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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词一下子就回到了最初见面时候的阴鸷模样，好像近来的软乎和动情都是错觉一样。

“你想要什么？”虞词问这话的时候，语气平静得吓人，好像要和一切都切割开来。

虞度装模作样地叹着气，哀怨道：“哥哥这是做什么？搞得好像我在害你一样，我可太伤心了~”

然后，虞度又赶在虞词开口前，拉长了音调，慢悠悠地：“这邮件在十分钟前发送到了公司公共邮箱，本来是会抄送给所有公司员工的，被我拦下来了……不够惊喜吗？”

虞词眸光闪烁了一下，眼前闪过小时候虞度拉着他的手撒娇要和他交换小蛋糕分吃的画面。

但很快，这画面便被虞度站在父亲身边像看垃圾一样看他的眼神取替。

虞词语气起了波动，他失望、不解：“你为什么要帮我？”

虞度还是那副我行我素的模样，语气轻佻：“不想让别人看就拦下来咯。”

停顿了一秒，他又道：“人我也追踪到了，不过我暂时腾不出手去弄他，只能麻烦亲爱的哥哥自己处理了~”

虞词头疼地闭上了眼睛，他不得不承认，他这个弟弟确实是操纵人情绪的一把好手。哪怕他讨厌他，也还是会被他话里的关键词带着走：“腾不出手？”

“是呀，有些人下手老狠了，都快把我架空啦~”虞度开心地笑道。

虞词被无语得情绪都淡了几分，他一言难尽地问道：“……你是不是精神不太好？”

“是有点吧，我也觉得不太正常。”虞度应道，他笑着，笑得毫不在意，甚至有一丝爽朗。

“……挂了。”虞词无言以对。

虞度好像也不在意虞词的反应，只是突然声音很轻地说道：“冬天的西瓜好像更好吃一点。”

虞词微微皱眉，比起阴阳怪气，这种突兀的日常分享更令他觉得莫名其妙。而虞度好像只是随口一说，并不期待虞词回复，说完就把电话挂断了。

虞词放下手机，把邮件关掉。

事情有惊无险地平息了，但那种猛然惊醒的感觉，虞词却忘不了。

他们这种关系本来就是不正常的，妄图见光只会掉进不受控地漩涡中，不知何时就会粉身碎骨。

更重要的是。

在那一瞬间，他很讨厌自己。

他不想变得更讨厌自己。

秦翌繁全程关注着虞词的神情，他很轻易便从神情变化判断出，照片并没有造成任何在外的影响。

可是。

这并没有缓解虞词的恐惧，一次问题的解决不能成为虞词的底气。

好在，对虞氏的权力置换已然进行得差不多，人心是在虞词这边的，只要他把名单交给虞词，签下那些已经谈妥的合同，虞词便是妥妥的继承人。

只要将这份礼物送上，让虞词有了实际的底气，那他的感情对于虞词来说就不会是负担大于幸福。

在这个前提下，他们发展出来的势必是健康的爱情。

秦翌繁有了打算。

然而，事情并没有那么顺利。

秦翌繁咬着牙，差点被自己气笑。

是，确实，“送”上虞氏能让虞词安心，但那也得送得出去才行啊！

他还是把事情想简单了，事情可以按部就班地做好，但人……人是最无法捉摸的，最优解的思维方式也不一定适用。

而且说到底，也和世界背景差异有关。

在秦翌繁原来的世界里，上司和同性的吻照或许会掀起一些波澜，但绝不是大事，员工顶多八卦几句，以“喜糖”名义请几次甜品奶茶，那他们对待这段八卦的态度就会变成正面的。

可在ABO的世界里，AB恋是禁忌，本来虞词隐约知道这段关系持续下去谁会是下面那个但选择了先骗自己，却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虞度一句话揭穿，心理枷锁肯定会成倍增加。

比起坦然接受秦翌繁，躲着秦翌繁才是正常的。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等虞词再往外跑几次，惊喜就不再是惊喜，刚萌芽的感情也可能被掐掉。

“看来，还是要强势一点，主动出击了。”

