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阎闻清才知道,这人是一个来自南州边境的一个努阿族的民族的巫师。
蚀教人叫他批煞,据说他是努阿族最邪恶的降头法师,后来杀了族长的侄子做尸降,被国王重金通缉,只能潜逃到五洲,最后入了蚀教。
正好,他的降头巫术十分阴毒,与蚀教的功法极为契合,入了教后没多久,他就修为大涨。
但由于语言不通以及通缉犯的身份,批煞在教内极为低调,所以在整个魔道没什么名声,也怪不得卫如贤这样的大人物没听说过他。
*
南洲,荒山。
“教主——”
一个头发长如拖把,脸上刻着诡异刺青的黑衣人,闯入荒山山顶的宫殿里,跪在地上,向宫殿中心的王座上的正闭目养神的常无灯哭嚎道:
“教主,师傅他,死了!”
常无灯睁开眼睛,用一种像长针一般又尖又细的声音说道:“你师傅是谁啊?”
黑衣男道:“我师傅是批煞,请教主替我师傅报仇雪恨。”
“知道了,你把你师傅的贴身衣物,头发,生辰八字给我拿过来,我自有用处。”常无灯道。
“是,教主。”黑衣人道完,先退下,没多久黑衣人待着一条沾着泥黄色的布料回来。
“教主,我只找到了师傅的裤衩。”黑衣人道。
看着黑衣人越靠越近,常无灯只觉得一股油丑味混合屎味扑面而来,连忙捏住鼻子道:“行了,你帮我拿着就够了。”
说着,黑衣人又拿出几根卷曲的短毛,说道:“我没有师傅的头发,这是我从师傅的裤衩上捡到的几根毛,可以代替头发吗?”
“随便随便,你离我远点,在我叫你之前你都不要靠近我。”常无灯嫌弃道。
“是。”黑衣人道。
常无灯才站起来,走到一个天台下,看着夜空中那一抹圆月。
他不在意批煞的死活,但是他很好奇,是谁杀了批煞。
天台上有个神坛,神坛上一碗生米,一壶酒,神坛旁放着一个铜盆,盆里还有纸钱燃烧殆尽的黑色粉末。
“摆坛吧。”常无灯吩咐道。
“是。”黑衣人道。
黑衣人把手里的裤衩和吊毛丢进铜盆里,再拿出一张写着生辰八字的白纸,一并丢进盆里。
接着,黑衣人拿出五根白色蜡烛和一个骷髅头骨,把头骨放在那碗生米后方,再把五根蜡烛排列摆放在生米碗前方。
“教主,摆好了。”黑衣人道。
“知道了。”常无灯走到黑衣人面前,黑衣人忽见寒光一闪,脖子一阵生疼,他下意识摸了摸脖子,就摸到一手血。
他还没来得及震惊,脑袋和身体分离,鲜血溅进铜盆里,随后铜盆里的燃起火焰,把批煞的贴身衣物和毛发,生辰八字烧得一干二净。
常无灯提着带血的剑插进生米里,道:“穷凶恶鬼,听我号令,献此为祭,速上前来,我有事一问。”
说完,神坛上的蜡烛瞬间燃起。
“我问你,杀了你的人是谁?”
那地上死不瞑目的黑衣人人头忽然飘去半空中,嘴里叽里咕噜说着什么。
“老兄,能不能说通用官话,不要说你老家的方言啊。”常无灯没好气道:“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早就叫批煞学普通话了,这个戳头就是不学,现在害的他根本不知道批煞在说什么,更不用说得到想要的信息。
批煞见状,只好驱动从黑衣人脖子断面处流出来的血液,那些血液形成三行努阿族文字。
等最后一个字写完,那颗浮动的人头掉到地上。
常无灯看着地上的血字,骂道:“什么鸟语,根本看不懂。”
那血字又开始流动,变化成一行中文“杀我的人是卫如贤,他在东州。”
*
卫如贤睁开眼睛。
看着东边天际那一抹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的脸上,他眯了眯眼睛,好一会儿才从床上缓缓站起来,做了一个上犬式,又做了一个下犬式。
他低下头,看着两只毛绒绒的狗爪子,叹了一口气。
又变回来了。
可恶啊,他宁愿做一个毛绒绒的人,也不想做一只毛绒绒的狗啊。
卫如贤真是越想越郁闷,越郁闷越觉得嗓子痒,最终他实在是没忍住,仰起头,对着东边的日出开始:
“wer——”
“wer——”
“wer——”
刚吼完第三声,准备开始第四场鸣叫,忽然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他的嘴筒。
“你知道你很吵吗?”那只手的主人困倦地说着,松开手。
你知道你很烦吗?卫如贤一脸不屑,斜视看他。
好在阎闻清是盲人,根本看不到花狗的那张臭脸,他习惯性地摸了摸花狗的头,再起身去洗漱。
一个星期前,他们帮那三只鬼按照当地习俗捡好了骨头,放在金坛里,放在风水宝地埋葬好,又把那守庄人和巫师的尸体焚烧殆尽后,才离开了永宁镇的周边,一路往里永宁镇最近的港口,也是东州最大的港口澜津港的所在地,泉南府前进。
但说是距离最近,其实靠着步行也要走上许久。
理论上,卫如贤也可以吃一颗莲香丸后,用瞬间转移之术带一行人来到澜津港。
可他不想冒着暴露自己的风险,再加上,根据他的观察,阎闻清最近体内毒素控制得比较稳定,似乎离死期比较远,算了,不到阎闻清临死,他还是别浪费他这个宝贵的小药丸了。
好在没走两天,他们遇到了一个要去泉南府的商队,阎闻清便花了一笔钱,向商队租了一匹马,跟着商队走。
不得不说,还是四只大长腿的马走得快,他们到达泉男府的时间比预期的时间快了许多。
