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 15 章

言知礼再次沉默,甚至没追问周浪这句“熟悉”。

盛炽很想说,薄行川实在坚持的话,要不就考虑一下分手吧。

他和周浪没有这种问题。

虽然两人小时候互相看不顺眼、好好的竹马关系搞得亦敌亦友、又当过一段时间的情敌,但是真正相爱后,两人反倒十分和谐。

矛盾、冲突当然存在,他们也会吵架。

那又怎么样?

吵就吵。因为爱、因为想要和对方走得更久的愿望,问题总会解决。

更何况,在盛炽眼里,言知礼和薄行川的问题根本不算问题。

Beta又如何?言知礼以前也是Beta,言知礼能接受的事情,薄行川就不行?

性格强势又如何?世界上的人形形色色,一定有比薄行川更强势的人能接受。

说到底,薄行川身上没有任何阻碍他满足言知礼的因素。

除了他坚如磐石的“信念”。

信念是死的,人是活的。

如果信念盖过爱,甚至盖过伴侣之间商量和沟通的可能性,那还不如趁着感情没有消耗殆尽的时候分手。

“其实,我能理解他。”言知礼说。

盛炽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行,他们完全不可能分手。

他在屏幕前翻了一个白眼:“言知礼,你知道你这话非常恋爱脑吧?”

言知礼:“知道。”

盛炽:“……”

他被打败了。

盛炽无力地摆摆手,示意周浪继续说。

周浪看了盛炽一眼,轻微地共情了言知礼。

他意味不明地说:“可能,人容易被自己没有的品质吸引。”

言知礼轻叹:“是啊。”

在和“坚持”有关的一切事情上,他和薄行川都稍微偏离平均值。

薄行川总是过分坚持,而他总是太快放弃。

言知礼什么都不在意、对什么都无所谓,小到下一顿饭吃什么、大到读书选什么专业,他都可以说“随便”。

即使做过决定,他也能随时放弃。

因为“坚持”没有用,“在意”也没有用。

言知礼感激父母给予他的自由,但是这份自由对于太年幼的孩子来说,是一种伤害。

薄行川和他不一样。薄行川想要什么,就会卯足劲争取,同时牢牢把握自己手上拥有的。

事情演变成现在这样,也和薄行川的性格有关:言知礼喜欢他的坚持,就必须接受这份坚持有时候会成为固执。

言知礼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恶劣:他喜欢薄行川的坚持,又想打破这种的坚持。

然而,无论如何,他都能在和薄行川相处时体会到稳定的“获得”和“拥有”。

言知礼割舍不下。

他终于有了不能“不在意”“无所谓”的念头。

盛炽和周浪对视,发现对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作为两人共同的朋友,他们不知道自己应该站在哪种立场上。

作为薄行川的朋友,两人支持薄行川用自己舒适的方式恋爱;作为言知礼的朋友,两人希望言知礼能开心地恋爱。

大部分时候,这两种想法本质上是同一种。可惜,现在不是“大部分时候”。

眼见气氛有点沉重,周浪轻咳一声,转移话题:“说起来,马上放国庆,要不要出去玩?”

“好啊!”盛炽积极道,“暑假没来得及去游乐园,正好国庆去。”

言知礼也没意见。

遗憾的是,他们去不成了:盛炽查到,他之前选好的优惠四人套餐下架了。

既然价格不占优势,他们也没必要去人挤人。

周浪想了想,说:“去山上露营?我听我同学说,有一个新开发的露营点不错。正好去散心了。”

这回,盛炽没有立刻表态。

他们三人之中,需要“散心”的人只有一个。

“好。挺好的。”言知礼拿出手机,顿了顿,又说,“周浪,你和薄行川说吧。”

周浪似乎叹了一口气,应道:“行。”

///

言知礼在家休息了三天。

这三天里,他尝试了各种不伤害身体也不违法的方法,他的发情期还是没来。

第四天,他不等了,直接回学院销假。

虽然薄行川的比赛昨天结束,但是他们还有赛后的颁奖、社交、庆功,明天才能回来。

薄行川不在,他的同学朋友都要上课,他一个人在家也挺无聊的。

刚好,他们学院办院级运动会,停课一天,正适合言知礼回学校。

回校前,他下意识找薄行川报备:【我今天销假了】

发出一秒,言知礼立刻回神,急忙撤回。

他根本没告诉薄行川他请假了。

言知礼从坦荡地回学校,变成心虚地回学校。

过了一会儿,薄行川大概是看到他撤回的消息,问他怎么了。

言知礼随便找借口:【想你了[可怜][亲亲][亲亲]】

他们经常说“我想你”“喜欢你”一类的话,不过一般都是面对面说的,用来讨要一个亲昵的吻。

放在线上,他们都知道这是开玩笑,回几个亲亲的表情包就算结束。

但是,今天薄行川没有这么干。

【薄行川:有多想:D】

言知礼一愣,随即笑起来。

【言知礼:颜文字是杭霏发给你的?[呲牙]】

【薄行川:没,总决赛选手群里学的】

【薄行川:你还没回答[委屈]】

言知礼又笑了。

他本来想像平时一样玩笑过去,或是说一些成年人的话题。心脏处却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让他不想随意糊弄。

最后,言知礼发了一条语音。

他轻声说:“想要你立刻出现。”

薄行川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在他身边。

【薄行川:我也想立刻出现[流泪]】

他发了几个亲亲和安慰的表情,不过没发语音。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薄行川回得断断续续,言知礼猜测他应该是有事,便主动结束话题。

他没有在意这个小插曲。

交完销假表,言知礼从办公楼出来,犹豫了:要不,还是去图书馆学习吧?

