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只若初见

完颜靖柔可不是娇气的公主,她并不相信那些所谓的传言,也不在乎那个什么质子,她只是想去看风景而已。

“哦,你说他疯起来咬人那个?”

“嗯!”

“放养娃娃们的话你也信!他来咱草原有四五年了吧,见过谁被咬过吗?”

“可郡主。。。我还是觉得不妥,咱回吧。”苏娜的表情紧张了起来。

“看你那点胆量!跟着我这么多年没进步呀?你放心,他敢咬你,我就给他一箭封喉!”

完颜靖柔边笑着边催促着马儿加快了速度,苏娜迫于主子的意愿,不得不在后面跟了上来。

很快她们到了五角枫树林,这种树冠大荫浓,树姿优美,在这初夏时节,叶子已经长得硕大,二人栓好马,站在树下,陶醉在风吹树叶的娑娑声中。

忽然一阵丁香花的香气飘来,两个人忍不住寻觅着香气走进了树林,发现了一条两旁栽满花树的小径,好奇的完颜靖柔便要继续往前走,专业拖后腿的苏娜又拉住了她。

“郡主,咱还是别去了,万一……”

“我的苏娜呀,你看这些美丽的花儿,前面住着的肯定是个姑娘呀,来,别怕,我牵着你。”

完颜靖柔牵着苏娜的手,能明显感觉到她手心里沁出的汗珠。

她转身轻轻的敲了一下苏娜的额头,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没走多远,就来到了一处院落,门敞开着,院子里面也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犹如大花园一般,有石竹花、芍药、蔷薇、金莲花,还有好多从未见过的,这对于每天只看草的完颜靖柔来说,真的是来到了新世界。

两个人情不自禁地走进了院子,经过的东墙边有一些木制的方盒子,不少土蜂在盒子周围飞来飞去,苏娜挥舞着胳膊,生怕那土蜂蛰了来。

院子当中一名男子正蹲在那忙着什么,他好像没有感觉到完颜靖柔和苏娜的到来,依然专注于手中的石镐,一下又一下刨着土,身旁散乱着一些未栽种的花苗。

这里并没有什么姑娘,完颜靖柔口中的“姑娘”是一个男人!

“公子,来用午膳吧。”一个侍卫模样的人端着餐盘从里屋走出来,男子也起身回首,刚好和完颜靖柔四目相对,猛然愣在了那里,却没有言声。

只见他身穿玄色布衣,发髻用一条青色丝带高高束起,一副不食人间烟火般的清冷孤傲之气,他身材看起来很瘦削,似乎撑不起肥大的汉人衣裳,再看其样貌,面如温玉,朗目疏眉,一个大男人竟生出一副玉软花柔的女人风姿来!

“咦,这个男人好奇怪?”完颜靖柔忍不住在心里嘀咕着。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随便进人家院子?”侍卫开口质问道。

“额,实在抱歉,我是完颜靖柔,这是苏娜,我们被美丽的花儿吸引,一时间陶醉其中,忘记打招呼就进了院子,失礼了!”

完颜靖柔缓过神来,赶忙解释着。

“对,我们不是,不是有意的。。。”苏娜更紧张。

男子微微一鞠躬,把逐客令说的彬彬有礼:

“在下李舜,平时独居这里,终日与花草为伴,不喜外人到访,还请姑娘们回去吧。”

被驱逐的完颜靖柔心里甚是不爽,直言不讳的回怼:

“你这里的花很漂亮,我很喜欢,可是你这个人我不喜欢。”

“嗯?”男子搓了搓满是泥土的手,发出一声疑问。

“俗话说,来了就是客,你们汉人更讲究礼节的不是?我们虽然是个不速之客,可你一个大男人总不能如此小气,急着赶我俩走,看看你的花怎么了,没人欣赏的花,种了再多也是白费功夫!”

“这……”对眼前这女子如连环珠一般的话,男子一时语塞,苦笑了一下,刚刚那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似乎变淡了一些。

“好吧,既然李某人惹姑娘生气了,那我送你一束花,你自己选好尽快离开吧。”

“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不许反悔。”

完颜靖柔毫不客气在院子里左摘一枝,右摘一枝,不一会凑满了一大束花。

那个小侍卫在一旁看着,一脸的不快,不停的嘟囔着,

“公子,你看她…”

“公子,那个雏菊昨天刚开花的…”

“她怎么……哎哎”

男子安静的站在那,一双眸子看不出悲喜。

“好了,我摘好了!”完颜靖柔拿着这束花在他们面前晃了晃,仿佛在炫耀一个伟大的战利品。

“多谢公子,今天打扰到你了,靖柔告辞!”

