的关系,只是谨慎地朝周临越的方向点头,然后站在宋闻韶的斜后方,以保护的姿态警惕地观察四周。
周临越挑眉,他主动放开Omega,挥手让他离开,语气平淡:“御景府的那一套平层钥匙去小李那边拿。”
清秀的Omega笑开了花,他甜甜地回道:“谢谢周哥。”
扰人厌的Omega香气散去后,宋闻韶才皱着眉抱怨:“你下次能不能不要什么人都要?”
周临越收回吊儿郎当的表情后,看着正经许多:“我也没办法,大哥正虎视眈眈地盯着我呢。”
“话说,”周临越的注意力又转到了裴霖身上,“你怎么会选中Beta?”
“老爷子的意思,”两人都是罕见的SSS级Alpha,都对对方的实力心知肚明,宋闻韶也不藏着掖着,“我干脆挑了个有意思的。”
有意思?
周临越看着裴霖有板有眼的站姿,没有一个多余表情的五官,啧啧称奇:这哪是有意思,这简直就是呆板的化身,俗称老实人。
宋闻韶不喜欢别人议论裴霖,哪怕是好兄弟也不行。
他漫不经心地将话题转移到自己身上:“你有查到是哪几家了吗?”
周临越诧异地看了眼还站在原地不动的裴霖,宋美人对他还真是不一样,以前可从来没有见过能贴身跟在身边、还能听到这些隐秘辛事的保镖。
他不是一向对老爷子派来的保镖严防死守的吗?
裴霖硬着头皮接下周临越一次又一次地打量,他在进入卡包的第一时间就探查过室内十分安全,无任何隐患。
他可以退到门外进行保护。
但宋闻韶不发话,裴霖就没不能擅自行动。
他努力缩减自己的存在感,在心里摒弃一切杂念。
天知道,他根本就对豪门密事不感兴趣。
在他们拥兵界,知道越多,就意味着离“死亡名单”更进一步。
他现在只有一个梦想:早日退休。
......
等宋闻韶玩得尽兴回到庄园时,天际已经泛着朦胧的光亮。
宋闻韶抬手掩着打了个哈欠,手腕上的饰品又多了几串,清脆作响:“你直接下班吧。”
裴霖点头,他回到员工宿舍有点不舍的地脱下花衬衫。
虽然花衬衫不如老头背心好穿,但它穿着舒服又宽松,比保镖服的修身西装好穿太多。
他端着盆,接满水,将花衬衫浸入水中。
洗干净再还给宋闻韶。
也不知道宋闻韶还要不要。
裴霖盯着衬衫上的粉格子发呆,他还没有单独和老爷汇报过。之前只是听说宋家家主严苛又有手段,办事不利脱了半层皮的不再少数。
管家敲门:“裴霖,老爷要见你。”
说来就来。
裴霖跟在管家身后,七绕八拐,在穿过看不到头的长廊后,终于到了一扇平平无奇的木质门前。
“砰”的一声,木门在再次紧闭。
空旷的空间中,只有两条掉垂下来的铁链,以及两排长短粗细不一的鞭子。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大厅正中间香炉内正燃着沉香。
好诡异的室内,一边是现实血腥暴力,一边又是超脱净化心灵。
裴霖的心也跟着紧了一下。
果然,高工资不好赚。
宋秉铖虽然拄着一根拐杖,但气势逼人,强盛的压迫感让裴霖下意识进入戒备状态。
他声音浑厚,不怒自威:“为什么同意他去‘雾色’酒吧,你应该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裴霖一言不发,“雾色”酒吧在世界分布了上千家,它们虽然在表面上有着不同的名字,但却有着统一的标识,是灰色地带的信息渠道中转站。
他在做雇佣兵的时候,也喜欢去“雾色”酒吧打探消息。
宋秉铖继续道:“裴霖,30岁,前特种兵。其他信息都是空白。如果不是有人和我担保说,你很强,我是不可能会要一个Beta的。”
裴霖垂下眸子,又欠了余塘一个人情。
他的声音不卑不亢:“是我没能阻止少爷,我接受惩罚。”
裴霖没有拒绝少爷的权利,同样,他也没有违抗老爷命令的权利。
这就是权贵人家的规则。
宋秉铖还算满意,裴霖态度不错,也不油嘴滑舌,可以让他继续留在少爷身边。
“那忍着。”
浑身粗/长又嵌满倒刺的鞭子,裹挟着风的利刃,一鞭又一鞭地砸向裴霖的后背。
裴霖双手被铁链锁住,整个人呈“大”字,面对着磨人的惩罚。
交错的鞭痕不断倒钩出血肉,裴霖的后背淋满鲜血。
混着汗水和鲜血的液体朝四面八方飞溅,肌肉暴起、血脉偾张的力量逐渐熄灭。
怎么比中弹还要痛一点。
裴霖咬紧后槽牙苦苦坚持,涣散的视线透过沾血的发梢努力看向宋秉铖的方向。他有预感:如果他晕了过去,那他就会被赶出庄园。
他想赚快钱,这是最不需要搭上性命的工作了。
但裴霖很讨厌这种痛的感觉,他讨厌无法预知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哪里传来的疼痛感。
他喜欢就算中弹,也能预判是中在左手手臂的感觉。
漫长又短暂的惩罚终于结束。
裴霖得到了一盆清水和一块白色长毛巾。
他放下浸满鲜血的毛巾,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穿好西装,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确保没有一丝血渍露在外面,他冷漠地冲宋秉铖点了点头,转身就朝外面走去。
如果不是身形不稳、踉跄了两步才走稳,宋秉铖都要怀疑刚刚接受鞭刑的不是他了。
裴霖晃晃有点发晕的脑袋,血流失得比想象中的多,最近几天不能再陪少爷闹了。
他手脚发软,几乎是跌进宿舍,丧失大部分行动力的他,没有发现房间里多了一个人。
裴霖:怎么什么工作都要命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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