秦翌繁开始堵人。

但即便堵到了，也很少有交流。

虞词总是很沉默。

秦翌繁情愿他发火，哪怕像在医院那样直接动手，也好过所有情绪都自己消化。

哪怕是狠狠推开他，警告他呢？

“我先回房间了。”虞词语气淡淡，说着就要绕过秦翌繁上楼。

秦翌繁身体先一步动了，他攥住虞词的手腕：“阿词，我们真的应该好好聊一聊……除非，你不要我了。”

虞词身体一顿，回过头看向秦翌繁，他神情冷漠，好像是想说出那句“是，我就是不要你了”，却始终没能张开口，反而是憋红了眼眶。

在虞词试图终止这段感情的这几天，赶秦翌繁走的话他想了无数种，但他真的不想说，只好一再地躲着秦翌繁。

或许，某一天醒来的时候，心里那股不清不楚的感情就不重要了，再也不能控制他的心情。

然而越是避开秦翌繁，他就越想念。

想念躺在秦翌繁腿上，什么都不用考虑，闭上眼睛，被轻柔和暖意包裹的每一晚。

想念秦翌繁照顾他口味的每一餐，想念秦翌繁找借口让他投喂的狡黠模样。

他想念触摸秦翌繁的每一个瞬间，想念他的每一个亲吻，或轻或重，或缓或急，他喜欢被秦翌繁抱在怀里的炙热。

虞词觉得视线有些模糊，但他还是倔强地抬头直视秦翌繁：“我真的好讨厌……”

好讨厌那个和你一起就会变得软弱的自己。

越是想念，就会越讨厌那个对他人生出依赖的自己。

他应该是独立的，强大的，头脑清晰理性的……甚至是无情的。

可他控制不了。

这比信息素匹配而失控还要让他难以接受，因为他找不到任何借口来说服自己他不喜欢秦翌繁。

秦翌繁也不比虞词好多少，他虽然没有情绪失控，但眼下的状况很失控。

是他把虞词拦下来的，是他再三请求聊一聊，还示弱茶里茶气地把虞词架在了“不聊一聊就等于不要他”的不等天平上。

可以说，就是他把虞词惹哭的。

看着虞词泪珠大滴大滴地往眼眶外掉，他连忙接过话茬：“讨厌我，讨厌我，是我讨厌，你……别哭了，不哭好不好？”

虞词盯着秦翌繁，却怎么也看不清，偏偏秦翌繁还在那里胡言乱语。多种情绪交织之下，虞词低头拽着秦翌繁的衣服擦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干，一气之下咬了他的锁骨一口。

秦翌繁吃痛，嘴角却是有了笑意，虞词愿意把情绪宣泄在他身上是好事，他顺势亲了亲虞词的耳垂：“随便咬。”

虞词还真的扯开秦翌繁的领子，咬了好几口，每一口都用了不小的力气，一咬一个红印。

咬了几口后，虞词忽然顿了一下。

秦翌繁摸了摸虞词的头发：“怎么了？喜欢咬都可以咬。”

虞词僵着脖子迟疑了几秒，忽然往秦翌繁那处几近消失的腺体咬去，咬完，他松开了秦翌繁的领子，往回一点与他对视。

虞词已经不哭了，只是眼眶还红红的，鼻尖也红红的，看着十分惹人怜爱。

秦翌繁想亲亲他的眼睛。

虞词伸手挡在秦翌繁的唇上，秦翌繁便没有再继续，只是温柔地看着虞词。

虞词张口，声音还带着浓浓的哭过后的鼻音：“我咬了你的腺体，你咬回来吧。”

他已经尽量说得轻松，想要假装这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可颤抖的尾音还是暴露了他。

这份喜欢对虞词来说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他需要违背他的本能，抛弃信息素的指引，克服与族群格格不入的恐惧，才能拥抱那个炙热的人。

但虞词还是用了“我咬了你，你咬回来”这样拙劣的借口，来哄骗自己去接受。

秦翌繁轻轻握着虞词的手腕，亲了亲他的指尖，在虞词的视线中缓缓靠近了他的腺体。

虞词身体轻轻抖着，在腺体感觉到秦翌繁温热气息的时候，他紧紧闭上了眼睛。

可预想中的疼痛和基因抗拒并没有到来。

秦翌繁仅仅是在他脆弱的腺体上，落了一个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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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