“好,告辞!在下就不远送了!”男子双手对握,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旁边小侍卫仍在嘟囔着什么,那眼神恨不得这两个讨厌的女人立刻消失。

完颜靖柔拉起旁边羞涩又憋笑的苏娜,转身小步快跑离开了院子,直到枫树林边的栓马地,两个人终于停下了脚步,看着手里的花,大笑起来。

“哈哈哈,郡主,你真是太厉害了,你就不怕那质子咬你吗?”

“哈哈,你看他那样,像个女人似得柔柔弱弱,估计咬我的力气都没有吧?”

“嗯,我也觉得他应该只会种花,不会咬人!哈哈哈哈”苏娜笑的眼泪流了出来。

完颜靖柔也笑的岔了气,捂着肚子说:

“一个大男人,那么小气,所以我摘了他的花,解解气,不过说实话,这些花真是漂亮,我拿回去送给父汗。”

“啊,快回去吧郡主,下午的比武大会应该快开始了。”

完颜靖柔和苏娜立刻快马加鞭地赶回了敦其木格,到了会场,搏克比赛刚刚开始,巴彦可汗看着迟到的完颜靖柔,露出了责备和质疑的表情,示意她赶紧坐下。

好吧,看来只有等比赛结束再去送花了。

下午的这个搏克比赛,就是蒙古族的摔跤,所以能参加搏克的男青年,身材都相当魁梧,他们上身穿着像蒙古武士般的“卓都格”,下穿用数尺白布做成的又肥又大的“班吉勒”,再套上绣有民族风图案的护套,在悠扬的搏克曲调中,摔打腾跃,威武而雄壮。

完颜靖柔平时看这些摔跤的男人,总会觉得像熊一样勇猛有力,是草原上勇猛的真汉子,今天不知怎的生出一种油腻感。

眼睛余光瞟在桌子上的花束时,脑海里竟浮现出了质子李舜翩然温雅的身姿来。

“哼,这李舜,还真是科尔沁草原上的一朵奇葩!”

完颜靖柔立刻以不屑的态度,赶走了脑海里的脏东西。

摔摔打打的搏克比赛终于结束了,巴林部落的鄂尔伯特王子是真能摔,把其他五十多为参赛者摔了个遍,自己依然屹立不倒。

巴彦可汗喜欢博克,他激动的走下看台,和场上的人们一起为胜者欢呼喝彩,并且用力的拍了拍鄂尔伯特王子的肩,

“孩子,你很优秀!”

说完,叫完颜靖柔上前把花送给鄂尔伯特王子。

她好不情愿,“父汗,这花是我要送你的!”

“今天,鲜花只送勇士,不送君王!”

话音刚落,大家欢呼声更高了,完颜靖柔不得不把花束递给了面前像一座山一样的鄂尔伯特。

获得了赞美和鲜花的鄂尔伯特王子兴奋不已,大声唱起了《草原雄鹰》,大家也拉起手载歌载舞起来,整场比武大会终于在歌舞中结束了。

回部落的路上,巴彦可汗关切的问女儿,

“靖柔,今日这些青年里可有你看好的?”

“嗯,唔,我,我觉得我得回去仔细想想。”

“呵呵,要我说,鄂尔伯特王子就不错!和强者在一起,你才会愈来愈强!”巴彦可汗向完颜靖柔表明了他心中的人选。

“阿爸,人家要自己选嘛,过两天我告诉你。”完颜靖柔借故和父亲推脱了自己答案,其实,她是真的没发现谁是真命天子。

带着一身疲惫回到帐房,苏娜伺候完颜靖柔沐浴,她一边为她擦背,一边聊着:

“郡主呀,你今天真没有相好的男人?”

“没有,我怎么看谁都没感觉呢?心里如一团乱麻。”

“我觉得要不就鄂尔伯特王子吧,人好威猛,巴彦可汗也喜欢他。”

“他壮的似座山,能把我装进肚子里!”

“哈哈,男人壮还不好吗?莫非你喜欢那个女人似的李质子?”

“胡说八道!我的口味断不会到如此地步!”完颜靖柔赶紧反驳道。

“诶,郡主,那你说你要是和鄂尔伯特婚配,结婚当夜洞房那床岂不是会塌?”说罢苏娜就哈哈大笑起来,完颜靖柔撩起浴桶中的水泼向她,边笑着边口中念念道:

“你个未出门的小姑娘,脑子里怎么竟是如此不堪的场景?!”

嬉笑打闹间,她也认真地思索起自己的婚姻和未来,

唔,难道真的要嫁给鄂尔伯特吗?

恐怕,只有苍天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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