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桥和两个手下使出了各种各样的道具,依然无法挣脱蜡油。
最后两个手下都被吓疯了,连滚带爬地逃离了此地。
高桥的下半身,和先前的老大爷一样,融进了蜡像里。
剧痛之中,他的余光瞥见,老大爷已经完全和蜡像融为一体,只剩一张痛苦到扭曲的面孔,还在蜡像胸口若隐若现。
“救救我,你一定有办法吧,救救我。”从未想过自己会这么轻易地栽了,高桥涕泪满面地向顾徐行乞求,想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可笑的是,几个小时前,他还以为自己会和顾徐行展开一番激烈的竞争,打得你死我活,却又惺惺相惜。
然而现在,顾徐行就站在几步开外,静静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小丑。
“不知道你们社长有没有告诉过你们,”顾徐行终于开口了,她的声音很沉稳,内容却让高桥无比惊悚,“被主神拉进游戏的人,都是有罪之人,游戏唯一的目的,就是让我们赎罪。”
高桥隐隐察觉到,对方隐藏在冷静外表下的疯狂,然而还是忍不住说:“我忏悔,我有罪,只要你救我一命,让我做什么都可以……难道有罪之人,就不能得到一个悔改的机会吗?!”
说到最后,他已经近乎惨叫。
然而顾徐行的面色,依然纹丝不动。
“这个游戏,就是给你悔改的机会,只是要看你自己抓不抓得住。你们的死因,都源于你们内心毫无悔意,否则,又怎么会为了完成任务,置他人于死地?”
“这不公平!”高桥颤抖地说,他就快说不出话了,可仍然努力嘶吼,“是主神发布了你死我活的任务,人心,又怎么经得起测试?凭什么,凭什么……”
“高桥,你在现实中,是一个死刑犯吧?”
顾徐行用的是肯定的语气,因为即将死亡而面色癫狂的高桥,蓦然僵住。
“2037年4月1日,你因为失业不顺心,超速驾驶,冲撞人群,导致7名小学生当场死亡,18名学生与家长受伤。”
空气安静了片刻。
“那是他们活该!”变调的嗓子只来得及说出这一句话,就因为喉咙被蜡油封住,无法再发出任何声音。
“对你来说,别人的幸福圆满如此刺眼么?”顾徐行向着高桥走了两步,后者下半张脸都被蜡油裹住,努力睁大眼睛,看向她脚底的蜡油。
为什么她没事?为什么她不会被蜡油融合?
愤恨、不甘、难以置信、追悔莫及……高桥的瞳孔都在颤抖,眼白充血,最后涌现的情绪,依然是强烈的求生欲。
然而一只冰冷漆黑的机械手,覆上了他的双眼,顾徐行清冷的声线,此刻竟有一丝神性:“没关系,不认错也没关系,就这样下地狱吧,只要你痛苦,被你伤害过的人就会幸福了。”
不、我不想下地狱……
最后一丝意识缓缓消亡,高桥心里终于涌起了浓浓的懊悔。
如果,能再来一次……他一定不会……
不会撞人,还是不会攻击顾徐行?
心中生起一丝茫然,高桥坠入了永恒的黑暗。
顾徐行放下了手,注视着他的面孔消失在蜡像之中,神情虔诚地垂眸祈祷。
真好。
今天的世界,又因为您,变得更美好了一点。
请让您这样的人,多多下地狱吧。
祈祷完毕,蜡像上的扭曲面孔已经消失,顾徐行用额头碰了碰“自己”的额头,转身继续探索起各个陈列厅。
真真的面孔忽然浮现在她脑海中,一丝疑惑,从她心头掠过。
一个三岁大的孩子,能有什么罪呢?
“啊秋!”敖真正在溜达着消食,突然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秦馆主眼疾手快地抽了张纸,挡在了自己面前。
“糟了。”房芸起身摸了摸敖真的头,露出懊悔之色,“这孩子穿太少,感冒了!”
秦馆主一顿,对上了小孩黑黢黢的大眼睛,第一次产生了心虚的感觉。
因为小孩尿了裤子,她直接把孩子抱浴室里刷了一遍。她自己无所谓冷暖,也就没把水温放心上。
给小孩冲完冷水澡,她又去找了半天能给她穿的衣服。
恐怕这才是小孩被冻感冒的原因。
这会儿敖真脸颊红扑扑的,人却还很精神,趴在地板上,像条小蛇一样游来游去。
秦馆主伸手想把她提起来,洗个热水澡再塞进被窝,手刚碰到她肩膀,又想起自己这冷冰冰的手,只怕会让她病情加重。
房芸多有眼力见啊,一眼看出新手妈妈的不知所措,笑呵呵地抱起敖真:“还是先哄她睡觉吧,小孩发烧来得快,去得也快,我摸着就只是低烧,睡一觉就降下来了。”
“洗澡?”
“发烧的时候最好不要洗澡,用湿毛巾擦一擦就行了。”房芸一边说着,一边放下小孩,把她身上衣服剥了,用热水打湿毛巾,拧干后擦了擦身子,然后直接塞进被窝,掖好被角,只让她露出个脑袋。
秦馆主默默看着房芸操作,明明她的动作都很随意,小孩就像被捏住了脉门似的,老实乖顺得不行。
敖真的头被她摸了几下,每摸一下,眼皮就往下垂一点,呼吸也变得重一点,五六下后,眼睛直接睁不开了,甚至打起了小呼噜。
房芸收回手,一抬头,看到面色紧绷的秦馆主。
“这是什么能力?”秦馆主虚心请教。
“是育儿嫂的神奇能力。”房芸微微一笑,并不谦虚地答道。
秦馆主:“……”
“您有剪刀、针线吗?”房芸又问道。
“要这些做什么?”
“给孩子改点衣服呀。”房芸说,“总不能一直让她穿不合身的大人衣服。”
“……我去找找。”秦馆主说,“这段时间,麻烦你多照顾她一点。”
“放心吧。”房芸的笑意淡了点,心里说不出的愧疚。她照顾这孩子,是有私心的,她是在利用这孩子,寻求馆主的庇护。
秦馆主看出她情绪变化,却也没说什么,从一开始,她就知道对方是什么目的,现在就是各取所需罢了。
床上,裹得严严实实的敖真哼唧了一声,抬脚想要踹被子,两人同时回神,一个去摸孩子额头、重新掖好被角,一个去找剪刀针线。
两个大人都对敖真心怀愧疚,看着她恬静的睡颜,暗暗决定,等她醒了,一定满足她的所有要求。
“我要吃龙肉!”忽然,敖真说起了梦话。
秦馆主和房芸同时一顿,前者回忆起哪里有龙,后者则露出了为难的神情。
这个,还真不好搞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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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感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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