泉南府不像永宁镇一类的边境镇那样出入看守严格,入城的时候,士兵仅仅是简单打量了一行人,看了商队领头的证明后,挥挥手,让一队人进城。
进城后没多久,阎闻清结了租马的尾款,带着一人一狗和商队分别。
他们在一处小旅馆租了一个单间,暂住下来,此时,阎闻清身上的钱花去了一半了,剩下这些钱可不够两人一狗去桃花岛的神医谷的路费。
作为全队唯一有赚钱能力的人,阎闻清只好先去找份工作赚钱,好在泉南府商业发达,工作机会多,哪怕是阎闻清一个盲人,兜兜转转还真让他找到了一个给本地富商的小孩教武功,顺便给富商看看风水,算算命的武师兼神棍的工作。
别看这工资不高,但包吃包住,咬咬牙还是能存下不少钱,很快,他们从小旅馆搬进了泉南府某个富商的大院的某处小房间。
*
洗漱完,阎闻清回到房间里,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他正拿着湿毛巾给“卫如贤”擦脸的时候,房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谁?”阎闻清停下手中的动作,问道。
“是我,丁苔儿。”门外的人道。
阎闻清放下毛巾,走过去开门。
一个年轻男子端着一个竹盘,盘子上放着三碗粥站在门外,这便是那丁苔儿。
丁苔儿面容清秀,身型婀娜,他是富商养在院子里的唱戏的小旦,性格圆滑,深得富商的老妈,也是院中最有声望的老太太的喜爱,所以他在家仆中很有地位。
他看到阎闻清,便目光盈盈似秋水,把竹盘放在桌子上,抿嘴一笑,道:“阎哥,厨房今天做了艇仔粥,我帮你拿过来了。”
“多谢。”阎闻清道。
一时间,房间里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会儿,阎闻清给了丁苔儿一小块碎银,道:“这是你这几天给我们送粥的报酬。”
见阎闻清宁愿给钱,没有挽留他留下来吃早饭的意思,丁苔儿有些尴尬的笑了一下,只能先开口:“我还没吃早饭呢,正好我带了三碗粥,就在这里吃吧。”
阎闻清顿了顿,道:“自然可以。”
他拉开椅子,让丁苔儿坐下,把一碗粥推到丁苔儿面前,再拿一碗粥,倒在狗碗里,放在那只卧在床上斜眼看人的大耳朵花狗的面前。
丁苔儿:瞳孔地震
这是在搞什么,他怎么看不明白。
不得不说,这碗粥做得真不错,先用本地香米用山泉水泡一晚上,再放进砂锅里煮至滚烫柔滑的状态,再放入小虾米,鱿鱼丝,鸡蛋丝,鱼肉片,炸猪皮,花生碎和葱花香菜等配料,捞拌均匀就可以食用。
阎闻清看不见丁苔儿的神情,也没听出有什么异常,所以没有客气,端起碗几口就把粥喝光。
丁苔儿看着一脸高傲的狗,露出来人类的神情,吃光了人类食物,看着另一个据说是阎闻清的哥哥的人坐在墙角,像狗似的wer wer叫了两声,整个人都不好了。
诡异程度堪比他唱戏的时候,看到院子的富商家主的光棍侄子和家养的长毛波斯猫嘴对嘴亲亲。
一个怪异的想法在丁苔儿心中萌发。
他知道五洲有各种各样门派,每个门派都有不同的本事,但他们都殊途同归——修炼成神,长生不老,而泉南府地处海边大港,鱼龙混杂,聚集了各门各派的人。
他又看了一眼那只短腿大耳朵花狗,联想到阎闻清会武功又会,心想:
莫非阎闻清也是那些门派的人?
丁苔儿倒吸一口气,心又想:
这只怪狗和这个学狗叫的男人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之前阎闻清说这是他哥哥,但现在,丁苔儿觉得有些不可信。
毕竟他们长得是完全不一样,不像是有血缘关系的样子。
并且丁苔儿还听说,有一些门派是有些功法,需要豢养鼎炉一类的奴仆。
丁苔儿倒吸一口气,心道:难道这人和这狗都是阎闻清的……
看着阎闻清摸着狗头,丁苔儿一点旖旎的念头都没有了,干笑道:“阎哥,你对狗可真好。”
“谢谢。”阎闻清点点头:“吃完了就把碗放在这里,你去忙你的吧,一会儿我再送去厨房。”
丁苔儿一听,生怕自己也像这个傻子一样,被阎闻清练成鼎炉,赶紧喝完碗里的粥,道了一句:“不用了。”端着盘子碗筷勺,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这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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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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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狗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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