阳光太烈,足球场上深绿色的草都显得刺眼。

他正在犹豫,有人拍拍他的肩膀:“嘿,怎么站门口?”

“梁世景。”言知礼扭头,“好晒,我有点想去图书馆。”

“啊,那还是去操场吧。”梁世景微微挑眉。

言知礼也挑眉:“为什么?你自己在这里吹空调,劝我晒太阳?”

“反正离得近,随时来吹啊。”梁世景兴致勃勃道,“一会儿有中场表演呢,今年请的是经管院舞蹈队,很值得期待啊。”

一般来说,运动会的足球和篮球比赛都有串场表演,由学院舞蹈队表演。

每个学院都有,除了医学院——他们学业压力太大,根本没有学院舞蹈队。

听到“经管院”,言知礼的耳朵动了动。他好奇道:“怎么是经管?”

“不知道。可能是在备战别的比赛,多找点舞台机会?”梁世景又问,“行川会跳舞吗?”

“不会。”言知礼抿唇笑了。

他们高中有艺术选修课,种类繁多。那时候,言知礼小小地叛逆,想避开任何能和父母职业挂钩的课程。

于是,他忽略了音乐、摄影,甚至连最轻松、最热门的美术课都没选,直接选了一个舞蹈。

薄行川自然和他一起。

他们的水平,用“半斤八两”形容都有些抬举了,应该是0.1斤和0.08斤。

别人开始追求美感的时候,他们终于克服手脚不协调。

然后,第二年,两人继续选舞蹈课。

因为练舞的时候可以光明正大地触碰对方。

言知礼还记得,高二的期末考试,他和薄行川又跳得一塌糊涂。

老师举着计分板,无奈扶额;同学们试图礼貌围观,可惜还是有几个人忍不住扑哧扑哧地笑出声,像给音乐加鼓点;特意赶来看热闹的盛炽周浪哈哈大笑,盛炽还说,你们要是有八十分,暑假饮料我全包!

但他们都不在意。

言知礼揽着薄行川,眼里全是薄行川微微发窘的神情。

好可爱……好想让时间停在这一刻。

梁世景大笑:“哈哈哈哈,你俩居然选了两年!这叫什么?我命由我不由天?”

言知礼也玩笑道:“嗯,当时我们发小就是这么笑的。”

办公楼和操场确实很近。说话的功夫,他们已经走到足球场边。中圈上,经管院舞蹈队跳着活泼的舞蹈,年轻男女的肢体动作都很漂亮。

“啧啧啧,他们看的可是现场版,有眼福了。”梁世景摇头晃脑,“你说,薄行川会不会在那里?”

“嗯?”言知礼明知道不会,却还是忍不住看向跳舞的同学。

没有薄行川,甚至没有眼熟的同学……好像有一个比较眼熟?

没等言知礼仔细回忆,一只手覆上他的眼睛。

梁世景已经憋不住笑了,又是那种丝丝缕缕、仿佛漏气的笑声。

操场上的音箱卖力工作,跳跃的舞曲震荡在言知礼耳边。

在甜蜜的音符里,言知礼笑起来。他笃定地说:“薄行川。”

“怎么知道是我的?”薄行川从背后抱住他。

言知礼紧紧贴在薄行川怀里,享受自己渴望的亲密。他舒服得微微眯眼:“我就是知道。”

他也找不到什么证据:肌肤相贴只有一秒,他再熟悉也不可能从一秒的触碰里认出薄行川。

可能他并不是依靠这个判断的。他相信薄行川会来,哪怕薄行川昨天说“回不来”。

“哎,早知道你们一碰面就这么腻歪,我就不帮忙了。”梁世景可怜兮兮地说,“我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对象啊?”

薄行川笑了笑:“唔,穿越回小时候,多在小区院子里玩?”

梁世景满脸哀伤:“其实你可以直接说我找不到对象的。”

言知礼也笑了。

他的笑容还没放大,便僵在脸上。

梁世景说“帮忙”……所以,薄行川能这么准确地找到他,是靠梁世景?

而他和梁世景在办公楼相遇,他去办公楼是为了交销假表,销假表销的是发情期的假……

“怎么了?”薄行川注意到言知礼突然僵硬,问道。

言知礼努力放松语气,故作随意:“你什么时候到学校的,累不累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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